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岚感觉额角隐隐作疼,虽然他经常饮酒,但从末醉得如此沉,他想伸出手揉揉额角,不料却抬不起胳膊。
他的臂弯躺着一脸疲色却睡得极沉的珠儿,她散落的发纠缠在他的臂,红润的脸满足地躺在他的臂上,一双小手牢牢地抱住他的腰,生怕一松手他便会跑掉。
慕容岚并没有被这香艳的画图所振憾,相反,心的某处没由于痛了起来,他昨晚醉了,而且与珠儿同。房了!
那个一直占据在他心中某个位置的神圣女人,似乎在这一瞬间离他远去了,他好像还能看到她微微的薄怒,为他的不贞而远去。
慕容岚抽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嘴动了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要怪珠儿吗,她是他的妾,本应要行这夫妻之礼的,他要怪自己没有坚守那最后的防线吗,但是他分明看到了流苏嘲弄的笑意,慕容岚这一刻心如死灰!
他不再是那个风流潇洒的宁亲王,不再是那个白衣翩翩,手拿玉箫的美男子,他的眼神失落,目光涣散,对身边的娇妻看也不看一眼,起身踏着微凉的空气行去了这个新房!
珠儿睁开眼,压抑了许久的泪夺眶而出,浸湿那绣着鸳鸯的锦枕,她的指甲掐进了手心,泪无声地流着,她已经百计施遍,为何还是留不住他的心,甚至,他连看自己一眼都懒得看?
哭泣完了,日子还是要照样过,珠儿收拾整齐端着茶给慕容岚送去,阳光照在慕容岚削瘦的脸上,射出一片淡淡的阴影,他宁愿和这些冷冰冰的书相对,也不愿意看一眼她这活生生的人!
“王爷,喝茶!”她努力将声调上扬,轻柔地说。
慕容岚接过茶,头也不回地说:“谢谢!”
珠儿的心霎时万箭穿心般的疼痛,他的夫君竟然跟她说谢谢,呵呵,真好笑不是吗?倘若此时是小姐来端茶给他,他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自觉的嫉意吞咬着她的心,这个男人明明离得如斯近,近得她可以听到他的呼吸,但是却感觉不到他的温度,两人又似隔了千山万水一般遥远!
珠儿默默地退下,她本来就是一个丫环,一个卑微如草的角色,能成为他的妾已经不知是几时修来的福气,她应该满足了不是吗?但是为什么她的心痛得历害,好像被人生生地捅了一刀一般,不停地淌着血!
然而不管慕容岚怎么不愿意承认和珠儿圆了房,但是事实却生生地敲碎了他的幻想!
“王爷,恭喜,夫人有喜了!”太医兴奋地祝贺他,慕容岚眉心微皱,有喜,他已经有孩子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间不能消化,太医瞧瞧王爷的神色不悦,登时收起了打赏的心,讪讪地退下。
珠儿很欢喜,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她终于有了一个让她确定自己是岚妻子的证物,这个孩子是属于他们俩个的,这是谁也不能赖掉的事实!
慕容岚不是无情之人,只是不善于动情,他终于第一次主动走进了珠儿的房间,两人面对,气氛有一瞬间的紧张,珠儿是激动,慕容岚是无语。
半晌他才带着温和的笑容道:“你如今有了身子,平时要多注意休息,有什么事让下人去做就好,安心养胎!”
珠儿眼中的泪快速地滑落,连连点头,他终究关心自己了呢,不管这关心是因为孩子还是其它原因!
慕容岚也不再独自吃饭,而是和珠儿坐在一起,细心地吩咐厨房做着各类营养的肉菜。
他夹了一片鱼肉放到珠儿的碗中:“这些有营养的!”
珠儿羞得一脸幸福,怔怔地看着慕容岚看得呆了去,即是她微小,但也有爱人和被人爱的权利不是吗?
“我脸上有花吗?”慕容岚微皱着好看的眉道。
珠儿急忙低下头去吃那碗饭,她的心中有幸福的花瓣在一片片的绽放,他们之间的关系终于有了转机,若是生下这孩子,两人便更进了一层,想着想着她便弯了眉眼。
因着她有喜的事情,慕容运送也格外高兴,便带着姬妾嫔妃们赏了珠儿不少东西,他坐在高高的龙座上,拈须沉思。
表面上他是一个温文而雅的君主,实际上则是一个为了权位不择手段的人,所有能用的人都是他的工具,所有与他为敌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不管是竹绿还是香妃,她们都是自己的一颗棋子而已,他真正在乎的唯有那个浣衣的女子梅奴!
他潜意识的不去想他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个女人,流苏!
因为每次想到她,他的心总会不自觉地隐隐作痛,他痛恨这种感觉,他伤了她,毁了她,尽力说服自己她只是一颗棋子,但是他的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出现她含泪的控诉,绝望的眼神,到最后冰冷的沉默还有生死的决裂!
是什么让一个女人如此坚强,甚至敢于他平分秋色,太强大的女人他不喜欢,他喜欢的女人是绝对听话的那种,但是流苏身上总有一种风采让他折服,来干扰他的铁血无情。他嘲笑过弟弟逃不过情网,其实私心里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难道自己没有喜欢过她吗?
若真不喜欢,如何没有杀了她的儿子,反而让他留在弟弟身边,看着他肖似的眉目没由来的涌上心疼。
很久了他没有这样想过,今天看到珠儿忽然间这些前尘旧事就涌了上来,让他屏退所有的人,独自一人静处来面对自己的内心!
他这一生狂过傲过阴险过也弱小过,但他从不觉得自己灭了舒国有什么错,也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过谁,但是他唯独不能说服自己的便是真的负过那个眉目冷峻的女子!
还记得风扬起她的战袍,她坚韧不屈的表情,曾让他产生对手的感觉,尽管对方是一个女子!
时光任苒,二十年转眼已过,她是否还在恨着自己?
正在慕容云微咪着眼陷入沉思中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微微抬眼,不悦地皱眉,竹绿正端着一碗燕窝粥款款行来。
“皇上累了吧?臣妾特地亲自熬了上等的宫燕来给皇上补补身子!”竹绿温柔地说道。
慕容云瞧了她一眼,这个由丫头变为昭仪,并且心机深沉的女子,一夜之间麻雀变凤凰,而且在所有嫔妃面前都温顺乖巧,但他却一眼能看穿她的心思,其实越是不动声色的角色才越历害。
这也是他当初排她在流苏身边卧底的原因之一,虽然她姿色稍逊,但阴狠起来却非同小可,甚至比冷性子高傲的李青青还要历害!
慕容云很少召幸她,今天看她想起流苏不由地问道:“你跟着流苏的时候可知道她是否恨朕?”
竹绿吃了一惊,没料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不由地犹豫不语,说真话,岂不是要杀头,说假话,欺君之罪,这可怎么回答?
慕容云神色一冷:“有便有,朕又不会治你的罪,有话便当,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竹绿急忙跪下道:“她平素倒是没有提到过,不过依臣妾看心里定是有了!”
慕容云哦了一声,喝着粥道:“马项国正在修兵整将,看来拓拔城要替她复仇来了!”
竹绿神色一凝,脸上忽现忧色,她毕竟愧对过流苏,此时也不禁担心起来。
但她急忙换上笑脸道:“皇上英明神武,智勇双全,那拓拔城何足为惧?若是他真来的,定杀得他片甲不留,让他有去无回!”
这一番话说得甚得慕容云的心,一时心情大悦道:“不错!起来吧,服侍朕喝粥!”
竹绿神色一喜,立刻起身端起碗,用银质的小勺一口一口地喂他喝粥,内心却按捺不住地激动起来!
慕容云喝完粥由竹绿替着他揉着肩,他忽然睁眼吓了竹绿一跳:“昭仪想当妃子吗?”
竹绿一惊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以为自己哪点做得不妥被他发现了,紧张地说:“臣妾无德无才,不敢胜任妃一位,只求皇上龙体安康,便是臣妾的福气了!
慕容云挑眉:“哦,你倒是挺安于现状的,不像哪几个妃子一般争风吃醋。。。。”
竹绿红了脸,娇羞地低下头。
慕容云只觉得体内有一股邪火在不停在升腾着,一向对情欲颇为冷淡的他今晚却突然非常渴望来一次汹涌的释放。
眼前跪着的美人儿明珠流光,金钗摇动,俏肩粉腮,含春带羞,竟像极了那逝世的梅奴!
“你,过来!”慕容云勾着手指对竹绿轻佻地说。
竹绿瞧他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药力生效了!
她自己自己貌不倾国,才不及香妃,傲不及青妃,地位稳不及苏水水,所以才一直屈居昭仪的位置!
虽则她并末明着争宠,却在暗地里不断的挑拔各妃互相猜疑,冷眼旁观各妃之间互相斗争,以待到有利时机便向慕容云献媚!
现下三妃中只有青妃育有一子,故最为得宠,竹绿眼见着慕容云又不召幸她,便是想生子也苦于无计,只得出此下策,花高价秘密寻得一媚药,将之放入慕容云的粥中。
宫中严禁以媚色,媚术及媚药迷惑君主,但竹绿也着急了,所以才冒险行此招。
她慢慢地走近慕容云,心砰砰得跳得历害,将那绣海棠花朵的刺绣宽水袖拂起,露出玉一般的藕臂,如春葱般的十指纤纤地搭入慕容云的大掌中,莺语娇声道:“皇上。。。。”
慕容云只觉得极热,有些面红耳赤地喘着气,竹绿抚上他的肩道:“臣妾为皇上更衣!”
正在她脱下慕容云的龙袍时,忽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竹绿眼尖,瞧见那一抹石榴红勾金线边的裙角行来便知道是苏水水来了,合宫除了她爱穿红便没有别人。
以前竹绿是她的大丫头,没少受她的气,如今虽然封了昭仪,依然位居苏水水之下,不免要受些零碎的气,由于那心中便更恨了她几分。
此间见她行来,慌忙将自己的衣衫解开,软倒在慕容云的怀中,以背对着苏水水娇语道:“皇上,这是书房,待臣妾扶你到寝宫去可好?”
慕容云感觉很眩晕,这模样,这媚态,像极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当下紧紧地拥住她,火热的鼻息喷在竹绿的脸上,急促地说:“不,不要走开。。。。”
他有些心急地扯掉自己的衣服,将软成一瘫春水的竹绿横放在宽大的榻上,低头急促地吻上她的唇,她的发。。。。
苏水水刚进来,便看到这么一幅香艳的图,一时间怔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呆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看清楚慕容云身下压得人正是竹绿。
她怒火中烧,一种埋藏已久愤怒情绪正以不可抑制的速度向外喷发,为什么,为什么她苏水水为他的付出他看不到,偏偏要一而再,再二三地挑上她身边的丫头,先是梅奴,后是竹绿,莫非她连一个侍女都不如?
苏水水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长袖一挥,无风自动,气呼呼地离开了书房,竹绿瞧着她的身影满意地一笑,更加妖绕地缠在慕容云的身上。
慕容云把那隐藏已久感情在此刻统统发了出来,竹绿从末看过如此狂野,如此失控的慕容云,他的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腰,好像要把她溶入体内,他的舌不停地探索着,吸。吮着,让竹绿感觉自己陷入了昏迷状态,却又飘飘然如坐云端,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原来慕容云每次和这些妃子欢爱都是只有X,没有爱,这才是真实的他!
虽然他把自己当成了别人,但是这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满足了她的愿望,而且她也愿意被他这样误解着,那媚药,大约还可以用几次吧,足以让她怀上龙种!
虽然他把自己当成了别人,但是这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满足了她的愿望,而且她也愿意被他这样误解着,那媚药,大约还可以用几次吧,足以让她怀上龙种!
慕容云睡得极少,因此片刻之后他便醒了过来,略嫌狭小的榻上,躺着半露春色的竹绿,室内有欢/情过后的气息,他皱眉,穿上衣服,他怎么会失控到和这个并不得宠的昭仪在这里行/房?
“小安子!”他低沉地唤了一声,一个小太监低着头走了进来,头也不敢抬:“是,皇上!”
“送昭仪回宫!”他一向不喜欢在书房有做别的事,尤其是男女之事,这里是他保持清醒头脑的地方,是他治理国家的地方,而不是贪恋美色的地方!
“是,皇上!”小安子手一挥,立刻进来四个太监,把竹绿抱成一团,抬回了她的宫中。
竹绿微眯着眼,她故意装睡,任由这些太监抬着她由书房一路行到春华宫,那些隐藏在粉墙之后的各色嫉妒的眼神如刀一般向她杀来,竹绿暗自冷笑,你们就眼红吧,且看我如何得势再收拾你们!
苏水水生气,香妃自然也生气,但她却不像苏水水一般跑来诉苦,只是微笑着,安静地听她说完,这才喝了一口茶道:“皇上要宠幸谁,咱们也不能指责啊。。。。”
苏水水一窒:“那是,那是,但是竹绿那蹄子平时不得宠,怎地忽然间就成了香勃勃了,我看她定是用了什么迷魂药迷晕了皇上吧!”
香妃笑而不语,李青青恰巧走进来哼了一声,她贵为皇贵妃,且又有子嗣,因此她总管后宫,她这一哼,让苏水水更加尴尬:“我,我们闲聊来着!”
青妃斜看了她一眼道:“是不是媚君本宫自会查清楚,水妃不要在此说三道四,以免乱了宫中规矩!”
如此一说让苏水水更是窘得无地自容,青妃瞄了她一眼轻笑道:“不过,这以媚药惑君的事可大可小,而且要真凭实据,水妃可愿代本宫查查昭仪啊?”
青妃这一招恩威并用,苏水水忙忙地点头:“臣妾愿意!”
青妃冷笑,她已经有子嗣,自然不屑参与这场争夺的,但是若有人敢侵犯她的权力,她也是不能放过的!
待苏水水退下后,香妃这才温然一笑:“姐姐好法子!”
青妃瞧了她半天道:“法子再好倒不如某人静观其变来得爽快,你若想不想淌这趟混水也可以,暗地里助一助苏水水,不然以她的卤忙恐怕难成其事!”
香妃含笑点应了,两人相视一笑,这后宫的微妙关系便尽撑在两人手中,天平是不可以忽然倾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