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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野马一代

远至在年轻人市场成为美国零售业的前进动力之前,福特汽车公司已经开始探索这一市场了。

公司对年轻顾客的兴趣来源于1955年时年轻人对雪佛莱V-8的反应。直到今天,1957年雪佛莱还是与50年代美国年轻人文化最生动相映的汽车。尽管没几个年轻人买得起汽车,但底特律的每一个汽车制造商都知道,年轻人的最初印象将最终影响他们的购买决策。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人口出生率迅猛上升,在1946~1957年的“婴儿潮”时期,共有7600万婴儿降生——他们构成了1980年美国人口的近乎1/3.当婴儿潮一代的购买力逐渐增强,许多商家都在紧密关注他们,但没有一个比福特汽车司更用心。而福特汽车公司里没有一个执行官比李·艾柯卡更关注正崛起的一代。罗伯特·麦克纳马拉在1961年早期的辞职改变了公司的人员安排,李·艾柯卡晋升为公司招牌部门福特部的副总裁。

20世纪60年代早期,艾柯卡从福特部的市场调查所得到的客观数据中得出结论:美国人口正在年轻化,到1965年年末,将有40%的美国人在20岁以下。而且这一趋势将在60年代的剩余时间里延续下去。根据年轻人数量逐渐增多这一事实,专家们预测美国的汽车销量也会上升。根据福特汽车公司的市场调查,每一年,18~24岁的美国人中都将有1/3购买一辆新车:更多的年轻人意味着更高的汽车销量。不光美国人口的实际年龄在变小,人们的态度和品位也在年轻化。再加上美国人越来越富有,受教育程度越来越高,时代精神开始从工作伦理转向对享乐的更热切追求。

“早在1961年,汽车市场的特征正在发生巨变就已经很明显了”,艾柯卡在1965年的一次讲话中说,“第一个任务是搞清楚什么样的产品是新市场正苦苦寻找但却找不到的产品。凭借深入的市场调查,新车的形象在我们脑海中形成了,这种车必须极为敏捷,样式必须有特色——最好有一点异国味道。它是小型车,可操纵性强,但空间得像大卡车那样大,足以坐进四个人。最后——但并非最次要,价格水平必须定位于大众化市场。”

为新车所设定的目标以及多方向营销策略可谓野心勃勃。于1964年4月问世的福特野马瞄准四种顾客:有一点闲钱可花的双汽车家庭;几乎没钱可花的年轻驾车者;喜欢易维护物品的女性;想要新奇玩物的时髦一族。一种车型居然定位在了四个明显独立的市场领域中。福特部产品计划主任唐纳德·N。弗雷和项目经理唐纳德·彼得森负责设定新车的基本规格。他们把艾柯卡办公室所提出的理念转化成切实的数字和尺寸,然后把这些资料下发给了技术和设计人员。对这款将以猎鹰的平台为基础设计出来的新车来说,外观是最重要的事情。

样式设计副总裁吉恩·博迪纳特决定往新项目中注入一点竞争精神。他把设计工作分派给了三个独立队伍,这三个队伍分别出自他的三个主要部门:公司项目部、福特部和林肯—墨丘利部。然后,博迪纳特要求设计师们在两个星期内作出黏土模型,这让竞赛变得更加刺激了。

在福特部工作组这边,首席样式设计师乔·奥罗斯组建了一支新老结合的队伍。在时间宝贵的情况下,他把头几天都花在了与手下的详细讨论上。

描绘奥罗斯队伍的成果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那就是1964年的野马——这款车流出生产线的势头也正像野马一样。福特部的黏土模型和后来所生产的无数辆野马汽车的唯一明显区别在于前灯。即使是在今天,原模型如此原封不动地转变为最终产品对汽车和任何消费品来说几乎是闻所未闻的。在看到野马设计方案后,福特管理层被它深深迷住了。不过,作为现代市场调查的鼻祖,福特汽车公司不会完全相信自己人的直觉。公司请一些预期顾客检验野马原型,执行官们也对这些顾客提出了一些问题:还有哪一家汽车公司会造出这样的汽车?你认为这样的汽车值多少钱?它有没有你不喜欢的地方?你会买它吗?你会用它来干什么?显然,调查结果让人振奋。

野马这个名字也是在一番费劲的调查后选出来的。一开始,艾柯卡派一名广告官员到底特律公共图书馆找6000个候选名字。最早受到青睐的名字之一是都灵(Torino)——意大利语的拼法是Turin,这是因为它有时髦的欧洲味道。接下来,公司又考虑了一长串来自动物王国的名字,包括美洲豹、西部野马、美洲狮、猎豹和小马驹等。野马也在其中,但这个已经被用在了美军P-51战斗机上的名字容易导致双关笑话。福特汽车公司要卖的是属于年轻人的汽车而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战斗机。但李·艾柯卡有不同的看法。在他看来,“野马”这个词会让人联想起理想化的美国西部,因为那里有野马自由奔驰在平原和高地上。野马这个名字获胜了。最终的福特野马标识是根据弗雷德里克·雷明顿的《老西部的伟大景象》(Great Pictures of the Old West)中的一幅画着飞奔之马的插图修改而来的。

作为野马之父,艾柯卡的主要贡献在于说服公司管理层生产野马。他发现总裁亨利二世有凭借针对年轻人市场的产品而继续前进的倾向。但真正令公司顶级管理者们印象深刻的是艾柯卡分割野马个性的计划。在合理的2368美元基本价格的基础上还有超过80个可选择项,包括四种不同引擎和七种变速器。视消费者选择的不同,野马既可以保持经济型汽车的本色——也就是执行官阿基·米勒所说的“更换‘皮肤’的猎鹰”,也可以变得几乎像公司最早的雷鸟一样豪华。更令人吃惊的是,野马还可以转变为性能车,强劲的动力使它足以角逐赛道(并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引来无数模仿者)。野马开启了它的光辉历史。

1964年3月9日,野马汽车的实际生产在福特汽车公司的大型荣格河工厂开始了。4月16日星期二的晚上9:30,公司发动了电视宣传闪电战,野马在三大电视网的一系列广告节目中同时亮相。根据美国尼尔森收视率调查,有2900万美国人在那个晚上第一次看到了野马。

次日早晨,野马正式上市。据估计,全美有400万人在第一个星期内前往福特展示厅观赏了野马,这样的热烈反应甚至令36年前AJ车的亮相黯然失色。福特汽车公司保持着宣传力度,在大约2200个地区的2600多家报纸上刊登了广告,新闻部分和当时被称做“女性版”的部分都展示了野马的风采。

1964年的纽约世界博览会成了福特汽车公司的表演舞台,演讲、典礼和福特奇迹圆形大厅中的气派展示掀起了阵阵高潮。著名纽约珠宝商蒂法尼公司(Tiffany&Company)的董事长亲自为亨利二世和福特汽车公司的野马汽车颁发了蒂法尼金牌奖以表彰野马在“美国设计领域的卓越”,这是该项荣誉第一次授予一辆汽车。

当然,最好的广告是免费的用户积极评价。除了公司自己的大量印刷广告,所有的大众兴趣杂志上都出现了有关野马的文章。1964年4月20日的《时代》和《新闻周刊》都是以野马汽车和李·艾柯卡为封面形象的。《时代》评论说“艾柯卡不光是创造了又一种新车那么简单。野马有长引擎罩、短后尾、法拉利的本领和张嘴进气口,很像美国跑车迷们向往无比的欧洲赛车。但艾柯卡让野马的设计如此灵活,让它的价格如此合理,让它的选择项如此丰富,以至于它吸引了2/3的美国汽车买家。定价仅为2368美元而且能凭借四个座位容纳一个小家庭的野马对大众和汽车迷们来说似乎是跑车中的A型车。”

此外,野马在全美各地15个主要机场的集散站和超过200家假日旅店的大厅中做了展示。

在30天内,福特汽车公司卖出了七万辆野马——比雷鸟前三年内的总销量还要高。许多野马买主处在此前被人忽略的市场领域中,不管野马对它的上百万顾客意味着什么,它的惊人成功都是福特汽车公司最大的前进动力。到1964年年末,也就是野马上市还不到九个月的时候,已经有25万辆野马售出。艾柯卡早已为抢购大潮做好了准备,他大胆地将野马的初始产量定在了36万辆,分别在荣格河工厂和加利福尼亚圣何塞的一家工厂生产。最终,福特的新车打破了由本公司的猎鹰五年前创造的417174辆的汽车业首年度销售纪录。为了庆祝这一胜利,公司在1965年4月17日晚打开了迪尔伯恩中央职员办公楼(后来被称为世界总部)许多房间的灯,让透出亮光的窗户共同组成了“418812”的字样——这个数字就是福特野马在第一年内的销量。

野马的五年生产数据证明,反映在多选择项中的定制化方式对它的辉煌成功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野马的基本价格是2368美元,但根据公司1965年4月的一份新闻稿,它的平均售价为2760美元。第一年售出的野马中有80%是装有某种V-8引擎的,选择这类引擎的溢价从116美元到181美元不等。收音机和白胎壁轮胎是最受欢迎的选择项。有人担心野马只不过是在分流其他福特车型的销量,但事实正相反,在1964年和1965年,福特汽车公司的总销量增幅不比野马逊色多少。例如在1965年,包括54.2万辆野马在内,福特汽车公司总销量为240万辆,比上年增长了大约40万辆。

难能可贵的是,福特汽车公司给20世纪60年代中期的年轻人打上了一个生动的标签:“野马一代”。《华尔街日报》最先在一篇文章的大字标题中使用了这个词,这篇文章报道的是针对婴儿潮一代的广告宣传。在美国彻底陷入越南战争而且反传统毒品文化侵蚀年轻人之前,野马代表着婴儿潮一代带给美国市场的东西:年轻、无拘无束,特立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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