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段说到张指导员一听那个大汉开口说话,突地抓住那人的手,跳起来喊:“哎呀!王铁牛,王铁牛,你怎么在这里?”王铁牛认出是指导员了,眼睛一红,说:“鬼子先把我关在城里,后来见我害了病,把我关在这里,再迟一个月,就见不到你们了。”说着把头低了下去。指导员心都酸了,说:“你为老百姓受尽苦了。现在好啦,咱们慢慢说。”马上就叫战士把王铁牛送了回去。
正在这时候,李四哥那里,派人骑了两匹快马,前来报告,说在杏花山把鬼子打死了一大半,又活捉了一些。张指导员好不高兴,便留下一部分人看守石子峁,自己带着新收过来的弟兄回何家寨子。
老百姓知道了,送猪送羊,有一个人送的鸡蛋上面贴了一张红纸写着:“吃了我的蛋,打死敌人千千万,民兵英雄好勇敢!”何家寨子当地的老百姓,听说石子峁的伪军反正了,也赶制了一块大匾,披着红绸子,前来迎接,十几里路上都是人,人人欢天喜地。
下午在何家寨子东门外又开了一个大会,到了几千人。洋铁桶一上台,四面八方鼓掌,好比是六月天下猛雨,一阵哗啦啦地响过来,接着是喊口号:“敬祝司令员健康!”
洋铁桶说:“同志们,乡亲们,我们又打了胜仗了,收复了地方,又把鬼子的特务活动打垮了。现在我们要巩固自己队伍,巩固我们的地区,军队政府都生产,有吃有穿才能打日本。我们都是本地人,现在够得上成立一个八路军支队了。”说着,台下的掌声、喊口号声混杂一团,真是热闹。
这天,司令部里欢迎王铁牛,又慰劳杜槐心,也杀了猪羊会餐,人人高兴,个个喜欢。这样过了一两个月,各处政府也成立起来了,军队也编整好了,军民全体动手生产,日子过得安然。
不知不觉到了五月端阳这天,洋铁桶翻开沁源县的地图,仔细观看,只见咱们抗日根据地,占了沁源一大半,只有靠城的东西南北四个区,没有拿到咱们抗日队伍手里来。洋铁桶把手往腿上一拍,自言自语地说:“他娘的,派队伍去,把这四个区硬打过来,只让鬼子占下一座空城,不就好办了。”便连忙把张指导员、李四哥他们找来商议,要准备出兵。
李四哥听了,说:“不行,沁源城的鬼子还不少,又有汽车路通四个区,五里一大碉楼,三里一小碉楼,怕打不进去。”洋铁桶说:
“呃,哪里话,咱们的人如今也不少呀,那些鬼子伪军都是豆腐做的,一打就跑了,张指导员你说对不对?”张指导员说:“鬼子伪军怕倒不怕,四个区要打也能打下,只是李四哥刚才说的,那四个区都有四通八达的汽车路,咱们就是硬打下来了,也站不住脚,鬼子集中八九千人在城里,突地一下出来,咱们一退,地方不又成了他的,咱这里有个办法,不出一兵,能把这四个区拿到手里来。”李四哥、洋铁桶听了连忙问:“你有什么办法?”张指导员说:“咱们根据地有几种样子,一种是明的,像咱们何家寨子,咱们有武装扎在这里,这是明的;还有一种就是暗的了,像靠城的那四个区,鬼子在那里扎的有队伍,又立起了汉奸政府,咱们想办法,叫那汉奸政府里的伪区长、伪村长,表面上应付鬼子,实地给咱们办事,叫那些伪军也不敢打咱们,背地里成立咱们抗日政府,这就叫做暗根据地。”
洋铁桶听了,咂着嘴巴:“好说,想得好,快把你那办法说出来嘛。”张指导员说:“开展这种新地区工作,第一,要熟悉那地方上的情形;第二,看群众最迫切需要什么,就先做什么,你们把耳朵凑过来。”洋铁桶和李四哥赶忙把头偏了过来,几个人咕咕哝哝说了一阵。正在说话中间,只见一个人冲进来,大声吼着说:“好,你们议论什么?也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