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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蚂蚱牌考试机

绿绿老师和小蚂蚱关系是很好的,小蚂蚱每天早上在校门口等他的小绿老师,两人一起进校园,他几乎每一堂课的课间都会跑到绿绿的办公室,有时给绿绿老师送一点小零食,有时也从绿绿老师那里分一点好吃的,他们中午也在一起吃饭,放学时,小蚂蚱先帮小宇订正了作业,然后会跑到办公室里做作业,然后跟绿绿老师一道回家。就象蚂蚱爸爸说的,小蚂蚱跟绿绿老师在一起的时间比跟他在一起还长呢。

他们两个有时候象父子,有时候象兄弟,有时候又象朋友。

可是,就是这样亲密的师生两人,这些日子却闹起了别扭。

事情怎么会这样了呢?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小蚂蚱在学校里可风光了。

那天早晨会的时候,校长亲自给他颁发了大奖状,表彰他在省华罗瘐杯数学竞赛中获得了一等奖,虽然类思是一所公认的好学校,可是,以前却没有人在这个大赛中获一等奖,校长与领导们特别地高兴。小蚂蚱站在全校同学的面前从校长手里接过奖状还有一整套的《十万个为什么》光碟,全校的同学都为他鼓掌,他觉得自己简直高兴得象一只充满了氢气的气球,马上就要腾空飞去。

数学老师马上让他担任了班级数学科代表,还送了他两套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练习题。四年级的数学老师还跟小蚂蚱约好了,一旦他升入四年级,就吸收他进学校的数学特长班,还建议他现在就开始提前学习四年级甚至五年级的数学内容。

小蚂蚱虽然一直都是引人注目的,但是,这种充满了荣誉感的注目的滋味他还是第一回品尝到。

过了没多久,小蚂蚱还获得了区里编程比赛的一等奖,他的一篇作文经过绿绿老师的推荐,刊登在了本市发行量最高的《扬子晚报》的副刊上。

小蚂蚱拿出了存的压岁钱,买了一百张那一期的报纸,逢人就发上一张,就连门房许伯伯,校门口那个开成人用品商量的老板还有街口那个会跳现代舞的警察叔叔他都发了一张,每一张报纸他都郑重地签了自己的大名。

现在的小蚂蚱不用把头发胶得站立在头顶都是类思的一道好风景。

老师们还预言,到了高年级,小蚂蚱的发展会更快,取得的成绩会更大。

这只小蚂蚱,后劲儿十足啊!大家都说。

绿绿老师当然同意这种说法,他还奖励了小蚂蚱一大块巧克力。

可是渐渐地,绿绿老师觉得不对劲儿了。

有天下午放学后,绿绿老师看见小宇一个人在空教室里愁眉苦脸哭兮兮地订正功课,把一支钢笔的尾部咬得坑坑洼洼。而那个一向和他形影不离的小蚂昨却不见了踪影。

绿绿老师蹲在小宇的桌边问他:“怎么就你一个人?麻战战呢?”

小宇说:“麻战战说他要准备下星期的比赛,叫我自动在他面前隐形。”

“哦。又比赛啊。”绿绿老师说。

绿绿老师找到小蚂蚱问:“下星期又是什么比赛?”

小蚂蚱头都不抬,刷刷地在纸上写着:“是小博士大赛。小绿啊,你知道新一届的常委都是哪些人么?”

“呃……常……常委?”这可难倒了不大关心国家大事的绿绿老师,以前在大学时,他一直以为内坦尼亚胡是一个湖泊的名字,被师兄师姐们笑个半死。

“我写出了五个,还有两个不记得了。算了,回家上网查吧,这题先空着。”

“这个比赛谁让你去参加的,我怎么不知道?”

“是科学老师通知我的,他说这是我们学校第一次参赛,先让我和几个尖子生去去探探情况,要是名次还不错的话,下学期就组队去参加,还要搞专门的培训班。”

没几天,绿绿老师又发现,班上的“小小剧社”换了导演。

小班副天诺领着几个小蜡烛在排情景剧。

绿绿问:“朱导,你们麻导呢?”

天诺答:“麻导明天要参加比赛,他备战去了,没有空。他说他有会相当长的时间里不再导演作品啦!”

班上要换新的板报了,绿绿老师叫大家交美术作品。看了小蚂蚱交来的画作,绿绿老师把他叫过来问:“小蚂蚱,这幅画不行,显而易见你没有用心画。随便涂两笔就交来了。那天你画的那个秋天的树呢?”

小蚂蚱说:“那个不能交,我要拿去参赛。”

绿绿老师说:“那个绘画比赛也不太重要,只不过是厂家搞的宣传活动,不参加也罢。我给你的画儿封上塑,保证不会弄坏。”

小蚂蚱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封了塑就不能拿出去参赛了,这个比赛规模还可以啦,有奖拿的。挂在板报上又不能拿奖!”

绿绿老师说:“小蚂蚱,我发现你狭隘了!”

“唉,小绿,你不知道,拿奖的滋味,爽!”小蚂蚱陶醉地说。

于是,小蚂蚱成天忙忙碌碌,参赛啊参赛,拿奖拿到手软。

绿绿老师觉得,他就象一个上足了发条的小木偶,更象童话里穿上了魔鞋的小姑娘。

他停不下来了!

这一天,区里来了通知,要组织围棋比赛,报名表发到了各班。

小蚂蚱却没有拿到表,他跑到办倒室来找绿绿老师。

“小绿小绿,给我一张表吧,我要去参赛。”

绿绿老师说:“表格发完了,你就不要参加了。据我所知,你并没有专门地学过下围棋。”

“可是我会下啊,我跟班上的人下过,赢多输少。象我这种智商的人,学不学不要紧的,一定有拿奖的。”

绿绿老师说:“小蚂蚱,名额有限,你也给别的同学一点机会。天诺五岁就学围棋,小哲家里也请了老师教他,飞莹的爸爸自己就下得一手好棋,一直在家里教飞莹来着。”

“可是他们能保证得奖么?我可是得奖专业户。”

“这话是谁说的?”绿绿老师吃惊地问。

“唉,地球人都知道。我是得奖专业户,我还有个日本名,叫做得奖银太郎。”

绿绿老师说:“我不知道什么太郎,我是火星来的!”

绿绿老师不让小蚂蚱去参赛,小蚂蚱眼尖,一下子看见了他抽屉里还有一张报名表,小蚂蚱跟绿绿老师粘粘乎乎,可是绿绿老师把抽屉锁了,坚决不给。

小蚂蚱急了,一急之下,居然在绿绿老师手上咬了一口!

绿绿老师抱着被咬的手,跳起来转圈。

他是很怕痛的。

等到绿绿老师不跳了,把手伸到眼前一看,一圈深深的小牙印儿。

小蚂蚱也吓坏了,加上能四点老师在一旁说:“你完了小蚂蚱,敢咬老师,我要去打110。”

小蚂蚱吓哭了。

下午放学时,小蚂蚱在办公室门口蹭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走了进来。

“小绿,你的手还疼不疼?”

绿绿老师没有理他。

“小绿小绿,我们一起回家吧。我们去药房给你上点药吧。”

绿绿老师说:“今天我不跟你一起回家。我要去医院。”

小蚂蚱急了:“小绿,你去医院干嘛呀,是不是很痛啊?好象没有流血呀!”

绿绿老师把包背好,看都不看小蚂蚱一眼:“有小狗咬我,我要去医院打狂犬疫苗!”说着,绿绿老师真的一个人走了。

小蚂蚱一步一蹭地跟在他身后,出了校门,绿绿老师就直接上了公车走了。

小蚂蚱发现,他的小绿,不理他了!

问题严重啦!

小蚂蚱看着绿绿老师手背上紫起来的一个小圈,心里真后悔。

放学时他又去找绿绿老师,绿绿老师说:“我没空跟你闲聊,我马上要去医院。”

小蚂蚱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还要打……打狂犬疫苗吗?”

绿绿老师说:“不是。我要去做一个手术。”

“啊?你哪里有病啦?”小蚂蚱紧张地抱住绿绿老师的腰。

“才不是。我只不过是要做一个手术,让自己变得更完美。”

“咦?你要整容呀?你长得够帅啦。虽然眼睛还可以再大一点,鼻子还可以再有气势一点,嘴巴还可以更性感一点,但是也不错啦,美容手术很疼的呀!”

“哼,谁要做那些!”绿绿老师把手伸到眼前:“我是要把我的手指弄得一样长!”

绿绿老师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了惊讶不已一头雾水的小蚂蚱。

接下来的日子,小蚂蚱还是热衷于参加各种比赛。有的时候,校长会亲自点他的名叫他参加某一个比赛。

在咬了绿绿老师之后没两天,学校又派小蚂蚱去参加市里的一个名为“英才少年”的知识竞赛。

没想到,这次比赛成了小蚂蚱的滑铁卢!

他竟然连三等奖也没有拿到。

接下来,他的战绩就如同下楼梯一般。

英语口语大赛中,因为他没有听清楚一道有关美国历史的问题,失了不少分,影响类思团体的分数,他们连决赛也没有能进去。

校长说:“麻战战怎么啦?最近的状态不佳嘛!”

小蚂蚱听了心里很难过,大脑袋垂到了胸口。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真的状态不好起来。

有一次竟然连天诺他们都能做出来的奥数题都没有做对!

小蚂蚱成了霜打的茄子。

放学后他一个人坐在学校后门的高台阶那里,感叹着自己风光不再。

有人坐到了他身边,居然是好些天不太搭理他的绿绿老师。

小蚂蚱一看到他的小绿老师,觉得委屈极了,一下子就哭了起来:“你不理我,呜呜呜。小绿,我可能变笨啦!我的智商下降啦!”

绿绿老师揉揉他的头发,说:“你只不过是疲劳了。”

他说话的声音是那么温和,小蚂蚱诧异地抬起泪花花的眼看他。

绿绿接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理你吗?原因有两个,第一,你为了比赛拿奖,把什么都忘了。眼里没有同学没有班级,就只有奖状名次。你要记得一件事,麻战战不是考试机器。我们古人说,术业有专攻,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任何人都不能要求别人或是自己是一个全才!”

小蚂蚱不愧是一个聪明孩子,他恍然大悟地说:“哦,我明白了,怪不得那天你跟我说要去指手指弄得一样长,原来是想告诉我这个道理呀!”

绿绿老师打一个响指:“宾果!你看,我们的手指,有长有短,就好象我们各人的身上,有优势也有缺陷,优点与不足相辅相成,如同每根手指各司其职,相互配合,如果十个指头一般齐,象这样……”

小蚂蚱笑起来:“这样真奇怪。”

“是呀,万物生长,总有他的道理。”

小蚂蚱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小绿呀,你不理我的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绿绿老师给他看手背上那圈仍未消失的牙印:“看看看,真的很疼啊!”

小蚂蚱拉过绿绿老师的手轻轻地往上面吹气,一边说:“我以为你一辈子不会理我,也不会管我啦!”

“怎么会。”绿绿老师亲热地捏捏小蚂蚱的耳朵:“你是我手下,我要罩着你!”

“蚂蚱呀,”绿绿老师接着说:“人生啊,除了考试比赛拿名次,还有更有意义的事情呢!”

“哪些事?”

“比如,周游世界。比如,做志愿者,参加公益活动,比如,看好书,看好电影,跟朋友们一起玩儿,还有,吃好吃的,甚至,在很好的阳光底下发发呆。还有……”

“我知道我知道,还有谈恋爱,对不对?”

“呃,嗯,谈恋爱。”

“还有结婚。”

“嗯,结婚当然也很有意义。”

虽然小蚂蚱又有说有笑了,可是这小孩子,其实还是受了一些打击的。这点,绿绿老师太了解了。

为了让小蚂蚱打起精神,恢复以往的状态,绿绿老师可是想了不少办法呢。除了送给他好吃的,小文具之外,他甚至带他参观了一直不让他进的成人用品商店。

绿绿老师带来了两顶帽子两个口罩,他跟小蚂蚱一人一顶棒球帽,戴着遮住了大半个脸的大口罩,还把衣领竖起来,怪模怪样,鬼鬼祟祟地在巴掌大的店堂里转了一圈。

小蚂蚱的评价是:什么呀,又没好吃的又没好玩的,一点没意思!

小蚂蚱在接下来一天的数学提高班上一举做对了全部的奥数题,他终于又还原成了那个灵动跳脱小蚂蚱。

这一天,小蚂蚱又跑来找绿绿老师。

“小绿小绿,去参赛啊!”

“你又要参什么赛!”

“不是我呀,是你!电视台又在搞好男儿大赛,你去参加吧小绿,你这么帅!”

“不去不去!”

徐倩倩老师拍手笑起来:“小蚂蚱的这个提议好!绿绿,你去吧。女性选美已有百年历史,是时候让男性站出来娱乐一下大众啦!你要是去参加,我把我的同学姐妹都招来给你当后援团!”

小蚂蚱又蹦又跳:“去吧去吧!”

绿绿老师说:“我数三下,你马上从我眼前隐性,要不然,哼哼哼!一,二……”

哧溜,小蚂蚱,隐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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