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开闸分洪,总共分、滞洪水约20亿立方米,从而确保了淮北大堤、洪泽湖大堤、里运河西堤安然无恙,致使淮北大平原、苏北地区、里下河区4000万亩农田、2600万人口,以及南方动力之乡的两淮煤矿、南北大动脉津浦铁路等免遭水祸。
为解救太湖之危:
6月26日12时,毅然开启太浦闸10孔闸门泄洪,以减低太湖高洪水位;
7月5日9时30分,炸开红旗塘横隔堵坝;
7月8日19时59分,炸开钱盛荡民圩8道堵坝,彻底打通太湖—太浦河—黄浦江一线泄洪通道;
7月11日9时45分,炸开望虞河入口沙墩港堵坝,分泄部分太湖水北上排入长江。
采取上述断然措施,共增加泄洪量10.5亿立方米,降低太湖最高洪水位28厘米,确保了上海、无锡、苏州、常州、嘉兴、湖州等大中城市,沪宁、沪杭铁路干线,以及大片农田免受洪水的侵袭。
两害相衡取其轻。局部利益服从于全局利益。安徽、上海、浙江、江苏等省、市均作出了必要的和可贵的牺牲。
在行洪、分洪中,精心组织了100多万灾民紧急大撤退、大转移,竟无一人死亡,这是了不起的奇迹呀——堪称20世纪90年代中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绝唱!
全国一盘棋,统一调度,协调指挥,牺牲局部,服从大局,保全了经济、交通等战略要地,维护了千百万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所有这一切,不正充分显示了今日中国之伟力么!
洪水滔滔,水盈四野;上下齐心,民心归拢。
这是一次国力、政治、经济、社会道德风范的大阅兵。历史再一次证明了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一个政党,一个政府,只要她为人民办实事、办好事,就一定能够获取人民的衷心拥戴!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我们的人民,我们的军队,我们的干部,共同筑起一道钢铁长城,挽狂澜于既倒。
中华民族在人类抗击自然灾害的史册上,毫无愧色地耸立起又一座巍峨丰碑!
下篇
翻开历史大书,我们读到:水患给中华民族留下了太多的辛酸与苦难!
公元前206年至公元1949年长达2155年间,据史籍记载共发大水1029次。
1931年,长江全流域大水,淹没农田5000万亩,受灾人口2000万人,死亡7.5万人;淮河堤坝决口30多处,里下河平原10多个县陆沉,尽成泽国……
1938年,国民党政府最高当局下令扒开黄河花园口大堤,致使豫东、皖北、苏北44个县、市的5.4万平方公里土地成为黄泛区,受灾人口1250万人,死亡89万人……
1939年,河北省发生大水灾,总降雨量530亿立方米,总流量137亿立方米,水漫天津,市区可行舟……
历史的画面何等触目惊心!
战国时代的哲学家荀况在《天论》中曾提出“人定胜天”的思想,其实那是我们的祖先寄予自然界的一种美好愿望。
思想巨人恩格斯则精辟地指出:人类只有一天天地学会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才能逐步把握自身的命运。
人类与自然灾害的斗争永远不会完结!
大水无情——使人们想到饥荒,瘟疫,流离失所,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甚而社会动荡。
历史——严酷地一次又一次书写下这些惊心动魄的字句。
公元1991年夏季。
在安徽,一位灾民紧紧拉住省长的手,颤声问道:“省长,俺们会被饿死吗?”
当安徽省省长傅锡寿乘船来到阜阳县蒙洼蓄洪区,逐家逐户察看了灾民的衣食状况后,当即决定将舟桥部队刚刚抢运出来的40万公斤粮食分发给灾民们。随行的一位省粮食厅干部急得连连摇头:“省长,使不得呀,这可从无先例!”傅锡寿大手一劈,神情激动地说:“共产党人,一切从实际出发。这浑水煮小麦,老百姓吃了要生病的呀!”
无疑,灾情是严重的——
据初步核查,全国因洪涝灾害造成的死亡3074人,伤61000多人;
被洪水围困的人口是近十年平均年份的3—4倍;
经济损失相当于近三年年平均损失的2倍;
在行蓄洪区、重灾区、基本绝收地区,饥饿、疾病、瘟疫随时将扇起黑色的翅膀,威胁劫后余生的人们……
严重的灾情牵动着中南海的每一根神经——
6月23日,李鹏总理作出重要批示:“立即组织救灾。在恢复家园方面,国家和省两级都要大力扶持!”
七天后,1000万元救灾款、2500万公斤粮食、100万元防疫专款,以及2000吨柴油、2000立方米木材、3000卷油毡紧急调运安徽蒙洼蓄洪区,以缓解灾民生活困难。
随后,国务院第152次总理办公会议决定,成立全国救灾工作领导小组。田纪云副总理任组长,国家计委、教委、民政部、财政部、商业部、物资部、人民银行等20个部委以及解放军总参谋部负责人参加。
全国救灾领导小组迅即对灾区群众的生活作出统一部署:
1.对基本绝收或完全绝收户,免征当年农业税,免购或减购当年粮食定购任务;
2.从现在至明年6月新粮上市,对无粮户确保每人每天供应一斤贸易粮,各地必须按此标准落实到户,张榜公布;
3.对灾民临时过冬和永久性住房作出切实安排,以确保绝大部分灾民入冬前能够搬入新居……
7月30日,国家救灾防病领导小组组长李铁映在全国电话会议中明令指出:灾情较重的省、市,应将中央及地方政府安排的救灾经费划出5%,国内、外捐赠资金也要拨出5%—10%,专项用于防疫治病工作,保证人、财、物到位;灾区每个乡必须派出一个巡回医疗小组,随时为灾民看病治病,以坚决制止和控制灾后疾病的发生。
随即,卫生部向全国灾区派出上千个医疗队……
联合国救灾署高级官员阿布杜·埃沙德,从日内瓦两度飞往安徽、江苏和河南三省九个县市灾区实地考察后,由衷地赞赏中国各级政府领导的抗洪救灾卓有成效。他对记者说:“令我吃惊的是,我在灾区没有看到营养不良和传染病流行的迹象,即使在偏僻的村庄也可以看到医疗队和药品供应。”
在中华民族的水患史上,出现了亘古未有的奇迹——
没有饿死人。
没有疫病流行。
没有成批人外流逃荒。
灾区社会秩序安定,民心安定!
“万世根本”四个大字,使人想到“民以食为天”。
似乎是历史的嘲讽,凤阳既出皇帝,也出乞丐——一曲凤阳花鼓伴随着凤阳辛酸的历史不知流传了多少年。
历史毕竟已翻过沉重的一页!
面对百年不遇的灾祸,今天的凤阳人没有重操花鼓外出逃荒要饭,而是齐心与洪水搏斗,携手共渡难关,在重建家园的史页上,抒写下一个又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凤阳县城关镇居民水居洋是一位盲人。他的眼睛看不见世界,却有一颗比金子还亮的心。街道捐款,他送去1020元,有人问为什么带个零头,他说:“20元是妻子先捐的,1000元是我补捐的。不是常说‘祖国是我们的母亲’吗?眼下母亲有了难,我们怎么能不管呢?”
接着,他又从7月份起戒了烟,每月拿出400元捐给灾区,一直延至翌年5月。这位本来更需要社会照顾的残疾人,尽其所能地为社会作出了奉献。
凤阳县殷涧乡农民陆永和,这位83岁的老农,从电视上看到不少地方遭了灾,便带着仅有的10元钱和十几斤大米,用车拉着一箩筐稻秧送到县里。秧是插不下去了,但这位老人的真诚却深深地铭记在人们心中。
城南乡农民王传敏的住宅因建在高坡而未遭水淹。他把40多位无家可归的乡亲接到家中,待若亲人。吃饭,一顿得做三大锅,还要帮助灾民喂猪、照看孩子,一切都做得无悔无怨。
悠悠五千年,灿烂文明孕育了中华民族万难共赴、坚不可摧的向心力和凝聚力。
这是一个民族生生不息、兴旺发达的支柱。
面对洪水的巨大威胁,全国各地胼手胝足,互相支援,其情可感,其意亦切——
河南兰考县是著名的老灾区,日子并不宽裕;听说驻马店地区遭受水灾,立即运去10万公斤精小麦。
湖北省正遭受内涝之苦,却紧急调运30万条草袋支援江苏省抗洪。
在上海抗洪救灾的危急时刻,革命老区江西送来了第一批救援物资——20万只草袋被迅速运往青浦、松江、金山等抗洪前线。
中国改革开放的试验区深圳,赈灾捐款多达4000多万元,居全国各省、市捐款之冠——特区人民向灾区人民奉献上了一片爱心。
7月16日,北京武警总部支援安徽灾区的300顶帐篷24小时内运抵蚌埠。几天之后,又一支满载救灾物资的车队,把宁夏石嘴山市60万回民兄弟的深情厚谊送到了蚌埠人民手中………
1991年夏季的中国,你目睹了水漫江河的凶险,同时也感受到了爱心不泯的温馨。
人人伸出援助之手,人人奉献一份挚情。在这场百年罕见的特大洪涝灾害面前,灾区人民充分感受到了祖国之爱和手足亲情。
在南京市这座不起眼的小院里,一位95岁的孤身老人把5000元人民币捐给了灾区人民。老人名叫朱子爽,生活清贫,这些钱是海外的亲戚寄来给他补养身体的。(朱老同期声:“5000元太少了,但很需要。”)
朱子爽老人说,他曾在国民党文史馆任职,亲眼目睹过1931年发大水时老百姓背井离乡、卖儿卖女、尸横遍野的惨景。亲身经历了两种社会的巨大反差——此刻,也许他心中正充溢着一种悟彻人生的欣慰!
在江苏省溧阳县,有一位叫马清祥的新四军老战士,听说记者前来采访,老人执意让妻子把他从病榻上扶起来,对着镜头庄严地行了最后一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