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刘邦封仇平怨
汉王五年(前202),刘邦的汉军与项羽的楚军在垓下展开了最后的决战。西楚霸王项羽兵败逃亡,饮恨自刎;而汉王刘邦则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一年后,汉高祖刘邦论功行赏,大封群臣。群臣追随刘邦浴血奋战多年,都盼着这一天,但是要明确地分出诸臣功劳的高下,给以相应的官位,并非轻而易举的事。刘邦心目中最看重的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张良,镇守关中大本营、保证粮草供应的萧何,总领百万大军、战必胜而攻必取的韩信,攻城略地斩将夺关、身受七十处创伤的曹参等文臣武将,所以首先对这二十余名劳苦功高、战绩卓著的大臣封王的封王,封侯的封侯。而剩下的那些臣子都怕刘邦小觑了自己的功劳,日夜争论,一时也得不出个结论,于是,行赏封功便拖延了下来。
一次,汉高祖刘邦正在洛阳南宫之中。他从阁道上望见不少将领坐在沙地上,交头结耳,窃窃私语,感到有些奇怪,便问身边的留侯张良:“他们在议论什么呢?”留侯故意答道:“难道陛下还不知道吗?他们是在商议造反呢!”汉高祖不解地问道:“天下刚刚安定下来,他们为什么要造反?”留侯说出了事情的原委:“陛下以一个布衣平民的身份起家,依靠这伙人争战杀伐,夺得了天下。而今陛下当上了天子,可是受到封赏的,却都是萧何、曹参等陛下亲近的故交;而受到诛罚的,则都是陛下平素怨恨的仇家。如今军中的有关官吏正在统计战功,天下的土地到底有限,不能封赏所有的人。这伙将领担心陛下不能全部封到,又怕陛下追究他们平素的过失,施以诛罚,所以才聚集到一起商议造反。”刘邦忧心忡忡地说:“怎么办才好呢?”留侯道:“陛下平生最憎恨的,且人人都知道的,是哪一个?”刘邦脱口而出道:“那就是雍齿。他与我结下了旧仇,曾经几次令我难堪受辱。我想杀掉他,但因为他立了不少战功,所以才不忍心下手。”留侯给他出了个主意,道:“现在请陛下马上降旨,先封雍齿,让群臣看看。群臣见到雍齿受到封赏,个个都会产生自信,就没有谁想造反了。”
原来,当初刘邦在沛揭竿而起时,曾命雍齿率兵守卫丰邑,雍齿本不情愿作刘邦的部下,后来魏周策反他时,他便投降了魏国,反过来替魏守卫丰邑。刘邦得知后,气得要命,几次引兵攻打丰邑都未攻下。从此,刘邦对雍齿记恨心头。这次,他采纳了留侯张良的建议,摆下酒宴,招待群臣,当场封雍齿为什方侯。同时,他又催促丞相、御史加紧评功封赏。群臣赴宴归来后,都非常高兴地说:“陛下连雍齿这样的对头都封以为侯,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史记·高祖本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