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利特是一条有15年狗龄的金黄色猎犬,由于上了年纪,脸部的毛色有些发白,走路都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它心脏不好,肝部还有肿瘤。就算那些特别疼爱宠物的主人也恐怕早就会把它给药死了。幸好布利特的女主人帕姆·西卡懂得什么叫友谊,并懂得凡事得有耐心。
帕姆和她的丈夫特罗伊·西卡住在一幢不算豪华但却收拾得很不错的平房里,红棕色的屋顶,台阶前有一条小径通向大门,小径两旁是修剪得很好的常青树和灌木。这幢房子坐落在长岛附近的一个僻静的居民区。帕姆是一家星级宾馆的经理,特罗伊是个航空调度员。
2000年4月,帕姆得知她的爱犬布利特肝部有了个豌豆粒大的肿瘤。考虑到狗已经上了年纪,洛伦斯·康格罗医生建议不必太放在心上,只需静观病情的发展。
帕姆非常难过,她和布利特的关系非同一般。它刚有一个半月的时候就来到了她家,来到了她的生活中。那天小狗被放在一只礼品篮里,就在大门外。小狗的脖子上还缠了个花结,篮子里还放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你会当我的妈妈吗?”
布利特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她的孩子。帕姆和特罗伊多年来一直想要个孩子,尽管她也怀过四次孕,但每次都以流产告终。“我的全部生命就是这条狗,因为医生说过,我这辈子不可能生了。”帕姆说。当得到布利特患病的消息时,她41岁。
到8月,肿瘤长大了。康格罗医生看出来,西卡夫妇将面临一次痛苦的抉择。“肝里有肿瘤是相当危险的事,因为它们会破裂和流血,最后导致死亡。”这是康格罗的看法。但是给这么大年纪的狗做手术又是件冒险的事,而且手术费不低,得好几千美元。
但是,即使得勒紧裤带,帕姆和特罗伊还是不打算放弃手术。结果给狗做化验、手术和术后护理,他们花了近5000美元。“无论是朋友,还是亲戚,都说为狗花这么一大笔钱是一种丧失理智的举动。”帕姆回忆说,“但布利特是我的朋友,在我生命的好年华一直陪伴着我,我怎么能放弃给它手术?”
特罗伊和帕姆去找到神父,求他为布利特祝福。2000年9月1日,一位心脏病大夫和一位外科兽医给布利特摘除了肝里的肿瘤。
布利特不仅经受了这次手术,更令医生们吃惊的是:麻药刚过,它就已经想吃东西了,几天以后便已出院回家。
这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一年之后又出现了个奇迹——帕姆同丈夫在迪斯尼乐园休假时在家里做了妊娠测试,发现自己竟怀了孕!
帕姆心里明白,这可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所以想方设法都要保住这个孩子。整个秋天和冬天她都在逐步地减少工作量,最后减到每星期只上两个晚上的班。到了第七个月,在医生的建议下,她干脆不再上班。
特罗伊·约瑟夫·西卡于2002年4月10日11时32分来到世上。小家伙一双蓝眼睛,头上长着浓密的栗色毛发。还在抱孩子出院回家之前,帕姆就给布利特做了家中将增添一个新成员的思想准备。她叫丈夫把在医院包孩子的襁褓带回家,好让狗事先能对这种新味道有所熟悉。
第一个晚上,布利特便把襁褓拖到为它在厨房铺好睡觉的垫子上。如果说他们一开始还对布利特有所担心,怕狗因为孩子而生妒意,可等他们把小家伙带回家,顿时便放宽心了。
“儿子和狗一见面便相处得很好。”帕姆说,“孩子只要一哭,狗便扬起脑袋,看是我还是特罗伊过去。”
5月1日清晨,5点钟左右,在出院回家两个星期以后,小特罗伊仰面躺在父母卧室的床上,四周都用枕头挡着。他的父亲在冲澡,准备上班。母亲在厨房里热奶。
突然,在她身后的厨房门口出现了布利特。它又吠又蹦,还蹦得老高。“然后,”帕姆回忆道,“还试图把我从走廊拽进卧室。”
帕姆一开始还以为是有小便失禁毛病的布利特想告诉她自己在卧室里闯下了祸。可是那又有什么好急的呢,所以她并不急于跟它去卧室,而是进了洗澡间,想叫丈夫试试奶瓶的温度。然而布利特并不罢休,而是跳得更凶,越来越无所顾忌地想把她拽进走廊,其动作还从没见这么麻利过。
她终于迈着疲惫的步履跟在它的身后向卧室走去。试想一想,一个刚生过孩子的女人,又是清晨5点钟,她哪来的精神呢。
一进卧室,她吓得发出一声尖叫,奶瓶也掉到了地下。小特罗伊虽然还躺在老地方,但皮肤发青发暗,小小的身子变得软弱无力,呼哧呼哧地直喘气,都喘不过气来了。
她赶紧把孩子抱起来。“老天爷,求求你了,千万可别夺走我的孩子啊!”帕姆哭着直奔丈夫快要冲完澡的洗澡间。
特罗伊把孩子抱过去,让他俯趴在床上,在他的小背上推拿,像是想推走卡在他呼吸道里的东西。帕姆趁这时候赶紧给911打电话。
接到报警之后,一个对呼吸困难实施紧急救助的专业队直奔他们家而来。再过几分钟,警察也赶到了。也是凑巧,他们的邻居戴蒙·艾贝特斯就是急救队的一名经验丰富的医生,他和他的同事们也紧跟在警察身后来到他们家。
急救队的医生让小不点儿吸高浓度的氧气,冲他的嘴巴和鼻子吹气,因为孩子的脑袋太小,根本戴不了头套。过不一会儿,孩子脸上的绀色已经不见,皮肤也恢复了正常颜色。他又能自己呼吸了,不过危险依然存在。
病孩被送进了布鲁克海文医院的医疗中心。他在那里又一次停止呼吸,是医生又一次把他抢救过来。
就在那天早上,小特罗伊被送到斯通尼·布鲁克大学附属医院的儿童复苏室,那里的医生查出他患有肺炎。小家伙有四天的时间用上了呼吸机,又静脉注射抗生素两个礼拜,才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只要以后坐在车里别忘了绑安全带,又能保证不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开车,他以后就能过上正常和健康的生活了。”斯通尼·布鲁克大学附属医院儿童心脏病科主任托马斯·比昂康耶洛大夫开玩笑地说。
但是,如果布利特那天不是那么拼命地要让帕姆丢下手中的活跟它走进卧室,事情有可能是另外一种结局。布鲁克海文医院的主任医生马克·萨尔茨贝格说:“新生儿最怕得肺炎。他们的大脑对缺氧很敏感,因为人的大脑只有到2岁以后才能发育完善。只要缺氧几分钟,小孩的大脑就有可能永久受损,甚至还有可能丧命。”
可是,布利特又是怎样看出小特罗伊有生命危险的呢?
“是这么回事:狗一直在认真观察人的肢体语言,”兽医兼作家的马蒂·贝克医生解释说,“它们研究主人的每一个动作,留心倾听主人的呼吸,甚至倾听主人的心跳。很显然,狗发现小孩不再动弹,听不见他的呼吸,于是发出了警报。一有情况出现,它们通常都是跑去找群落的头领,去商量事情该如何办好,或向头领求助。对布利特来说,帕姆就是头领。”
“我给了布利特生命,它也这样报答了我。”帕姆最后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