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背景说明
杰克·凯鲁亚克(1922—1969),美国小说家、诗人。1922年3月出生于马萨诸塞州的洛厄尔城,原籍加拿大。从小喜欢文学,希望能像杰克·伦敦一样把自己坎坷而又不同凡响的生活经历写出来。1939年进入哥伦比亚大学学文学。在这里结识了当时名噪一时、极具反叛意识的文学青年金斯堡、格雷戈里·科索等人,后来他们三人成了“垮掉的一代”的三大代表作家。后因厌倦所谓的学院式教学,未毕业就离校而去。1943~1950年在美国和墨西哥各地流浪。《在路上》即根据这一段生活经历写成,由作家用3个星期在一卷30米长的打字纸上一气呵成,甚至没有标点符号,后经编辑出版,成为“垮掉的一代”小说的代表作之一。此外,其作品还有小说《地下人》、《达摩流浪汉》、《特莉斯苔莎》、《孤独的旅行者》等,被称之为“路上小说”,大都写主人公为逃避现代文明、追求自由、个性等而浪迹天涯的游荡生活。写作手法上借鉴了欧洲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等现代派技巧,也即凯鲁亚克的“自发的散文”,让感觉不受拘束地自然流露,追求“绝对自由”,表达他对生活的真切感受。由于一生漂泊不定的艰难生活,郁郁不得志,加上大麻与烈酒的毒害,凯鲁亚克的健康状况迅速恶化,1969年在佛罗里达州的圣彼得堡去世。
推荐版本:文楚安,译,漓江出版社,2001.
名著概要
全书共分五个部分,采用第一人称视角,叙述主人公萨尔和他的朋友狄恩数次去西部的经过,没有完整意义上的情节。
第一部分,1947年青年作家萨尔与妻子分手不久,同狄恩在纽约一见如故,他十分羡慕狄恩放浪形骸、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也曾不止一次地梦想着要去西部,但从没有付诸行动。不久,狄恩只身回西部去了,萨尔决心沿着他的道路追踪而去。于是开始第一次从东向西横越美国大陆。萨尔从纽约出发,坐长途汽车到了芝加哥,然后就搭便车跨过密西西比河,一路经过艾奥瓦州的达文波特、内不拉斯加州的大草原、科罗拉多州的丹佛、犹他州的盐湖城、内华达州、加利福尼亚州的萨克拉门托,最后到达旧金山。他在途中有了一段美丽的爱情,后因生计问题返回。
第二部分写萨尔回到纽约姑妈家中。1948年圣诞节,狄恩开着破车带着女友玛丽露突然来访。萨尔不听姑妈的劝告,又一次探险,他和狄恩驾着偷来的汽车先后来到新泽西、纽约、新奥尔良等地,最后到达加利福尼亚。在路上他们尽情享乐,闲侃,后来狄恩不辞而别,萨尔又回到了纽约。
第三部分写1949年春天,萨尔先去了丹佛市,想找到狄恩并在此落户,但几乎所有的朋友都离开了那里,在弗兰西斯科找到狄恩时,狄恩正处于穷困潦倒之际,和几个女人纠缠不清。在路上,他们都感觉自己已经老了。
在第四部分中,萨尔乘长途汽车又去丹佛。狄恩开了他的破车随后赶到,两人一起驾车南下,进入墨西哥,直奔首都墨西哥城。不久狄恩再次不辞而别。
在结尾部分,萨尔从墨西哥城返回美国,他找到了理想中的女孩,结束了自己的流浪生涯。狄恩走过3000英里路横跨美国大陆过来看他,他觉得狄恩很孤独。每当太阳西沉,他坐在河边破旧的码头上,遥望新泽西上方辽阔的天空,感到似乎所有未经开垦的土地、所有的道路、所有的人都在不可思议地走向西部海岸。除了无可奈何地走向衰老,没有人知道前面将会发生什么,他想念狄恩。
知识链接
垮掉的一代
“垮掉的一代”是20世纪四五十年代在美国兴起的一个文学流派。凯鲁亚克在1948年最早使用这一称呼,随后他的朋友约翰·霍姆斯为《纽约时代》杂志撰写文章《这便是垮掉的一代》,第一次将这一词语展示在公众与读者面前。“所谓‘垮掉(Beats)的一代’,不仅仅是令人厌倦、疲惫、困顿、不安,还意味着被驱使、用完、消耗、利用、精疲力竭、一无所有;它还指心灵,也就是精神意义上的某种赤裸裸的直率和坦诚,一种回归到最原始自然的直觉或意识时的感觉……‘Beats’一族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总是全力以赴,精神振奋,对任何事都很专注。”
它折射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一代人中普遍存在着一种不满情绪,代表了他们对传统价值观念,如对性、宗教、艺术以及美国生活方式等的反叛态度。在生活中,他们蔑视传统习俗与道德价值标准,对“现代文明”抱着一种很深的成见。他们的表达方式几近疯狂:身着奇装异服,吸食毒品,纵情声色,愤世嫉俗的同时又信奉宗教,从而形成了极为与众不同的处世哲学。在艺术上,他们运用破坏一切的大胆手法来“全盘否定高雅文化”。代表作品有凯鲁亚克的小说《在路上》、艾伦·金斯堡的长诗《嚎叫》、威廉·巴罗斯的小说《裸露的午餐》等。
名家评述
这部小说极具历史意义。是数年前被凯鲁亚克本人命名为“垮掉派文学”作品中最不拘一格、语言最朴实无华却最为重要的一部作品。他(凯鲁亚克)惊世骇俗地反传统文化,针对当时的美国社会思潮,表达了一种同社会准则及社会热情相对立的、个人的、政治的、经济的、文学的疏远异化意识……——《哥伦比亚美国文学史》(1999年版)
总而言之,狄安·莫里亚蒂(又译狄恩)的出现是人类在生存的悲剧性面前取得的一个胜利……他“在路上”所有惊世骇俗的行为,其间固然夹杂着破坏性,但同时也是一个独立生命渴求和探寻生命终极意义的传奇故事。从哲学高度讲,狄安·莫里亚蒂的疯狂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对真正生命的呼唤。他显然拒绝接受大多数人麻木地接受的事实,那就是,人类的生存在宇宙中已变得无足轻重和毫无意义了。狄安给人类的生存提供了另一种方式和可能性,从而开拓了人类生存的一片新的地平线。他所有的经历在告诉我们:面对悲剧性生存,人类应该超越悲剧,去感知生命。这无疑也是“垮掉的一代”的精神,它是“垮掉哲学”中弥足珍贵和非常重要的品质,也是我们在谈到“垮掉的一代”时不能忽略的。
——王元陆《“垮掉”精神管窥——评析〈在路上〉的主人公狄安·莫里亚蒂》
精彩推荐
以下文字节选自《在路上》,小说主人公萨尔认为,“生活本身就是一条永无尽头的大路,他们永远在路上”,而小说的另一主人公狄恩的疯狂与激情在此也表现得淋漓尽致。
清晨,我们离开了萨克拉门托。中午时分开始穿越内华达沙漠,汽车沿着“S”形的道路飞速地向前奔驰……狄恩又兴奋起来,他所需要的只是亲手驾驶方向盘。他说起老布尔·李是个多么糟糕的司机,“无论什么时候出现了一辆大卡车,布尔总要用很长时间才能看清楚,因为他看不见。伙计。他一直是什么也看不见。”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当我说:‘喂,快瞧,布尔,一辆卡车。’他却说,‘嗯?你说什么,狄恩?’‘卡车!卡车!’直到最后要撞上卡车的一瞬间他才能看到,就像这样——”他驾驶着普利茅斯车面对面迎着前面的卡车迟疑不决地开去,卡车司机的脸渐渐逼近到我们眼前,后座上的人们恐惧得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即将相撞的一刹那他才往旁边一让。“就像这样。你知道,确实跟这一样,他可真是糟透了。”我一点儿也没有惊慌。我了解狄恩。后座上的人什么话也没说,其实他们害怕抱怨:他们一定在想,天知道狄恩会干出什么来,如果他们抱怨的话。他就这样开着车飞一样地穿过沙漠。一路上他不断说着什么样的路不能开车;他父亲过去怎样驾驶旧车;司机开车走出的曲线多么漂亮;抛锚了的车只好跟在别的车后面时又多么糟糕等。这是一个晴朗炎热的下午,在穿越内华达的路上,城市一个连着一个,雷诺城、艾尔考城,等,傍晚时分,我们来到盐湖城。盐湖城的万家灯火把方圆百里照得一片通明,狄恩眼里放射出兴奋的光芒,“噢,伙计,漂亮!老天爷,太漂亮了!”他突然停下了车,身子倒在座位上。我转过身,看到他睡着了,一只好手枕着头,缠着绷带的手习惯性地举在空中。
坐在后座的人们松了一口气。我听见他们在小声嘀咕:“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开车了,他肯定是个疯子,一定是他们让他从疯人院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逃出来的。”
我转过身为狄恩辩护,对他们说:“他不是疯子,他会好的。你们也不必担心他的驾车技术,他是世界上最棒的。”
“我受不了啦!”那位妻子有点歇斯底里地低声叫道。我静静地坐在那里,欣赏着沙漠上的夜色,等待着可怜的天使狄恩睡醒过来。他睁开了眼睛,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上搜寻着他出生的地方,那里几年前还是个破旧无名的地方。
“索尔,索尔;瞧,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真想它呀!人都变样了。嗨,快瞧!”他激动的心情也感染了我,我也跟着乱叫起来。剩下的一段到丹佛的路,游客坚持要让司机开车。好吧。我们不管了,坐在后座上聊了起来。到了早上,司机疲惫不堪。狄恩重新接过方向盘,开车穿过了东科罗拉多沙漠和犹他州,来到丹佛辽阔而炎热的平原。
在第27街和费德拉街的转角,我们下了车,车上的人都如释重负。我们的破行李又堆在了路边,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没关系,生活本身就是一条永无尽头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