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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撕碎一切的大漩涡

位于北极圈稍北处的挪威海岸处,平静的海面上,每天4次准时出现一股神秘的巨大漩涡——萨特漩涡:先是海水奔涌的巨响——数里之外即可听见;接着,海水翻卷打转,千百个小漩涡渐次形成,越来越大,越转越快……最后形成一个直径10多米,深陷亦达10米以上的黝黑的大漩涡。当海水在回旋时,发出一阵凄厉的呼啸声。

长久以来,许多挪威的传奇故事都与这个漩涡有关。从前的人以为,这个漩涡是在海底燃烧中的硫磺火焰所造成的,海水被迅速地吸入地心,然后猛烈地喷出来。

我们今天知道,萨特漩涡的出现与潮汐及特殊地形有关。挪威沿海因深受第四纪冰川作用,素以曲折深邃的峡江峡湾闻名于世。萨特漩涡位于一个长约1.8千米,深约90米的峡湾中,最狭窄处仅137米,主水道南北还有许多分支水道,大潮期间,海流时速超过18千米;每次涨落潮时,流过峡湾的海水超过7500万立方米以上。巨量海水从峡湾深邃狭窄的水道中流出流进,急如瀑布,形成几道强有力的海流,互相冲撞搏击,就此出现了萨特大漩涡。因为潮汐每天两起两落,萨特涡流也按时出现4次。造成漩涡的水势随月相而变化,朔望时水流最强,上下弦时最弱。风向对漩涡也有影响。

漩涡旋转得最急时,非常危险,大小船只都无法通过,因此当地在水道两端都设有信号站,白天悬挂一个红球,夜间亮一盏红灯,表示水道不宜航行;若是两个红球或两盏红灯,则表示船只可安全通过。

1905年,瑞典一艘运载铁矿的船只“英雄号”,不顾水道前头信号的警告,试图强行驶过大漩涡,结果被甩向岸边撞得身碎骨。

对萨特漩涡感受最深的,莫过于挪威的一名叫范佩西的年轻人。

范佩西水性特别好,对驾驶船只也很在行。这年夏天,范佩西驾驶这自己家的渔船“巨鲸号”去撒网。

“巨鲸号”在平静的大海上航行着,渐渐儿,浪头大了起来。罗德尔紧紧地掌着舵,尽量使船行得平稳些。但愈是向前,舵似乎愈不听使唤,船头总是偏离罗德尔预定的航向,有时竟使他明显地感到,船身在朝着左面倾斜,船头朝西北方向拐过去……

罗德尔以为碰到了大海里的一股向西北方向的暖流。他弯下腰,摸摸海水,并不怎样暖热。他又以为碰上了一股急流,想待会儿再说,看这股急流把船带到什么地方。

“巨鲸号”顺着急流远远地兜了个大圈子,船头又掉过来,向着东南方向,航行了一阵,又转向西北方向……

“天哪,千万别碰上老人们说的大漩涡呀!”范佩西正说着,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在船舱里。这时,“巨鲸号”明显地越航越快,兜的圈子也越来越小了。

罗德尔扯下风帆,免得船在侧着身子转弯时倾翻。

帆一落下,小船行驶得更快,离那片黑色的海面也更近了。范佩西抱着桅杆看过去,啊,那片黑色的海水——不,那不是海水变成了黑色,那确实是个洞,是个很大、很大的圆洞,从洞里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范佩西被眼前这景象吓呆了。他紧紧地抱住桅杆,看着船被一圈一圈地旋近那黑洞口。船,越转越快,越沉越深,就好像在一寸一寸往井底降下去一样。

范佩西起先死死地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敢看。他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正感到绝望时,忽然发现他头顶上有样白色的东西在旋转。他仔细一看,那是块被撕破的白色帆布。再一看,在他头顶上旋转的还有断裂的木桨,塑料板……它们在原地旋转着,而不像他乘着的这艘船,在渐渐下沉。范佩西明白了:轻的东西,只会在原地旋转,而重的东西,会越转越往下沉。

范佩西抱着一线求生的希望,将一段棕绳绕在塑料桶上,然后又将塑料桶绑在自己身上。他看准机会,像攀登井壁似的,扑向海里……

范佩西在漩涡里一圈又一圈地转着,不时有海水呛进他鼻孔里,他就张大嘴巴,一口一口地吸着气。他用不着划动,飞速旋转的急流,载着他一圈又一圈地转着……

范佩西记不清究竟转了多少圈。他发觉,自己一直在原来的地方旋转,而他的“巨鲸号”呢,已被漩涡拖到了海底,看不见影儿了。

过了好一会,范佩西发觉自己越转越慢,那深不见底的井底,这会儿也慢慢地向上移动,变成一口浅井了。又过了一会,漩涡渐渐消失,塑料桶带着范佩西慢慢升上海面,接着,一阵阵海浪涌来,将筋疲力尽的范佩西推上了海滩。

范佩西从大漩涡里逃生了。他把自己的这番经历,详细地告诉了研究海洋的科学家。经科学家们考察,发现这儿的地形和水流,很容易形成漩涡,每当涨潮落潮时,海水从东向西滚动,使漩涡逐渐扩大,只有到海水改变流向时大漩涡逐渐消失。

萨特涡流旋转时,间或有一群群绒鸭在湍急的涡流中戏水。公鸭毛色黑白相间,很漂亮;母鸭毛色棕褐,比较灰暗。这些小鸭乘着水流,到漩涡边缘觅食,危急时便飞到天空中去。有时,绒鸭没抓住时机,便头下脚上地没人水中,一会儿之后又会跳跳蹦蹦走上岸来。

世上许多地方都有大漩涡。

最有名的漩涡中,有一个在日本内海的鸣门海峡,另一个在意大利西南端与西西里岛之间的麦西那海峡。麦西那海峡的大漩涡就是《荷马史诗》中可怕的“卡里狄士”。古希腊的水手相信,卡里狄士是个水怪,船只想驶过史克拉岩礁(在今日意大利附近)时,他便连船带人一口吞下,当点心吃。

千百年来,水手讲故事,作家写小说,都添枝加叶描绘大漩涡的威力,说大漩涡能把大小船只吸到海底毁掉。事实上,大漩涡的向下吸力比较弱,在大漩涡中遭遇意外,多半是强大潮流把小船冲到岸礁与浅滩上所造成的。

可是,这种叫人畏俱的自然现象一直都那么吸引人,迄今未减。每逢挪威的旅游季节,游人从各处乘汽车、骑自行车或走路到萨特涡流来玩赏。

有一家餐馆建在最宜眺望的地点,宽阔的窗户对着大漩涡。天气寒冷时,客人据案而坐,喝咖啡、听音乐、看海水,无论什么时候,萨特涡流都很壮观。若遇天气恶劣,乌云汇聚,风雨交加,这时见到大漩涡的凶险景象,毕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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