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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买烧饼

在唐代宗大历年间,按照惯例,每年的上元佳节,皇帝是要在武德殿内接受百官朝拜的。只要到了这一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长安城通往皇宫的大街小巷就热闹了起来。达官贵人纷纷精心装扮,前呼后拥朝朱雀门奔去,准备去拜见唐代宗。

但是大臣们一般都去得很早,往往到了还要等好一段时间皇帝才来,这段时间,各位大臣们就只好在大殿内站着等候了。大臣们三个一堆,两个一伙地闲聊。刘晏到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刘晏是户部尚书,兼领度支、转运、盐铁、筹钱、租庸等使。三品大官,居然穿得像个平民,与周围裘皮裹身的官员们形成鲜明对比。他既没有带随从,也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而来。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刘晏堂堂三品大官,居然手中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烧饼,还边吃边对大家打招呼。大家都取笑他,觉得一个大官没有大官的样子,真是丢了大唐朝的脸。门下侍郎常衮见还讲起了刘晏买烧饼的趣事,说是从为他儿子治病的徐太医那里听来的。

一日,徐太医坐轿子路过一个小巷,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烧饼铺子那传来。徐太医十分好奇,便撩开自己的轿帘。居然看到了刘晏亲自在烧饼铺买烧饼。徐太医好奇不已,便下了轿子。走到刘晏的身边想看个究竟。只见刘晏手中挎着一个篮子,另一只手指着烧饼一一问价格。最后却挑了只要几文钱一个的烧饼,这样的烧饼没有馅,只有一点葱花。

刘晏将几文钱一个的烧饼放进手中挎着的篮子里,转头准备离开,看到了徐太医。徐太医问他怎么自己亲自跑出来买烧饼。刘晏回答他,原来是家里的童仆生病了。丫环春香又要一个人劈柴生火,还要打理那么大一个院子,忙不过来。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就出来买几个烧饼,顺便看看长安的集市。

徐太医听后,十分感慨。后来又有一次,徐太医接到通知要去刘晏府上帮他的夫人李氏看病。到了刘晏家里,刘太医才看到,刘晏的府上十分简陋,简直就像平民的房子。房屋简陋也就算了,可是厅堂内只有一般桌椅,没有什么值钱的字画,更没有新奇的古玩摆在那。和其他达官贵人的府邸相比较,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卧室里,没有锦帐绣被。刘晏的夫人粗布衣裙,穿得几乎和丫环春香差不多,也没有任何妆饰。徐太医回到宰相府,把自己看到的关于刘晏的情况告诉了常衮,常衮当时还不相信,今天居然亲眼看到了刘晏吃烧饼,不得不信了。

许多人猜测,刘晏节俭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因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把那些俸禄都花光了,才不得不这么节俭。刘晏的舅子却说并非如此,而是因为刘晏节俭成性了。还说了昨日他看天气实在寒冷,就让人送去一件棉皮裘衣。可是今天刘晏来,还是老样子,并没有穿那件大衣。

于是又有人猜测到,刘晏做了多年理财的官,喜欢计算。于是把自己算得越来越小气了。舅子又帮忙解释,说刘晏其实对他人十分慷慨。对一些贫穷的好友,也常常慷慨解难。还说起他任京兆尹的那几年,前来长安求仕途的天下名士,都受过他的帮助。刘晏并不小气,就算对陌生人,也会毫不吝啬地帮助。包括朝中的好多人,也都受过他的帮助的。

常衮顿时明白了刘晏在外头的名声为什么那么的好。现在一对照起来,自己真是自愧不如了。他即便家财万贯,也不一定会像刘晏这样对别人无私帮忙,更不会想到节俭这些东西了。

舅子紧接着说道:你对我妹夫其实并不了解。我妹夫帮人也是不随便的。他一般尊重别人人格,不要他帮助的,他也不会勉强。十年前我只是一介布衣,还没入朝,家里十分窘迫。但是,刘晏当时就掌握了朝廷的财政大权了。他那时候来我们家,看到我们家卧室门帘破旧。自己量下尺寸。回家后就让人制作了新帘子准备送我,但是又害怕伤我自尊心。三次送来,又三次偷偷地回了去。

常衮听到这,才真正地相信刘晏是克己奉公,才高德昭的良臣,并不是那种善于伪装的圆滑之臣。

刘晏这样为官,确实是许多当官者的榜样。他身居高官,却对自己十分苛刻节俭,穿着朴素,以最廉价的烧饼充饥。但是,又不是守财奴式的小气。他节俭下来的钱,却不是给自己花,而是帮助了许多需要被帮助的人。他的品德至高无上,无人能比。也是我们后人值得学习和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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