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科学技术,无论人类社会科学和艺术,都不应忘记人的地位。可偏偏就在此处出问题,人处于何种地位,到处都是成为问题。本来,科学技术是人类在生产活动中产生的,人是活动的核心,科学技术是这个核心的延伸。但是,科学技术一日千里,人类从蒸汽机到火车用了上百年时间,而从原子弹理论到原子弹制造成功,只用了几十年时间,现在计算机的芯片平均每几个月就产生一代新产品,可是,人反而离它越来越远。
有些自然科学家把公众与科学的关系,比作“叶公好龙”。他们对公众日益丧失对科学的好奇心而只关心好用的产品,对产品背后的深层次问题漠不关心感到焦虑。许多自然科学家也看到了社会中有灵魂的人变得越来越少,社会的浮躁态势,以至于使文、史、哲领域也应提出:别忘记了人这个课题。
此话一点不假。以历史科学而言,它在大众中无知状态令人担忧,历史学界对青少年历史知识的贫乏,已由惊诧而行动起来,纷纷起来抵御因历史知识缺憾而失去人之为人的错误思潮的侵蚀。近读金盾出版社2003年6月出版的《中国小通史》,主编王春瑜在总序中谈了两点,颇令人感慨:一是他谈及扬州乡贤孙达伍的一句话:“一个人如果不懂得一点历史,还能叫人吗?”;二是小学生和青年面对《紫日》电影中日本法西斯士兵刀刺中国母亲的惨不忍睹镜头时,竞都放声大笑。两相联想,真是历史的迷失,导致了人性的丧失。
过去人们常用“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来说明历史的重要,也有用“一个人失去了历史的记忆,会在为社会植物人”来说明历史的重要。但比起这位孙达伍先生的“一个人如果不懂点历史,还能算人吗?”都只能是轻量级警语。请想想,如果一个人对自己家族史、民族史、国家史、人类史都一无所知,他能是个什么人呢?在人类中,他肯定是个愚人;在人民中,他肯定是个愚民。一个忘记了父辈、祖辈、国家、民族、人类兴衰荣辱的人,让人有理由相信他会干荒唐事而不自觉,如上述青少年对《紫日》的现象,更使人怀疑他们“还能叫人吗?”
文学艺术向来有“人学”之称,而新一代文学艺术反叛者,似乎对人学只习惯于把品味集中于人体,美女、美男作家层出不绝。甚至一位学者出身的作家,也发表了美男小说,更不用说一位著名美籍华人音乐家的“水音乐会”了。当今社会进步的宽松环境和价值多元化自然为我们思考人学提供了新思潮,而新一代艺术反叛者也应当习惯于思考,给人学增加精神力量。他们不能只有胆量和勇气,他们的作品不能只盯着商业利益,不能只吸引人们眼球,而应当对人学增添人的价值,使人值得咀嚼,更加引导人们关注人的心灵世界和思想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