从拿回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晚上起,我一连三天在家没出门,每天不是看小说就是看以前的课本,这让我憋的很难受,毕竟是以前出去跑惯了,这冷不丁一不出去,真是让我很不习惯,可想着对家里和白兰的承诺,我使劲咬了咬牙,坚持下去就是胜利。
转眼这就是第四天,我在家看小说看到了将近十点,喝了点儿水后我突然想去厕所,就和韩峰说了一声去了街上的公厕,没想到在公厕里遇到了双龙,我连忙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双龙,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今天不是礼拜日啊?!”
双龙递给我一支烟,我没敢接,在家附近的街上我从来不敢抽烟,怕家里人看见或者别人看见告诉家里人。双龙看我摆了摆手没接烟,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顾自的点上烟后,双龙骂道:“这班我现在上着没劲儿,我在那施工队都干了好几年了,到现在是一次工资都没涨过,还是那几块钱,所以我这几天没去,想再找个地方,找个钱稍微多点儿的!”
听他想换个地方,我问道:“工作好找吗?”
“还行,卖力气的活儿还可以!”
我点点头,双龙反问我道:“你这一段时间忙什么呢?考试也考完了,可很少见你出来!”
我呵呵一笑:“我就这几天没怎么出来,前一阵一直和邢立强、宋建国他们到处玩儿,有时也有白兰!”我和白兰的事,双龙和大海他们及街上的许多人都知道,尤其是那次因为白兰和王金泉发生冲突以后,知道我和白兰的事的人就更多了。
双龙吐了一个眼圈笑道:“你蒙谁啊蒙?!我看你是差不多都和白兰在一起吧?我在街上尽碰上建国和邢立强,他们说你这一阵也很少和他们在一起,你说你是不是瞎说呢?!”
看双龙揭了我的底,我呵呵一笑,未置可否,双龙笑骂道:“韩永啊韩永,我看你是越来越人小鬼大了,现在是什么瞎话都敢说,连跟我们都没实话了!”
我脸色乙班,一本正经道:“我可没说瞎话,那是你理解有问题,我刚才说的话也没说和谁具体呆多长时间啊?!那是你理解错了,呵呵!”
“行!”双龙赞了我一句:“这说话的水平越来越高了,不愧想去考大学!”这时他的烟已经抽完,我们俩就开始擦屁股提裤子,双龙问我:“我一会儿去土六子那儿,你去不去?这几个月他打听过你好几次了,你跟我去他那儿吗?”
我脑子里迅速转了转,答道:“前几天我在街上也碰上他了,他也让我过去,可我这几天哪儿都不想去,想在家看看书,要去你自己去吧!”
双龙用不满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怎么?韩永,现在就看不起朋友啦?你那大学可还没考上呢!人家土六子没少帮你忙,现在你大学没考上就看不起人,以后谁还敢跟你交往啊!”
听双龙说出这一番话,我心里格登了一下,一边跟着他向外走一边解释道:“双龙,我没那意思,我就是想好好看看书,不然这知识丢下就不好往起捡了!”
双龙对我的解释还是很不满:“你不想去就不去,找那么多借口干嘛?你不惦记人家土六子,人家六哥还挺挂念你的,为没给你铲了你和王金泉的事,六哥和我们说过好几回呢!”
双龙说到这里,我要再坚持不和他去土六子那里,我觉得我以后真没法出去混了,所以出了公厕以后我就没敢向家走,跟着双龙向他们家走去:“双龙,你别说了,都是我不对,不过我真没你说的那意思,现在我跟你去土六子那里不就行了?!”
双龙看我是笑着说出这一番话的,也就笑着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咱们哥儿们出来混,大家都应当有个你来我往,咱不能有事去找人家了,没事连个面都不露,那街上的哥儿们该怎么说咱们啊?!咱们几个是从小的朋友,我跟你是有什么说什么,你也别不高兴,再者说土六子那人对咱们真是很不错,咱们做事不能忘恩负义!”
我没敢和双龙争辩,笑着说了几个是。到了双龙家,双龙也没耽搁,推出他的自行车对我道:“韩永,咱们现在就去,中午跟土六子再喝点儿,我这里还有点儿钱,交钱时你也别和我争竞,现在咱们都是大人了,出去别让人笑话!”
我笑着答了声是,双龙又问我:“你不用回家说一声?!”
“不用!”我答道:“家里就韩峰在,不用跟他说,中午家里也有饭!”
“那就好!”说话间双龙骑上自行车,我紧跑了两步,跳上了他自行车的后架。
到了土六子家,可巧土六子还真在家,而且除了他本人以外,他家里还有三个人,也都是我们这一带的玩主儿,和双龙及我也都互相认识,他们见我和双龙去了,显得非常高兴,尤其是土六子,拉着我把我让进屋去,笑着道:“韩永,这半年没见你还真挺想你的,那天在街上见了你也没能多聊几句,今天中午你们就在我这儿吃饭,咱们弄点儿酒喝!”
看着大家都很高兴,我也有些激动,掏出烟我给大家每人发了一根,同时对土六子说道:“其实我早就该来看六哥,只是这一阵有点儿其他事就给耽误了!”
土六子点着烟哈哈一笑:“这半年没见你,我向别人打听了你好几次,好多人都说几乎没见过你,我还以为你折了呢!后来一想,韩永做事一向很有分寸,哪能轻易就折了呢!”
我冲土六子嘿嘿一笑:“那天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一直在忙着上课,所以就没怎么出去!”
土六子拿起桌上的杯子给我和双龙各倒了一杯水,脸上乐着问我:“这几天没出来?”
我喝了一口水道:“跟家看了几天书,今天出来可巧就碰上双龙,他说要来你这里,我们俩就一起来了!还怕你不在家呢!”
土六子笑了笑:“我这两天也没怎么出去,热啊!还是家里舒服些!”
我说了句是,大家坐下来就开始海阔天空地闲聊,无非是这几天谁跟谁又打架了,谁又因为什么事折了,虽然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但大家说的都很高兴。就这么聊了一阵,土六子也向是对我,也向是对着大家,说道:“咱们出来混的,平时就得多联系联系,不然你有事再去找人家,谁会给你帮忙?!咱们这些人,是什么都可以忘,就是不能忘了义气二字!”
双龙听了连连点点头,说道:“六哥说的对,这义气就是得讲,但也不是只对某个人讲,只对自己讲,是对大家都要讲,你有事,别人去帮忙,别人有事你也不能做缩头乌龟,所以既然出来混,大家就不能忘了义气,不然一来二去,你做事总装孙子,别人也就不理你了!”
土六子听双龙顺着自己的口气说,脸上更高兴了:“对,双龙说的对,你和韩永几个为什么有事总有人去帮忙?就是因为你们讲义气,你们做事做的好,谁有事找到你们,你们就没辞过谁,一定是全力相助,所以才你们一有事,大家都愿意过去帮忙!”土六子说到这里看了看屋里的闹钟,对一个叫李进平的玩主儿道:“进平,你下楼去买点儿菜,今天咱们人多,就在家里喝点儿,何况在家里喝也方便!”说着话,他就从兜里向外掏钱。
那个叫李进平的玩主儿应了一声:“哎!”没去接土六子的钱就要向外走,双龙赶紧站起来跟着道:“六哥,别让进平去了,我去吧!这边我比他熟!”
土六子看了看李进平,李进平站住脚道:‘那我就跟双龙一起去吧,他一个人也未必拿的了,咱们六个人,光酒就得买两瓶,再买些菜,一个人就拿不了了!“
土六子说了一声也好,拿着钱就要过去给他们俩,双龙说了一声:“六哥,我这里有,你那钱你收着吧,咱们哥儿们谁跟谁?!“话没说完,他已经拉着李进平走到了门口。
土六子见此也没多客气,转身又回来坐到了我身边,双龙和李进平就出去买酒买菜了。
等双龙两个人一走,屋里就暂时冷了场,我突然想起上周我遇见土六子时他说他也在家学习看书的事,就一本正经地问他:“六哥,你那天说你也在家看书学习呢,到底学的什么习啊?那书我能看看吗?看看你究竟看的什么好书!”
土六子见我问那事,先没正面回答我,而是扭着头问我:“韩永,你和那个叫白兰的怎么样了?听外面的人说,你和她关系处的非常好,都有话等大了要结婚的,有这么回事吗?”
我脸一红,承认道:“我们倒是都有那意思,只是现在还小,说那个还早!”
土六子哈哈一笑,接着问我:“那你们关系进展到什么样了?有没有干那事?”
这下我脸更红了,不好意思道:“六哥,我们哪里懂那个!”
土六子又点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道:“韩永,不是我说你,依我看啊,你和那丫头最多也就是玩玩儿的事,而且是不玩儿白不玩儿,她爸是咱们区的区委书记谁不知道?岁数又才四十多,以后说不定将来还要高升,你自己想过吗?咱们这些人是什么身份?普通老百姓!咱们能和做官的结亲吗?中国历来讲门当户对,他们那些做官的是绝对看不起咱们老百姓的,你也许说他们家会例外,因为白书记这人不错,可不错不错在那里?那是给老百姓办事不错,真到了他女儿要嫁一个普通老百姓,你想他能同意吗?”
土六子的洋洋其谈让我有些吃惊,我没想到和他说看书学习的事他会讲出这么一番话,尤其他说到白兰的爸爸是区委书记时,我心里暗暗一阵笑,现在白书记已经是白副市长了,看来普通老百姓的消息就是慢。
土六子看他说完我没说话,就继续说道:“现在你们岁数都还小,也许会有什么海誓山盟,这些等大了就做不得数了,所以我劝你,趁着现在和她好,先把她干了再说!不然以后没准儿她和你吹了还得说你傻呢!你说是不是?”
这要是换了别人和我这么说,我肯定已经翻脸了,但这是土六子,一直很帮着我的土六子,所以等他说完,我还是没搭腔,土六子把抽完的烟蒂朝地上一扔,感慨道:“韩永,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是因为我这几天听别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开始我没太明白,后来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你说咱们普通老百姓拼死拼活地干,如那些老子是干部的人吗?老子英雄儿好汉,这话说的太对了,所以我说,那白兰跟咱们不是一道上的人,你不干是白不干。你看看现在的社会,普通老百姓想混好了,难啊!”
我不太明白土六子突然和我说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只好诺诺地应着是,但他说的‘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这句话却深深触动了我,想着自己虽然学习很好,家里却没钱供我去市里读书,而黄海东却因为有个在区房管所工作的爸爸,这时已经把户口改好就等着年底去当兵了。再往远处想,那个可恶的**,不就是因为有个当官的爸爸才敢任意欺负人吗?而且前一阵听同学讲,**尽管考试考的很不理想,但他爸爸已经给他走了后门,他也准备到市里去读书,是不是市一中暂时还不清楚!
我这里正想着,双龙和李进平买菜回来了,土六子对我说了一句:“我跟你说的那书被别人拿走去看了,过两天就能还回来,你想看过几天来拿就是!”边说,土六子就把双龙两个人买的菜接了过去,三个人就进了厨房。
我刚想说一句不急,他们已经进了厨房。我左右看了看,问坐在一边的赵彤:“赵彤,六哥这是怎么了?从我认识他,他从来没说过这些事,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很感慨!”
赵彤瞧着我笑了笑,道:“为什么?六哥的大哥,前一阵单位说要提上去坐办公室了,要当什么副科长了,据说任命都要下来了,后来不知怎么地却被别人顶了,他大哥一打听,顶他位置那人的爸爸原来是咱们市里的一个什么头儿,就是那老东西走关系让他儿子顶了六哥他大哥的位置,这一下,气得六哥他大哥几天是没吃饭,六哥也是气得要去打那兔崽子,多亏家里拦着劝着,不然六哥早带人去了。就因为这,所以六哥这些天才这么感慨,你那天遇到他时,他是心情才好些,前几天是瞅见谁不顺眼都想打!”
我哦了一声,怪不得土六子今天见了我这么奇怪,原来事情是这般如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