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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相爱相守不到头

弈绘和顾太清婚后不久,弈绘的正室妙华夫人去世。而从此,弈绘也没有再续娶,这样,顾春也就成了弈绘实际上的正室。弈绘与顾春,有着从前的深厚感情,再加之同样爱好诗文与书画,婚后的他们可谓琴瑟和鸣。奕绘本是个酷爱山水田园的雅士,而顾太清也有同好,于是,他们经常在春日出游。有一次,夫妻俩并马出游,顾太清“作内家装,于马上拨铁琵琶,手白如玉,见者咸谓王嫱重生”,顾爱清曾写了一首《鹧鸪天·上巳同夫子游丰台》,描写的就是他们的同游之乐:

南郭同游上巳天,小桥流水碧湾环。海棠婀娜低红袖,杨柳轻盈荡绿烟。 花艳艳,柳翩翩,断魂花柳又春残,夕阳影里双飞蝶,相逐东风下菜田。

春阳正暖,花艳柳翩中爱侣相携,看蝴蝶双飞,看菜田青青。良辰美景里爱人相伴,赏心乐事都尽在眼前。

弈绘与顾太清不仅乐山水,而且对书画等文物也尤为热爱。所以,他们每每获得艺术珍品,一边共同赏玩,一边赋诗写词。太清的词作中有不少题画之作,这些题画之作清新雅致,活泼生动,于字词外另有神韵。夫妻两人曾赏玩过唐伯虎的一幅画作,兴之所致,太清写了词作《忆江南·题唐伯虎江南水村五首》,其中有一首这样写道:

江南村,桑柘一村村。万点鸭儿浮远岸,儿家稚子候柴门,风雨近黄昏。

清丽的文字如同一幅江南的水墨画。感情的和谐,生活的富足,知音爱侣,所有这些都让弈绘与顾太清在尽享生活幸福的同时,他们的词作也因此而更加丰富多彩。这时,奕绘词成集名为《南谷樵唱》,为了与之相和,顾太清词集名《东海渔歌》。弈绘与太清,他们的字一个子章,一个子春,他们的号一个太素,一个太清,他们的词集也是南谷对东海,樵唱对渔歌,处处可以看出两人的伉俪情深与相随相和。

都说恩爱夫妻难到头,弈绘与顾太清也是如此。1838年,弈绘去世,时年四十岁。弈绘的离去对太清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对她来说,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丈夫,还是知音,更是人生路上彼此懂得与相互扶持的密友。就在顾太清还没有从丈夫离去的痛苦中的回转过来的时候,京城里传出了她与当时的大诗人龚自珍有私情的传闻,龚自珍写了一首诗《已亥杂诗》:空山徒倚倦游身,梦见城西良苑春,一骑传笺朱邸晚,临风递与縞衣人。因为龚自珍诗名在外,弈绘在世时,他就与弈绘与顾太清两人有诗词之交。而当他写完这首诗后,正值弈绘去世不久,于是,诗中的“縞衣人”,加之又有一个“春”,而他恰巧又与顾太清相识,于是,一些人就以此为根据盛传两人有私情。而弈绘与妙华夫人所生之子载钧出于经济利益等原因,于是就以此传闻为借口,逼迫太清母子离开了王府。顾太清不得已,她只好带着儿女搬出贝勒府,无亲可投,无处可去的顾太清无助中,卖了金钗买下一所房屋居住。关于此事,顾太清曾写《仙人已化云间鹤》诗悼念丈夫,在诗的序中,她这样写道:“七月七日先夫子弃世,十月二十八日奉堂上命,携钊、初两儿,叔文、以文两女,移居邸外,无所栖迟,卖金凤钗,购得住宅一区,赋诗以记之。”流落市井的顾太清独自抚养一双儿女,在生活的艰难中,她曾这样写道:

? 陋巷数椽屋,何异空谷情。

? 呜呜儿女啼,哀哀摇心旌。?

几欲殉泉下,此身不敢轻。

贱妾岂自惜,为君教儿成。

历经生活艰辛的顾太清依然坚持写作,她在晚年还自署“云槎外史”之名,著作小说《红楼梦影》,成为中国小说史上第一位女性小说家。公元1877年,顾太清去世,她死后葬于南谷的奕绘墓侧。

吴藻与丈夫:而今才道当时错

门外水粼粼,春色三分已二分;旧雨不来同听雨,黄昏,剪烛西窗少个人。小病自温存,薄暮飞来一朵云;若问湖山消领未,琴样樽,不上兰舟只待君。

——吴藻《南乡子》

这首《南乡子》是清代女词人吴藻在丈夫去世后于感慨中所写,而今,西窗依旧在,烛火依旧红,只是那个人却再也不会回来。她于流连中心伤,不仅仅因为人去楼空,更因为人在的当时,她对他深深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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