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胡隽记得,这孩子父母早已离异,跟着奶奶住,有个很小的弟弟,在这片小区是出了名的好孩子,不仅学习年纪第一,做家务,看弟弟,照顾奶奶他全部都做的很好。
“滚开!”周阿姨恼怒的骂道:“你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滚一边去!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就是啊,有病啊,要走自己走啊!”周二姑娘不悦的说,真是讨厌,这帮平民!
周大直接动手,一把推翻那孩子,“妈,快上车,别理他们。”他不屑的看了一眼哀求的人,果然都是些穷人。
“行了,行了,快上车。”周爸爸不悦催促,和这帮人说什么话。
胡隽看着这些人,内心翻江倒海,直直发愣。
“快上去的。”反倒是徐朗誉,一把打开门把胡隽拥了上去。
车门打开的瞬间,无数人就要往车上扑,可一个个瘦成这样,徐朗誉轻轻一推,便纷纷倒地。
在一片哀怨声中,众人上了车,胡隽只是面无表情的静静的看着车外这些人。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卑微的祈求过,渴望这个世界上有救世主,但是没有,车子最终绝尘而去。
没想到,今天却是自己,看着别人哀求却铁石心肠的拒之门外,是了,原来这就是人。
正在此时,不知哪里扑上来了几只丧尸,虚弱的人群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丧尸袭击。
渐渐车子远去,胡隽看那男孩和弟弟最终死在了丧尸嘴中,不知怎的,胡隽留下来一滴眼泪。
而车厢里,早已有哭泣声,不知是在哭给自己,还是那些死于丧尸口中的可怜人。
一张纸巾递在胡隽面前,“总要有所抉择。”
“谢谢。”胡隽哽咽的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垂下来。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开出市区,飞驰向郊区。
“走高速还是省道?”副驾驶的方嘉转头问,这辆车在前,算是头车,周家那辆车紧紧地跟在后面。
胡隽一直情绪不高,高速还是乡间小道,更是一直拿不定主意。
高速虽然畅通,但难保因为人多,出现车祸之类而导致大堵车,这既不能前进又不能后退的境况,无异于让丧尸来个瓮中捉鳖,除此之外,赌车时间越长,人们情绪越暴躁,再加上食物缺乏,偷袭斗殴等行为更可能发生。
乡间小路虽说路宽,但却难以辨认,而且更有可能变异动物藏在暗处,即便依照进化速度,现在应该还没有,但是胡隽自己也不敢下保证,比如速度型力量型丧尸她不就一口气遇到了两个?而且最让她忧心的是走乡间小路必然会穿过村庄,而村庄打劫,她还真应付不了。
“走高速吧,下面未知因素太多。”徐朗誉率先开口,他不知道丧尸既然可能进化,那动物呢?会不会成为丧尸动物,总觉得还是高速稳妥。
“嗯,走高速。”胡隽此刻也觉得还是高速吧,说完便把身子躺在椅背上,松下肩膀,不知在高速上还要发生怎么样的事情呢。
而车内的其他人,安安静静的,并不多话,从此便是无根之人,不知道要飘去哪里,说不出的惆怅,悲伤,怀念。
再见了,I市,我的家。
高速公路一路畅通无阻,道路宽阔,车辆又少,如果你能忽略不时看到的,横在路边的车子,以及从车子里露出的,缺了不少血肉的死人,那么你也可以把这里当做末世前的高速。
开着窗户,凉风习习,整个人也神清气爽起来。
好景不长,车速缓降,身边的车子也渐渐增多,从几十米一辆,到十几米一辆,从两侧没车,到两侧有车。
“前面好像是堵了。”方嘉探出大半个身子看向前面,只见高速路上面的车流满满当当的,以龟速挪动,顺着车流往前看,一眼望不到头。
“这一段高速是双向四车道,平时就容易堵车,现在堵车不是车多,就是出了事故。”方嘉耸耸肩,瘫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解释。
“呸呸呸,乌鸦嘴。”胡妈妈坐在最后排,看护胡跃。
她可不希望发生事故,最好能一路顺顺利利的到基地,哪怕在基地苦点累点,至少有国家保护,心里踏实,之前那些病毒,流感那么厉害,国家不都解决了?
“把车窗锁死。”胡隽看向相邻车道,车辆大多都是私家车,对向车道空空荡荡,道路两边全是光秃秃的小山坡,这可不太好。
平日的高速根本没人在乎两边是树,是山坡,还是高架。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是在桥上,那么遇到丧尸的几率大大降低,如果两次是树木或者山坡,一旦堵车,嘈杂的声音很容易引来丧尸。
索性车子并没有停住,希望能尽快走过这一段吧,胡隽祈祷。
“怎么了?”胡爸爸看胡隽蹙眉,只觉得心中一沉,自此末世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女儿长大了很多,成熟了很多,而且,很有预见之明,彷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没事,走走看吧。”胡隽想了想对胡爸爸笑着说:“我只是在想,这么热的天,一直憋在高速上,真是太讨厌了。”还是不打算告诉大家,避免恐慌。
胡爸爸有些不信,却想不到别的可能,便不再询问,反倒是徐朗誉,眼神炯炯,似乎看穿了胡隽的想法。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走,整整三个小时,从之前的缓慢挪动到现在的停滞不前。
胡隽探身看向导航仪,他们被卡在了高速的中段,即便是在最近的口下高速,也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脱离了那段山坡路,让她松了半口气。
此时已经到了正午,太阳高照,不透风的车不仅闷热更让人躁动不安,每个人的脸上挂着或担忧或紧张或僵硬的表情。
尤其是年幼的冬冬,小脸热的通红,看起来很难受,却只能窝在胡茜不停的怀里动来动去,说着好热。
胡茜自己流着汗,还擦着冬冬额头上的汗小声哄着说:“冬冬乖,忍一会儿,一会就不热了。”边说着,还边扇动着手里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