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之浩心思转急转动,脸上戏谑之色一闪而过,突然转过头对面色有些阴沉的陈德丰含笑道:“既然席修海道友如此说了,陈师弟就坐在老朽旁边吧。”
陈德丰颇有些讶异,想不到黄之浩会如此说,要知道,刚刚席修海那一喝,就是在打他们灵飞宗的威风,因为郑清璇不在,灵飞宗在殿中的份量是越来越低了。
如今段奕来了,黄之浩怎么不倒打一把?他可是将段奕的道行,不在郑清璇之下一事,告诉了黄之浩的。
但据陈德丰对黄之浩的了解,对方可不是脸上看起来那般和善的,也就慢慢在黄之浩身旁的坐位坐了下来。
不只陈德丰如此想,殿中大多修士也是目光嗳味,不泛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边,心中升起类似的念头。
而在这时,黄之浩又转回头,笑咪咪地道:“至于段师侄,你的位子仓促之下,还未准备好,就先去上面郑师妹的位子坐下吧。”
众位归真修士闻言,脸色不禁有些古怪起来,看着陈德丰坐下之后,旁边另一个空出来的位置,很想提醒黄之浩:老黄,你身旁还有一个座位呢,那是你在殿议之前,特意叫人准备,说是要给宗内一名晚辈坐的,你现在又说他的座位没准备好,你这是不是在逗我们啊老黄。
但想是如此想,实际上当然不会有人出声提示黄之浩,谁都知道,那位子本来是给段奕坐的,但似乎是因为席修海刚刚那一翻话,黄之浩改变了主意,打算跟席修海唱对台戏了。
但要跟席修海对着干,那是需要强大的实力作为底气的,如今谁都知道郑清璇因伤缺席,回到了灵飞宗养伤。没有了郑清璇在此,灵飞宗虽然依旧强势,但又拿什么跟席修海叫板?
难道就靠这个,新进阶的归真初期修士段奕?
虽然听说此人曾在广云城一战中,击杀两名同阶修士,虽说战力不错,但这种战绩,在座之人中有不少人自问都能做到,根本不足以对抗席修海的。
否则坐在上面的人,就不是席修海了。
但黄之浩当然不会不知道此事,在这种情况下,黄之浩还敢让段奕上去坐,那岂不是说明对他有着极大的信心?难道此人真正修为,还远远超出已知的战绩不成?
在座之人均是活了百年,甚至几百年的人精,稍一思量,便将事情利害分析了七七八八,看向段奕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凝重之色。
而段奕嘴角掠起几分笑意,竟真的向上方,郑清璇空出来的那一个淡金色的座椅走去,一点谦让的意思都没有,淡笑地道:“如此也好。”
在座之人闻言,皆是脸色一变,随即看戏似的,看向了席修海以及其他二名坐在中央的修士。
其中圆方仿佛没有看见段奕似的,双眼微闭,脸上一副淡淡的表情,显然不打算说些什么,而另外那名脸色冷漠的中年修士罗垂运眉头一皱,似是要说什么,但扫了一眼圆方之后,目中精光一闪,却是止住了,稳稳坐在椅子上,似乎同样没有看到段奕似的,老神在在的样子。
而席修海扫了圆方与罗垂运一眼,心中暗骂了一句两个老贼后,果然不负众望,缓缓站了起来。
席修海神色阴沉,语气森严地道:“小子,这个位子,不是你想坐,就能坐的。“
段奕仿佛早就在等着席修海这句话,脸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前辈这话,晚辈就不懂了,谁都知道修炼界强者为尊,而这个象征元老的位子,就更是如此。连席前辈都能坐在此位子上,那晚辈又为何不能呢?难道这个位子,是席前辈耍耍嘴皮子定下来的?这样的话晚辈的确不善此道,还要向席前辈好好讨教了。席前辈,您老人家就教教我吧。”
此话一出,顿时满座皆惊,众修士脸色古怪之极,想笑又不敢笑,皆没想到段奕被席修海说了一句之后,反过头来伶牙俐齿地说了一大窜,说到最后,还自谦自己不会耍嘴皮子。而且这话中,还透着一股对席修海的藐视。
这不禁让众修士心中嘀咕了,这段奕是不是与席修海有何深仇大恨,与致于二者一见面,段奕便毫不客气地出言嘲讽挑衅挖苦,甚至还要向席修海挑战。
段奕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在说‘我段奕就是要坐上去了,你这个耍嘴皮子的席修海,有什么意见就来打我啊。’
这要是在一些无人在场的地方倒也罢了,但在此议事大殿中,当着如此多归真级修士面,席修海已经被逼着不得不接招,必须要与段奕一战了,否则他堂堂北川联盟的四元老之一,岂不是真成了段奕口中的‘只会耍嘴皮’而坐上元老宝座之人,这样的话他席修海、合欢宗的面子还往哪摆?
紧接着,一些消息灵通的修士马上想起,不久前,好像曾有一个叫段奕的修士,把席修海视为禁脔的一名女修姬青给抢了。莫非眼前一幕与那一事还有关联?
席修海顿时被段奕此话呛住,表面暴怒之极,但心中却冷静异常,意识到段奕这是或许出于立威的缘故,在激自己与他一战。
席修海心中冷笑一声。他虽然不知道段奕有何凭恃,敢与他一战,席修海却是丝毫不惧。因为没有人知道,他身上有一件通灵之宝护身。
以通灵之宝的威能,虽然以他的修为,无法完全激发此宝的威能,但只要能激发那么一二成,席修海就觉得已经处于不败之地了。
不过段奕想拿他立威,席修海也打算将计就计地反捉段奕来立威,杀一杀灵飞宗这个号称第一修炼宗门的威望,也顺便报复此子,将他视为禁脔姬青抢走一事。
席修海心中冷笑,表面依旧一脸暴怒之色,仿佛强自压抑着怒气,语气低沉地道:“好,很好。既然道友如此说了,想必是对自己道行十分自信了,那道友可敢与席某人斗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