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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真情

柔柔的风轻拂着我的身,记忆的浪潮汹涌澎湃,曾几何时,那个古怪、淘气的小不点,如今已亭亭玉立。岁月如潮,日子似水,转眼间我已在这人世间度过了十八个春夏秋冬。尝不尽的酸甜苦辣,品不完的雨雪风霜。在这孤独的人生旅程之中,有个人一直在默默地支持着我,鼓励着我,使我能够自信地迎接每一天,我爱他——我的继父,胜过爱我自己。

二十年前的今天,母亲一身红装,欢天喜地地跨出姥姥家的门槛,坐上了一辆四轮拖拉机风风光光地出嫁了。姥姥哭了,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养大了的女儿最后给了别人家。十八年前的今天,母亲简简单单地又踏进了姥姥家,而今天,姥姥却含着泪笑了。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只不过在以后的岁月中,姥姥家里又多了一个小不点。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然而,我的出现并没有使大家对母亲疏远,因为我的可爱大家更加怜爱我们了。舅舅、舅母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我,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母亲。舅舅还对母亲说:“花子,与其跟那种衣冠禽兽住在一起,天天过地狱生活,还不如趁早了结,少受罪。你用不着难过、担心,只管好好把燕燕抚养成人,把老爸老妈照顾着,地里的活有我和你嫂子。”妈妈强忍着泪水,点头答应了。

一年之后,我三岁了,母亲把我托付给了姥姥、姥爷,自己出去忙工作,隔三差五回来看我一次,给我带些糖果之类的零食。幼小的我可爱、淘气、古灵精怪,惹得哥哥、姐姐对我疼爱不已,我像客人一样今天被这个哥哥接去在他家吃、住,明天又被那个姐姐领去。那段时光是我一生中最美的时候,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些亲人与那些趣事。

半年后,我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那人长得很高、很瘦。初次跟我见面的时候,他只给了我两个糖。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前妻有病,每月的工资全部都买了药,生活很贫苦。人家说一毛钱两个糖,他就给了人家一毛钱。姥姥说那是我新爸爸,妈妈却说那是叔叔,我也不知该听谁的。我不喜欢他,但对姥姥说的这个“新爸爸”很感兴趣。于是,我便问姥姥,那我新妈妈在哪里?旧爸爸又在哪里?话一出口惹得姥姥、姥爷、舅舅捧腹大笑,我很奇怪,难道说错了吗?

那个人一直出现在我家里,而且一直穿着当初的那件衣服,我很奇怪。后来才知道他只有这一套像样的衣服,每天晚上洗干净,早晨便穿来这里。我也一直称他为“叔叔”,但我还是不喜欢他,甚至排斥他。再后来,看着他跟母亲同进同出,我讨厌他,不知为何母亲要把这个人一直留在我们家。他说的话我不听,他买的东西我不吃,他要带我出去玩我也不去。偶尔有人问起我:“你爸爸呢?”我会不经大脑思考说死了。是的,以前母亲是这样教我说谁要问我爸爸在哪里,就回答说死了,所以我一直照着母亲的话在做。一次无意间,被姥姥听到了我的回答,她便责怪我,说我胡闹,好好的爸爸在家里疼你、爱你,怎么能说死了呢?我不理睬姥姥的话,自言自语道:“他才不是我爸爸呢,他是我叔叔。”他对我越好,我对他越冷淡。但他不生气,每次都是笑着对我,一次又一次从失败中站起来再次接近我。

一天晚饭过后,我与伙伴们去玩,回来时听见母亲和叔叔在说什么,便趴在窗户上,偷窥着里面的那个高大身影。

“孩子不懂事,这娃倔得很,现在还称你叔叔。”

“称呼啥无所谓,那只是个面子话,只要娃心里喜欢我,我做什么都高兴。”

后面的话我没有再听,便去了姥姥家。一路上我想难道我真该叫他爸爸吗?可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啊!

转眼间我六岁了,母亲和叔叔送我去学校,我又认识了许多朋友。叔叔每天都接送我,慢慢地,我也变得不排斥他了,什么事都听他的安排,但还是不肯叫他“爸爸”,日子就这样过着。

一个寒风刺骨的晚上,我发烧到三十九度。那天正好母亲不在家,晚饭是叔叔做的,由于当时感冒我也没尝出个什么味道来,后来才知道他做的饭竟然比母亲做的还好吃,这让我对这个又高又大的叔叔不得不刮目相看。深夜,一个窗户、一盏灯、一个温暖的家,母亲不在我身边我很孤独,病痛煎熬着我,使我很难受。病痛像烈火般燃烧着我全身,我烦躁地哭喊着,但我的神志却是清楚的,我看到他焦急的眼神,好像比我还难受。我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江水滚滚而下,他再也忍不住了,给我穿了一件大皮袄背着我奔向医院。一路上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身体,而他的脸上却满是豆大的汗珠子,此刻我的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心中热乎乎的。我趴在他背上,感觉着这奇妙的温暖。寒风吹打着他:“燕子,忍住,就快到了。”“爸,我能挺住。”这是发自心底深处的呼唤。爸爸!他先是一愣,接着加紧了步伐,我的一声“爸爸”好像给了他力量。寒风阻挡不住他坚定的步伐,也阻挡不了他激动的心。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有好多人在我身边,我感觉自己当时是最幸福的孩子,有那么多的人给我爱,我不会孤单、不会寂寞了。

如今,在我失落时是他与母亲支持、鼓励我;我做错事他也不责怪我,只是笑着让我下不为例;我考试失败时,他安慰着我。前方的道路再也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孤独的脚印,有许多人在陪着我、伴着我,无时无刻。

爸爸,感谢您教会了我做人,感谢您让我快乐地成长,感谢您给了我伟大的爱。爸爸,您是我的良师、我的挚友,是我生活中的方向标,是我生命中最闪亮的一颗星。我爱您,爸爸,胜过爱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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