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头找来了。也真难为这位副市长了,他整整钻了一天一夜,终于给“太空蛋”打了一个豆大的洞。哧——先是一股黑气呼啸着冲出来,接着就是连续喷射的黄水。
八月的一天,正值暑假。
天气很好,我和3名同学到城南瓜蔓儿河里钓鱼。
鱼没有太大的,半根筷子长吧,可是数量不少,不一会儿,我们每个人都钓了七八条。
忽然,一道闪电,同时就“啾——咔啦——咕咚”几声响,我们觉出大地震动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裸露的皮肤告诉我们,空气都变热了!
一时间我们都呆若木鸡。接着就发现,我的“跑狼”牌自行车架子被什么砸断了。再看看,地面出现了一个盆子大的洞,黑幽幽的,深不见底!
我们用钓鱼竿朝下探探,的确没有底。我索性放手,把竿子丢下去,好久才隐约听到了碰撞声。
我们很容易就想到了陨石,因为最近报纸上刊登了某省陨石落地的消息。好险啊!
我们留下一个人看守现场,两个人骑车去市政府报告。
一小时后,市科协来了几个人。他们打着手电往洞里看了看,再三听过我们的陈述,就打桩子拦绳子,把现场保护起来。然后,调来了一台挖掘机。
挖掘机大显身手,不一会儿就开了一个很大的坑。但是后来就慢了,因为直到下挖80米后,才见到了我的钓鱼竿,还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大“蛋”。
这真是个怪“蛋”啊,样子像个大西瓜,大小如两个盆子对扣起来,灰白色“蛋壳”上的斑点让人想起麻雀妈妈的蛋宝宝。糟糕的是,挖掘机差点儿翘翻了尾巴,死活就吊不起这个“蛋”来!
相信没有谁见过6台起重机共同起吊一个重物的,这回就由政府出面,调来6台起重机,用新焊的3道钢环兜牢了那怪东西,齐心协力,把那东西弄了出来。
没有人认识这“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看过不少科幻故事,就随口说:“应当算是一颗太空蛋呗!”
“太空蛋又是什么呢?”有人问我。
“能够孵出什么玩意儿来呢?太空鸟?太空蛇?”
“或者太空人?”
人们鸡一嘴鸭一嘴的,议论纷纷。其实我不过是随口瞎说的,我懂什么!我缩到人群的后面,看究竟。
市里有人主张向省里汇报,经省里再向国家汇报。可是有一位年轻气盛的段副市长站出来,很不屑地笑笑,说:“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个球吗?我是学工的,我来琢磨琢磨!对,请电视台的记者来,录一下像,就算我段某光荣了,也积累个资料嘛!”
他说得非常轻松,像要剥开一个摆在盘子里的咸鸭蛋尝尝似的。当时他是在场的最大的长官,没有人能拦他。
段副市长脱掉西服,戴上一副乳胶手套,外面又加一层线手套,拍拍“太空蛋”,说:“质地嘛,有目共睹,肯定是一种特殊的金属了!别看像蛋,肯定不是蛋!——哟,这儿有一行小字呢!”
怪“蛋”的表面,镌着一行阴文小字,笔画弯来弯去,尽是地球上没见过的孑孓文。段副市长说:“天书呗!管它呢!”
他命令人们把“太空蛋”拉到一家工厂,可是没有能拉得动的车,也没有能够搁得住碾轧的路。副市长下了决心,说:“找一台电钻来!我倒要看看这蛋的清和黄!没有冒险就没有科学!”
段副市长亲自操钻,可是钻头不行,光在球面上打滑,连个突破点都定不住。
有人说用火烧。副市长说那就外行了,经过与地球大气层摩擦都没烧掉,你拿啥火烧!
大家望着“太空蛋”,一筹莫展。
段副市长说:“找最好的钻头来!超级硬度合金钢的!人造钻石的!咱连个蛋都弄不开,岂不给地球人丢脸!”
钻头找来了。也真难为这位副市长了,他整整钻了一天一夜,终于给“太空蛋”打了一个豆大的洞。哧——先是一股黑气呼啸着冲出来,接着就是连续喷射的黄水。
段副市长被利剑般的气流拦腰切断,当场丧命。一台起重机的轮子被黄水射穿,机身顿时倾倒。落地的黄水流到哪儿,哪儿的草就枯萎死亡了。一分钟后流到瓜蔓儿河里,须臾间河面上死鱼漂了一层。
恶臭的黄水,从豆大的小洞里喷涌而出,竟有着每秒若干立方米的流量!
市里成立了以公安、消防和医疗卫生三部门为主的敢死队,要用混凝土堵洞,可那是枉然的,根本堵不住。有人想用电焊补铁打封闭,可是铁板一放上去就崩飞了。
城南的天空中,积了一片黄色的云,鸟儿凄厉地哀叫着掉下来,死于非命。雨来了,一滴就能把人们的皮肤灼出一个奇痒难耐的水泡来。
科学家来了,一把一把不断地更换着特质的陶瓷做面的伞。
首先,他们破译了孑孓文:
“重要警示:本球盛有大量垃圾,千万不要打开!——RRS星人封存。”
有效的办法还没有想出来。人们陷在一片慌乱中。几乎全城的人都在抱怨,段副市长太性急了,也太自负了,他以自己的不幸给人们带来不幸,冒险终究不等于科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