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近五月,渐渐炎热起来,自那日后舒云展每日和流苏在一起品诗论画,弹琴吹萧其乐融融,王妃性子沉稳倒如没事人一般,圆盼二妾却生出不少怨言来。弹一曲贺新郎后,舒云展将一颗新鲜的葡萄送入流苏口中,流苏轻轻地笑:“殿下有没觉得这葡萄特别酸?”
他也拈了一颗尝后道:“没有啊,很甜呢”
流苏掩面笑道:“殿下却不知有人心里酸了”他会意地一笑:“不妨事,如今稻麦将熟,带你去瞧瞧去。”
流苏诧异:“难道殿下要便服出巡?”
他得意地:“到后院来”
穿竹林绕回廊越过下人住的房舍来到一片开阔的地方,一片金色的海洋迷人眼目,呵!什么时候这里种了如此多的麦子,如金色的浪花,在微风里跳舞,给人以丰收的喜悦!:“殿下!”流苏转头欣喜地叫道,在田里随着麦子翩翩起舞。而他立在田边骄傲如俯视整个天下,那一日,那么清晰地刻在了流苏的脑海中。因为这些,流苏把平时恼怒的心思解开了许多,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吧,更何况是生在帝王家的他。
一月过去脚伤早已全愈,流苏和舒云展渐渐熟稔,他不大讲理法也由着流苏胡闹。由于拘束少了,反而回到了少女时无忧无虑的时光,走路时也蹦蹦跳跳的没一点端庄,圆盼二妾只在一旁用言语挤兑,说得轻了流苏不与理会,说得重了流苏轻轻巧巧地驳回去,如没事人一般仍与舒云展调笑,他亦不出声,只看着她们微笑。
今天天气晴好,一大早流苏提了镂金偏嘴洒壶给花儿洒水,浇完水看到青梅压枝,果实累累便顺手折了一枝一壁走一壁把玩。谁知不留神将水壶提歪,一壶水全洒在金线绣蝴蝶的软底绸鞋上,流苏将壶一扔脱下鞋来急匆匆地朝屋内走准备换双干净的。刚走两步只听一声悠长的声音叫道:“皇上驾到!”
才一抬头,只见皇上穿着家常的海清蝠云便服迎面走来,后面跟着几个文彩辉煌满头珠翠的嫔妃。
流苏唬了一跳不知躲在何处好,只得弃了青梅忙忙地将湿鞋往脚上套,一时间竟套不进去真急得脸如红布一般,这厢舒云展早已领着众人叩头不已,流苏只得跟着行礼,只盼他赶紧过去。
偏偏皇上站住脚走到跟前看到流苏的窘态忍不住笑道:“好一个手提金缕鞋,袜划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你这个丫头为什么每次见朕都出状况?朕令你害怕吗?”
流苏赶紧叩头道:“皇上天颜,奴婢得以见到一时惊慌故衣衫不整………………”
还末说完便听到一个威严的女声道:“抬起头来!”流苏抬起头眼光迎上一对黑玉般深沉的秀目,她头戴金丝丹阳朝凤冠,身穿织金云龙文翟衣,不怒而威正是皇后。
她打量了流苏一番同身边一位妃子道:“云展府里的女子竟如此放肆,简直是有违皇家威仪!”那妃子点头附和,皇后又向皇上道:“皇上,依臣妾看这种德容偏差之流应该驱出宫中,再选些仪容周正的才是,云展,你说呢?”
流苏侧目瞧见他面部肌肉微微颤动,手握双拳并不言语,想是气极了,
这时皇上哈哈一笑:“规矩太多令人厌烦,倒不若这女子纯朴自然些合朕的心意,都起来吧!”舒云展和流苏俱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跟在皇上身后陪侍,王府不大一会儿便转完了,早有人搬了太师椅请皇上歇息。皇上兴致倒好:“朕管理天下,难得有几日清闲,云展这里倒让人偷得浮生半日闲,怡趣无穷啊!”
云展忙递上新泡的碧螺春道:“父皇为国为民操劳,儿臣们真是敬重无比,儿臣闲来无事在后院种了些麦子,平时亲力亲劳以体察民情,时刻不忘民之劳苦!”
皇上高兴地说:“是吗?这倒要去瞧一瞧!”
皇后上前说道:“日头毒辣,天已将午,不如皇上下次再看吧!”
皇上一挥衣袖:“无妨,云展带路!”
果然皇上看到长势极好的金黄麦子不由喜上眉梢,流苏灵机一动道:“奴婢愿献舞一支,以恕前两次惊驾之罪!”皇上更加高兴立刻准了,舒云展和流苏交换了眼神俱是会心一笑。
流苏采了一把浓香的麦穗持手中,水绿的裙角盛开在无边的金黄里,如一朵清新的荷叶盛开。她才思敏捷临时编了一曲四张机唱道:“四张机,稻麦十里醉人香,清平盛世贺君王。万寿无疆,国家永昌,江山似水长。”
一曲完毕,皇上带头鼓掌,传旨道:“赏二殿下府流苏姑娘凤团贡茶一百斤,五彩流苏一百匹,黄金一百两,白银一百两!”皇后及各嫔妃均面露嫉色,流苏盈盈跪谢退在一边。
送皇上走后,舒云展紧紧地搂着流苏喜极而泣:“流苏,有你真好!”流苏细细抚着他的柔声说:“为了殿下,流苏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目光如火一般燃烧,轻薄的紫绡纱衣被他褪去,露出玉一般洁白的膀子,他贪婪地闻着将头埋在流苏胸前呓语:“我不舍得将你送给别人!”
第二天便有圣旨送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殿下府女流苏,性质闲婉,襟灵敏悟,兼修文武,体察圣意,特封为正五品贵嫔,明日辰时入宫,不得有误,钦此!”
合府跪地谢恩,流苏的心五味陈杂,只觉得以后要想过这安静的日子,只怕是没机会了。云展携了流苏的手漫步在抄手游廊上,良久才叹息一声:“我竟亲手将心爱之人送于别人,流苏,过了今日你便是皇上的人了!”
流苏伸手逗着鹦鹉,那鹦鹉极好学,见流苏来了便拍着翅膀说:“二殿下好,流苏姐姐好,大家好!”只逗得流苏一笑转眼又换上阴郁之色。
他继续问道:“可想好了带谁去?宫里险恶习,须挑机灵的才好!”
流苏淡淡地说:“珠儿和竹绿随我去吧。”
他转目:“竹绿是不错,这鹦鹉是你养熟的,也带去吧。另外有什么消息不方便出来便用信鸽传回来,府里的鸽子头上都有一点红,很特别的”
流苏轻声问:“皇上的大名是?”
“舒浩”舒云展简短地答了两人一时无语。
一片乌云慢慢地遮住月光,四周暗了下来,只有几颗稀疏的星子在宝蓝的天幕上闪耀,芍药的香味透过水气茵蕴而来。流苏的手被握得出汗,踢着细碎的石块心事无限,我爱舒云展吗?好似谈不上多爱,慕容云是最初爱恋的人,但现在已经成为过去,末来又要面对皇上,其实离了羞花楼来到这里,不也还是像在羞花楼一样吗?只是接待的客人不同而已!
慕容岚,这个潇洒如风的男子此刻也许在月下畅饮或者流恋于勾栏?想到他流苏微微一笑,好像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有单纯的快乐。
片刻之后,乌云过后月光又如银子一般流淌一地,舒云展握着流苏的说坚定地说:“流苏,我们要守得云开见月明!”流苏亦点头,但谁知道等待流苏的又是什么命运?
这次场面果然壮观许多,一溜八个宫女并一个执事官引着流苏走向皇上及后妃居住的龙傲宫,流苏早已盛妆打扮,含着一丝失落又有一点企盼一步一步地渐近了宫门。这龙傲宫门柱俱饰以金爪蟠龙,以凿花青砖铺地,后宫又多植玉桂棠梨等芬香花草,其间掩映着许多错落不一的宫殿想是各个有名位的嫔妃及皇后所居。
也不及细看轿子一转走了一条铺鹅卵石的小径,走向离这些宫殿稍远处的一座独立的阁楼,周围树木苍苍顿觉一暗有细细的风和着一股甜香送来,真是曲径通处,禅房花木深。
刚一下轿便看到这座有二层高的独楼,整体俱以原实木搭建视线开阔。楼面一弯碧水环绕,中有碧荷呈翠,后面一片翠竹,风过时龙呤细细;左右各有一花园,中间盛开着姹紫嫣红的各色花卉。楼名题为凌月雅筑,果然得其静雅之趣。
流苏内中暗自喜欢此地,忙命迎接的婢女们及内监起身,因问楼中还有谁居住时一名年级稍长的领头宫女惜春回道:“禀小主,此楼原是珍妃娘娘所居,后来一直空着,现在并无人住,小主便是正主了!”
流苏奇怪这珍妃是何许人也,为何又不住了?一肚子的疑问只得按下,这倒也好一个人住清净些。
按理皇上初次召幸应该翻了牌子去皇上的寝宫侍驾的,不知为何到了晚上还没有动静。看看时间申时已过可能今晚不会召幸,便自行洗了澡披一件织锦云绣碧荷的袍子,坐在雕花的铜镜前由珠儿绞着头发闲聊。
两人正合计着以后的生活突然听一声急呼:“皇上驾到!”只听见凌月雅筑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齐呼万岁。这厢可把流苏急坏了,仪容不整见驾可是有失妇容的大罪,要被别人知道了更有了说头,刚进宫就犯下如此大错。
流苏忙用一支碧玉钗挽了头发跪在地上接驾:“臣妾不知皇上到来,衣衫不整,还望皇上恕罪!”
半天没人理她,额上的汗也出了细细的一层,流苏偷偷地抬眼往上看,皇上正忍着笑看流苏狼狈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接着一只明黄衣袖袖口绣龙的白晰长手扶上流苏的肩:“起来吧,凌月雅筑里住的都是随着天性不拘礼数的嫔妃,珍妃是一个,现在又一个你,以后不用这么紧张拘礼!”
流苏的脸烧成一片,想要自然哪里能够皇上端详了半天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你果然配得上这里!”看到流苏后背被刚洗的头发打湿了一片,他伸手一抽玉钗,那头发便如瀑一般滑了下来:“刚洗了头挽上会头痛的,散开些吧!”
流苏没料到传说中好色的皇上竟如此细心,便稍稍放开了些,一面在心里核计:后宫的美人他见得自然是多了,却也不差我一个,大约是因为我不像那些嫔妃一样见了他如老鼠见猫一般怕又没有情趣所以才多注意一些,看来我得好好利用这一点。不然后宫的嫔妃不是有钱便是有势,象我这样的人要如何立足呢?
流苏含嗔一笑:“怪不得末进宫便听闻皇上最是怜香惜玉的,今日一见,臣妾可放心了”
他笑容一凝:“那末你又不放心什么?”
流苏眨眨眼道:“皇上虽有众多姐妹侍候,但臣妾却当这是出嫁一般,大凡女子出嫁都盼嫁了温柔体贴的好夫君,现下臣妾如了心愿,岂有不放心之理?”
他果然高兴,携了流苏的手挨着他坐下又叫随身太监于莲舳拿了一个瓷瓶装的丸药过来,舒浩暧昧地笑道:“屋内温暖如春,贵嫔好似穿得衣服太多了!”一边用手解锦袍的系带,流苏一时大急,毕竟没有真正经历过忙用手护着不让解,后又觉得没这道理只得情急说:“皇上,不如先不急吃药,我们玩个游戏嘛”
他停手:“嗯?这样啊,好吧,玩什么?”
流苏眼珠一转:“捉迷藏吧,皇上如果抓到臣妾,臣妾自愿宽衣解带侍候皇上!”
舒浩露齿一笑:“定要如你的愿!”
“那皇上把眼睛闭上”流苏一边找地方一边命宫女退下,在一个屏风后面躲好便叫一声:“皇上来找吧!”
果然他睁开眼左右打量着,流苏则躲在后面想着后面要发生的事儿,内心跳个不停。正没个计较突然袍子的一角被什么拉紧了,几乎不曾绊倒,刚想站稳,袍子已经在舒浩手中。流苏身上只穿着小衣和亵裤,露着雪白的肩胸,一抬眼看到他正拿着袍子眼睛发光地盯着自己忙含羞双手护胸。
流苏急走几步一头扎进被子里把自己抱严娇笑道:“皇上这次不算,臣妾忘记躲了!”男人的耐心却是有限的,已经四十多岁的舒浩却如少年人一般急躁,大力掀开被子,也不用人宽衣,胡乱扯了衣服如鱼一般滑了进去。
流苏转过身不敢看他,只听到急促的喘息声在耳边吹气,耳根子连脖子红成一片,舒浩温热的身体自背后紧紧地拥住,饶是在羞花楼见过不少男人仍是紧张动也不敢动。他湿润的唇印在脸颊,如一个小小的铁烙,烙起一圈火热的红:“流苏,你羞起来与别人不同,全身如玫瑰一般粉红,还散发着迷人的香气,朕看来今晚要大展神威了!”
流苏嘤咛一声回转过身将头脸藏在他怀里一只手抓着丝质的明黄睡袍不知往哪里处才好。只觉耳垂一热,舒浩已取下白玉耳坠,轻轻地含着流苏的耳垂,一股酥麻的感觉在全身通过,蓦地想起在羞花楼妈妈私下教的闺房取悦男人之法,当时红了脸捂着耳朵不听,现在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