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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卑职领命

武盛,是童照离登基以后确立的国号。

武盛十三年冬,一场如期而至的瑞雪变成了敲响农民的丧钟。这场持续了整个冬季的大雪,瑞雪没有引来丰年,大量果树果实受冻脱落,玉米、蔬菜幼苗等作物不同程度冻死冻伤,一些靠种植农作物赖以生存的州郡县频频上报朝廷,请求拟出相关政策,救灾救民!虽然情势确实比较严重,但是灾情远没有需要上报的那么严重,只是京城里的有心人如此交待。

太和殿一日颁布了各种诏令,赈灾、开仓放粮、安置流民,让老百姓排队给粥喝,但是,在赈灾过程中也经常会出现大小官员虎噬狼贪的腐败现象,一些地方官员趁机侵吞朝廷拨给的钱粮,就连下派到各地的监察刺史也被拉下水,于是远离京城的地方开始刮起了一股贪污枉法的旋风,用于救济灾民拨款被官员收进自己腰包,当成扩充自己小金库的盛宴。

京都傍晚时分,冗长甬道上,马车走在碎石大道上平稳前行,当朝中书省中书令正二品大臣宰相崔呈修,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偶而皱眉,左手抚摸着由犀牛角制作而成的御用扳指。

想到刚才陛下召集三省六部大佬处理政务时大发雷霆的模样,嘴角不禁扬起,心中自语道:咱们的陛下还是大皇子的时候就喜欢演戏,尤其想到门下省门下侍中跟尚书省尚书令这两位副宰相表现出惶恐不安的作态,只觉越是身居高位,脸上的面具就越能衍变出诸多形态,倒是户部尚书是真被吓破了胆。随后睁眼看向马车车板,轻言嘀咕道;户部尚书最近跟二皇子走得有点近啊!

虎踞隐藏于马车下的影子卫置若罔闻!

养心殿内,当今陛下童照离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看着御前的贴身太监莫小森正在收拾满地狼藉的奏章,想到刚才听政时气极随手抓到的东西就往户部尚书身上砸时,除了崔呈修之外三部六省的大佬们生怕朕没有准头,都纷纷侧身躲闪,不禁苦笑得想到崔呈修这只老狐狸心中又在腹诽着朕的装腔作势了吧,随后一脸认真道:以前那个老头怎么对付贪官的?

莫小森闻言继续低头收拾,一道不明方向的声音传出道:先帝在位时,他会亲自赶往贪官家中取其首级!

陛下童照离挑眉哦了一声,随后探询道:为何如此做法?

神秘声音回道:无形杀人,更具威慑力与致命。

陛下童照离点点头,询问道:“哪怕枉法的官员不在京都?”

神秘声音语调不变道:只要在先帝的名单上,哪怕天涯海角!

陛下童照离手指划过着龙椅上金漆雕龙的纹路,自言自语道:贪官污吏既然目无法纪,私吞赈灾物资,朕也不会为之所用,影二你即刻动身,离京执法。

另一个声音响起道:卑职领命。总管太监莫小森已经收拾完毕,静待一旁。

陛下童照离把手放在叠摆整齐的奏章上,食指与中指交替轻轻敲打五下,目光抬头望着金碧辉煌的黄琉璃瓦,缓缓开口道:既然不是朕手中的坚兵利器,哪就消逝于天涯海角吧。

随后朝着有些驼背的总管太监莫小森开口道:朕有多久没跟蓝媚儿待一块了?

残烛之年但是耳聪目明的莫小森应声道:除了御宴、家宴还有一些蓝贵妃不得不到的场合,已有六年了。陛下童照离嘴角浮现戏谑的笑容,自嘲道:朕是时候该好好宠幸一下蓝爱妃,吩咐下去,移驾永春宫。

户部尚书作为手中握着大武朝经济命脉的户部大佬,正三品大臣,同时掌天下土地、人民、钱谷之政、贡赋之差。这份美差,非皇帝亲信之人,不可胜任。

此时户部尚书张明哲正于爱妾房中的椅子上坐立不安,寒冬腊月天气,竟久不久拂袖擦汗,随后端起名贵茶杯中的龙井茶,望着冲泡中清高持久的香气发呆,直至茶凉!

其小妾看着自家老爷心不在焉的样子,嗲声提醒道:老爷,茶凉了。

户部尚书张明哲闻言拎起茶盖,将茶水灌入口中一饮而尽,齿间流芳,却无心回味。沁人心脾,却身感寒颤,不知是凉茶太凉,还是心中悲凉,长叹一声,望向身材曼妙的娇妾,开口道:人未走茶已凉。

小妾看着老爷说着不明所以的话语,有些疑惑,只当是茶凉了不好喝,接过老爷手中的茶杯,重新泡了一壶。双手平举茶托递给张明哲,开口道:老爷,泡好了,当心烫。

张明哲没接过茶杯,却接口道:是啊,会烫嘴。随即心中想道:往年有灾情时拨出灾款时,自己也是忙得焦头烂额,难道是自己手底下的人伸手太长了?也不应该啊,三省六部都有人介入分一杯羹,随即想到前些日子二皇子到自己处理事务户部衙门里,说要学习了解一下赈灾物资的所用之处、所用之地。自己当时觉得二皇子关心国家社稷,还多加赞赏,联想到最近有关于陛下要立嫡立长为太子的传言,再看了一眼墙角黑暗处,心中又安慰自己道:陛下深明大义,自己忠心耿耿,今日陛下也责备过自己了。

摸了摸额角被奏章砸起的小肿包,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道:夜深就该卧床,明日事明日劳。

小妾见到老爷自顾自话,想到自己身后并不像家中正房那般有身后有背景,只是面容姣好,音声动听,老爷也只是冲着床笫之欢时,自己的娇喘蛊惑诱人才对自己疼爱不已,还好老爷给自己的金银足够多,瞥见老爷心神恍惚,只以为老爷另寻到了更加可人的小妾,心中叹息一声,罢了,往后日子自己摸着沉甸甸的首饰只当心中也有个寄托。小妾红唇轻启道:老爷,你可有什么话要对妾身诉说的吗?

只见张明哲一脸板正,开口道:卫护,你出去吧!

随即卷起的床帘散开,影子卫一身黑色紧身衣,口蒙黑布出现在视线中,单膝跪地,开口道:卑职领命。接着大步走出门口,然后在门口站定跟张明哲的护卫点头示意,护卫关门,随后做辑恭声道:卫护大人随我离开吧。

张明哲此时倒是有些心猿意马,看着小妾戚泣欲哭的样子,更觉燥热,也不探究缘由,扑身过去,其娇妾却由疑惑变为娇嗔.

监察院内最里边的一间小黑屋内,副院长睁开欲睡的眼皮,缓声开口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黑暗中不明方向的声音道:卑职领命。三息之后,副院长挠了三下左耳垂,开口道:不要每次都打在我左耳垂!

借着窗外映入的灯光,影二慢慢出现在视线中,如所有的影子卫一般,也是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脸蒙黑布,道:您左耳垂上的那颗痣让我比较有准头。

副院长淡淡道:不在宫里保护陛下,来这里何事?

影二如实回答道:皇上口令,命我动身离京,手刃贪官。

副院长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仰慕他,所以能够随他前尘做法是不是挺高兴的?

影二破天荒地扬起嘴角道:这是其一,主要的还是能惩治贪官污吏。

副院长闻言,开口道:去吧,照着名单去秉公执法,之后我会派人收集整理证据。

影二望着这位对自己而言,神秘而又不神秘的副院长,开口道:还有有个疑问。

“恩”?

“为何每次我来的时候你都把您的影子卫支开”?

副院长看着眼前这个已然高大、武艺高超的身材,淡淡道:锦衣卫是监察院的人,监察院是陛下的。

副院长看着影二脸上的不解神情,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影二不再发问,慢慢走近副院长身边,贴近有痣的左耳柔声道:您保重。

房间内归于安静,空气弥漫着一种寂寞,副院长拿起烛台上的火折子,打开盖子吹气,随后房间亮了,赶走了安静跟寂寞,影子卫不知何时进入到房间,一脸警惕看着副院长手中的火折子,望着面无表情的副院长,接过火折子点亮了那根许久没有发过热的蜡烛。

副院长望着蜡烛跳动的火苗,回忆接踵而来,心中道:以前总一励砍下头颅的官员多得数不清,所以子嗣也很多,现在他们都被我招收到监察院任职,那么童照离,你让影二去步他后尘,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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