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宰牛的屠户,都往肉里掺假注水。人们谴责他黑心,他却振振有词:“大家都注水,你不注,神经呐?”
卫生检验检疫法不责众,无法管。食品掺假注水,使老百姓战战兢兢,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十几年前,我曾把王之涣的《登鹳雀楼》拈过来,演绎一篇《掺假“登鹳雀楼”》。十几年过去了,掺假还在行动,不妨再来一次文学掺假注水。李绅《悯农》原文:“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注水“锄禾日当午……”》如下:
锄禾……锄头,笨重的锄头,是铁做的,不是铜做的,因为唐代已经是铁器时代了。带着木头把子的铁锄头大概有两三斤重,不!四五斤重。农民一天到晚这么锄哇锄,锄哇锄,太重了!太重了!太重了!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么重的锄头,是铁啊!是真的铁啊!不断地举上落下,太辛苦了。那锄头一起一落,一落一起这么抡着,一天大概几万次,腰都累断了筋,太累了!太累了!从鸡叫三遍就下地,鸡叫三遍相当于现在清早5点钟,一直锄到日头当午,日头当午就相当现在的中午12点钟。
汗滴……农民在地里挥汗辛勤劳作,他想到化肥的涨价,他想到秋天的收获,他想到满仓的稻谷,他想到丰收的锣鼓,他想到儿子大学毕业,他想到女儿出国留学,汗水像滚滚长江东逝水般洒在地上,他也不休息,抹了抹汗接着锄,抹了抹汗接着锄,抹了抹汗接着锄。此时的阳光,已不是诗人笔下“啊!”“哦!”那么美丽,那火辣辣的日头,像是想把人烤焦。俗话说:“一粒米,四滴汗。”汗水流了一大箩筐。哦,箩筐漏,不能盛汗,汗水流了一大水缸,这才把美丽娇嫩的禾苗一颗一颗插到泥土里去。农民又抹了抹汗,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但你只要仔细看看农民,那脸上又仿佛有几分无奈。
谁知……当你坐在豪华的餐厅里就餐,当你和几个朋友小酌,当你在家里炒几个小菜吃饭,能想到农民的辛勤劳作吗?你是不可能想到农民的。当你坐在豪华的餐厅里喝着美酒,想到的也许是怎么逢迎你的领导;当你和几个朋友小酌,想到的也许和你有权的朋友套近乎;当你在家里炒几个小菜吃饭,想到的也许是你的情人。在豪华的餐厅里酒过半酣,桌上火锅里还剩下那么多的牛肉,桌上的烤鸭还剩下大半只,桌上的老鳖只吃了一点点鳖裙,桌上的蹄膀还没人动筷子,桌上的鸡汤还没人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谁心疼这公款消费的盘中餐?
粒粒……“一粒米,渡三关;三粒米,爬座山。”当年,红军长征没的吃,是为了革命,是为了理想;我们现在天天吃,吃出病来也是为了“革命”,也是为了“理想”。红军没的吃还好些,毕竟他们还能吃,他们不会有“三高”。你看我们,为了“革命”吃得脑肥肠满,不辛苦吗?呜——呜——知道我们“血压高、血脂高、血糖高”有多痛苦吗?我们的辛苦,远远大于农民。我们为了办成一件事,舍命陪君子,吃出病来,连性欲都差了,谁来关心我们?俗话说:“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们却深感“饿汉不知饱汉撑”的切肤之痛。你们只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但是,你们知道“谁知应酬餐,天天太辛苦”吗?
《悯农》“锄禾日当午……”一经掺假注水,读来就味同嚼蜡。这世上,唯有文学不能掺假,以上还仅仅是简单的掺假注水,就是李绅这篇20个字的《悯农》,等我有空,再掺点婚外情、第三者插足、床上戏,能掺成五百万字的长篇小说。一旦我的长篇小说《注水“锄禾日当午……”》问世,只怕看得你晕头转向,血压升高,卧床不起!
救救世人,不能掺假了!不能注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