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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狗儿爷涅

作者简介

锦云,本名刘锦云,生于河北,1963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初从事小说创作,曾与人合写短篇小说《笨人王老大》等作品。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戏剧创作,主要剧作有《山乡女儿行》(合作)、《背碑人》、《乡村轶事》、《杀妃剑》、《阮玲玉》、《风月无边》等。《狗儿爷涅》是其代表作,成就和影响最大,是新时期我国话剧创作的优秀作品之一。

《狗儿爷涅》为多场现代悲喜剧,剧本最初发表于1986年6月号的《剧本》月刊,同年10月由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首演,导演刁光覃、林兆华,由著名演员林连昆饰演狗儿爷。演出引起强烈反响,该剧于1988年获第四届全国优秀戏剧奖。

故事梗概

爷当初,其父为了和人打赌,硬是吞下一只小狗,最后尽管赢得了二亩土地,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而且给儿子留下了“狗儿爷”这个充满辛酸和屈辱的不雅诨名。

狗儿爷之子陈大虎为了给自己的石厂修运石的路,准备推倒碍事的自家门楼。这个门楼对于狗儿爷有着特别的意义,所以他执意不肯。深夜,狗儿爷打算悄悄烧掉门楼,免得它被人拆掉卖掉。这时,已经死去的老地主、门楼解放前的旧主人、狗儿爷一生的冤家对头、现在的儿女亲家——祁永年的幻影出现了。两人见面就吵了起来,祁永年嘲笑狗儿爷是“得门楼,烧门楼,这就叫狼肉贴不到狗身上”。

由此,两人的记忆回到了当年。那是“大炮一响”,“穷的跑了,富的也跑了”,只有地不跑的战争年代。为了守着祁永年留下的地,狗儿爷一个人冒死留了下来。他欣喜地看着地里的高粱、玉米、芝麻……认定所有这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战后,狗儿爷得知尽管儿子没事,但妻子却在逃难时被炸死。他并不十分后悔,因为他觉得获得土地和收获庄稼才是最重要的。可是祁永年回来了,要收回土地和土地上的收获物,对狗儿爷仅打算付点儿工钱了事。狗儿爷做着“陈大掌柜”的地主梦,不肯归还。他一向不平于祁永年的地主地位,祁永年的父亲原本也很穷,只是命里走运。让他靠发大水后房顶上长的香菜发了家。

“风水轮流转”,解放了,祁永年的财产充了公。在分地主财产时,狗儿爷单单要了祁家的高门楼儿,为的就是争回一口气。这门楼就是狗儿爷现在要烧的门楼。大虎与媳妇小梦找到了沉浸在回忆中的狗儿爷,狗儿爷烧门楼的计划只好暂时搁了下来。

虽然没能烧成门楼,狗儿爷的回忆却没有中断。记忆又回到当年。狗嫂死后,村人苏连玉将一位名叫冯金花的十九岁的如花似玉的小寡妇介绍给他。尽管狗儿爷已三十八岁,人又长得老相,但他有粮有地,又向冯金花许诺“当家”、“不用下地”、“不上三台”,所以,冯金花做了他的续弦。狗儿爷有了心地善良的冯金花为伴,又靠自己的勤劳使地产日益增多,日子兴旺起来。他仰望着门楼说:“你老祁家吹灯拔蜡,完蛋啦!”不过,他有更大的野心,想拥有更多的土地。刚好,苏连玉愿将自己的三亩好地卖给他。当祁永年作为村里惟一识字的人来为他们写地契时,狗儿爷趁机在祁永年面前摆阔。苏连玉以三石芝麻的价格贱卖了自己的好地,祁永年为此而疑惑,他怀疑苏连玉如此急于将土地出手是因为要“变天”。狗儿爷的心思则留在祁永年的印章上,对狗儿爷来说,印章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庄稼人没有这东西。他想得到祁永年的印章并换上自己的名字,祁永年不肯。狗儿爷为此又埋下一口恶气。

合作化运动中,拗不过村长李万江的动员与妻子金花的鼓动,为了村里的“一片红”,狗儿爷家的菊花青、气轱辘车和土地到底都“归堆儿”了。狗儿爷来到父亲的坟前,哭诉自己的不甘。祁永年在一旁幸灾乐祸。盛怒之下,狗儿爷对祁永年拳脚相加,刚好被经过此地的李万江看到。李万江警告祁永年要“老老实实”,并许诺要在大会上给狗儿爷戴大大的“光荣花”。可狗儿爷说:“俺不要开大会,不要光荣,俺要地,要马,要车……”

土地归公以后不久,狗儿爷就疯了,金花的日子苦不堪言。当了副大队长的苏连玉路遇狗儿爷与金花,出于同情,他送给金花五十斤豌豆,并告诉金花这是瞒着队长李万江“瞒产私分”的。苏连玉不满于李万江的“苦典型”,给金花指出了一条趁“秋天猫猫腰,胜似春天走一遭”,去地里“掠个斗儿八斤”的求生之路。金花为生活所迫,夜里便到地里去“掠”,不想被巡视的李万江撞上。面对声色俱厉的李万江,金花索性倾诉自己的难处,并斥责李万江带给村民的苦难。李万江既羞愧难当,又同情金花的遭遇,两人达成谅解,并产生了感情。

在苏连玉的帮助下,金花与狗儿爷离了婚,与万江结合了。尽管金花与万江决定养活狗儿爷父子,可金花还是满心愧疚。新婚夜,金花遇到喂牲口的狗儿爷,她跪在他面前表示内疚,可是除了地和牲口,狗儿爷对其他一切都没有了清醒的意识。他已不认识金花,只当金花赶集去了。

“文革”中,祁永年死于“革命小将”的棒下,留下孤零零的女儿小梦。小梦与大虎相爱了。因为狗儿爷与祁家势不两立,在狗儿爷面前,小梦不敢承认自己是祁永年的女儿。狗儿爷觉得小梦像祁家的人,便担忧门楼还会姓祁。祁永年的幻影告诉狗儿爷小梦确是祁家女儿,狗儿爷便要大虎与小梦跪在门楼下发誓“记住祁家的仇,不见祁家的人”,才算放心。

这天,狗儿爷又来到了自己开垦的荒地——风水坡,已有三个月身孕的小梦前来送饭。苏连玉跑来告诉狗儿爷村里正在“割尾巴”,有人说狗儿爷来风水坡是小梦的主意,而“根”在小梦之父的地主本性,狗儿爷不解。李万江道破了小梦的身份,告诉狗儿爷,他现在的“成分”已不干净了。要想让小梦免于挨批斗,就要交出风水坡。狗儿爷指望风水坡的庄稼卖钱,不想交。小梦决定跟干部走,接受批斗。金花赶来,当众痛斥李万江昧着良心做事。

终于,“文革”结束了,李万江要把牲口还给狗儿爷了。这些年,他始终跟着政策走,此刻感觉恍如一梦。李万江听从金花的鼓励,借送马之机与狗儿爷对酌。这时,祁永年的幻影又来了。狗儿爷已经接受了小梦是祁家女儿的事实,但还是拒绝与祁永年这个亲家来往。李万江告诉狗儿爷,他的马和土地都物归原主了。狗儿爷起初不信,后来又由于极度欣喜,瞬间里神志清醒过来。掐指细算,自己已经七十二岁了。他突然想起了金花,要去找她。

此刻,金花正在狗儿爷家里,怯怯地向大虎表达着自己的歉疚。大虎对金花的一声“妈”化解了一切恩怨。小梦因感慨自己父亲没有活到今天,没有看到他们的好日子而恸哭起来。眼下,小梦和大虎与苏连玉合伙,要办白云石厂。大虎一次进城,就定了三千吨的销货合同。沧海桑田,换了人间。

神志清醒了的狗儿爷回到家,一见金花,他神态大变。但狗儿爷镇静后便称金花为“万江弟妹”,请她快回万江家。

日子好了,狗儿爷想重新盖房置院,大虎反对,为了石厂,他的设想是拆门楼、盖厂房。无论大虎与小梦怎样为狗儿爷设计美好未来,狗儿爷都不允许拆门楼。对狗儿爷来说,拆了门楼,就是毁了陈家,毁了他一生的心血与荣耀。祁永年的幻影又出现,狗儿爷迁怒于小梦,大骂祁永年是用嫁女儿设下圈套,来达到毁陈家的目的。大虎告诉父亲门楼已卖,明天必须过户。狗儿爷求李万江为自己做主,李万江却让他找乡长。愤怒中,狗儿爷一巴掌打在儿子身上,骂其“反叛”。

入夜,狗儿爷终于点燃了火把,掷向门楼。祁永年的幻影念叨着“过了今天是明天,明天明天好热闹”,渐渐隐去。火光中,人声鼎沸,狗儿爷却不见了踪影。人们说狗儿爷牵着他心爱的马走了。大虎急切地要去找父亲,小梦问他到哪儿去找,大虎回答:“风水坡——”

这时,马达声大作,推土机隆隆地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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