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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远大的理想和抱负

每一个人的童年,都有着许多的梦。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的童年梦也是多彩的。

从贾瓦哈拉尔·尼赫鲁记事起,对父亲潘迪特·穆狄拉尔·尼赫鲁的印象就是一条“好汉”。从母亲那温柔可亲的嘴里,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知道了父亲桩桩动人的故事。

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的父亲是1861年5月6日出生的。说来也怪,他竟是与印度大诗人泰戈尔同一时出生,真是有趣的巧合。父亲从小灵敏超人,而且天真可爱。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的祖母十分宠爱自己的这个宝贝孙子。说他满脸是福相。父亲先后在康波尔和阿拉哈巴两地读书,他起初只学习波斯文和阿拉伯文,直到十三四岁时才开始学习英文。他是一个奇才,小小年纪人们都称他是波斯文学者,再加上又懂阿拉伯文和英文,深为很多长者所器重。父亲是一个早熟的少年,不仅表现在知识面的广博,而且在生活上也趋于成人化。当时,除了加尔各答和孟买等大城市外,印度人身着西装、洋服的人很少。在那个阿尔哈巴不大的城市里,唯有年少的父亲经常西装洋服,行为也不免狂妄。他学习很轻松,从来不感到压力。他深得英国教授的喜爱。15岁那年,有一件可笑的事。那年学校里要举行学士学位的考试,父亲报名参加了。很多人都对他抱着极大的希望。但谁知,第一场考试下来,他表示弃权了,说什么也不再继续考下去。原因是他认为自己这一场考试太糟,再考没有希望。他退出考场,便毫不牵挂地到泰姬陵去玩耍。这件事使当时的慕尔中央学院的院长——哈利逊先生大为恼火。因为他在阅卷的时候发现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父亲的答卷答得非常之好,这位教授很快传他去,大大地发一顿脾气,说他第一场就考得这样好,其余几场不再参加,简直是个大傻瓜!

机遇丢失了,但他从不反悔,他急于自谋生活,寻找职业。他确实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他清楚自己的家境。1857年全国的大动乱使尼赫鲁的世代家族从豪富转为破产,他出生前3个月父亲就离开人世,是两个哥哥养活他成人。他要尽快挣到钱,振兴家业。当时,印度学法律是最为吃香的,于是,他报名参加了高等法院的律师考试,这一次,他不但得到了录取通知书,而且排名第一位,同时还获得了一枚金质奖章。他找到了自己心爱的事业,决心为之奋斗,尽快出人头地。很快的,他便成为一名颇有名气的律师。他已经“牢牢地抓住了成功的梯子,一步一步地向上爬”。他认为这并不由于别人的提拔和帮忙,而只靠自己的意志和本领。

父亲非常羡慕英国人和英国人的风俗习惯,除了他每日穿戴西装洋服之外,生活上也极力向往与英国人趋同。每天晚上,他的英国朋友都来看望他,他们尽情地闲谈说笑,一同饮酒取乐。更多的时间,他伙同英国朋友出猎、打网球、去游泳池狂欢。他最喜欢骑马,有时打马出去要跑得很远很远,从不觉得劳累。他在朋友面前花钱如流水,在家里也从不吝啬,他认为,吝啬的人只能说明没有赚钱的本领。他的生活几乎全部欧化。贾瓦哈拉尔·尼赫鲁极敬佩父亲的这种精神。一次,他在门帘后偷看父亲与英国朋友狂欢饮酒的场面后感慨地说:“我认为他的精力、勇气和聪明远远超出我所见过的一切人,我希望将来自己长大了能够赶上他。”

父亲买下阿拉哈巴城最大、最豪华的王侯住宅——阿南德宫时,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刚刚10岁。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超级大庄园,这里相传是罗摩和悉多相会的地方。罗摩是印度著名史诗《罗摩衍那》的主人公。据说由于在宫廷阴谋中遭受迫害,罗摩被放逐14年。14年之后,他在离开逐放地返回京都阿拉哈巴德城时,曾和他的弟弟——摄政王在这里相会。这里是阿拉哈巴城最繁华的地带,再加上附近有婆罗多修道院,所以就显得更有名气。宅院除了豪华建筑之外,里边还配备有花园、游泳池、跑马场、网球场等欧式活动基地。特别是那游泳池最为豪华壮观,装在游泳池和建筑内的电灯,在当时的印度是最新式的。那一天,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的父亲伙同印度朋友在游泳取乐,场面极为壮阔。当着众人面,特别是在英国人面前,父亲显得那样坦然自若。他虽算不上游泳家,但为了显示风度,他进行了全池游泳表演。这使贾瓦哈拉尔·尼赫鲁极为敬叹佩服。“他的精力、勇气和聪明远远超出我所见过的一切人,我希望自己将来长大能够赶上他”这句话再次在他幼小的心灵里进发而出。父亲是他心中的偶像。

家庭教师菲迪南德·布鲁克是一个极了不起的人物,他是牛津大学毕业生,神智学专家。神智学是1875年俄国人创立的一种宗教运动,借用古印度吠陀思想而发展。布鲁克启发了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的强烈读书欲。在他的指导下,贾瓦哈拉尔·尼赫鲁阅读了儿童文学路易斯·卡罗的作品,还阅读了《丛林集》、《克谟》等名著,他最喜欢古斯塔夫·多莱替的《吉诃德先生》一书。南森的《遥远的北方》使他开辟了冒险的天地。他阅读了司各特、狄更斯和萨克雷的很多小说,使他体会到说不尽的乐趣。韦尔斯的爱情小说、马克·吐温以及福尔摩斯的小说,还有《普达的囚犯》一书都使他拍手叫绝。这个时期,布鲁克还指导他对诗歌产生了浓厚兴趣。布鲁克不仅是个文学学者,还是个科学工作者,他为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创办了实验室,时常进行物理、化学等实验研究。布鲁克最擅长的是神智学,他引导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学习神智学。在学习神智学的过程中,使贾瓦哈拉尔·尼赫鲁接触了世界名人勃拉瓦茨基夫人及其他神智学巨著,他懂得了印度教的经典和佛教的句法等。他还接触了毕达哥拉斯、阿玻洛利爱斯等哲学家和《神秘论》等巨著。这一切,使贾瓦哈拉尔·尼赫鲁不仅打开了宇宙的奥秘,而且开始仔细地考虑宗教和很多社会问题,更加重视印度教。但他重视的并不是印度教的仪式部分,而是它的几部大著作如《奥义书》和《薄伽梵歌》。这都是印度著名的哲学巨著。贾瓦哈拉尔·尼赫鲁说:“我梦想星体,幻想着飞到老远的地方去。这不用什么机器高飞天空的梦,在我一生中的确时常做。这种梦有时是活生生的,现实的,它好像广阔的田野横在我的下面。我不知道近代阐释梦的学者如弗洛伊德等人怎样解释这种梦。”“我要成为布鲁克式的人物”这是又一追索。

在追求神智学的过程中,白山特夫人更是他心中的偶像。她是父亲的好朋友,父亲有意请她成为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的老师。这位白山特夫人不但学识渊博,而且演讲口才非凡。一次,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听她演讲,简直是如醉如痴。当时他才13岁,由于出于对白山特夫人的好感,他决定申请加入神智学会。这时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去请示父亲,父亲是笑嘻嘻答应的。父亲的表情使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十分不快。他对于父亲的缺少热情不免有点难受。他说:“我认为他许多方面都那么伟大,可是在精神方面他却有缺点。”事实上,父亲是一个老神智学者,当勃拉瓦茨基夫人当初来印度的时候,他就入会了。不过入会的动机不是由于宗教信仰,而是由于好奇心罢了,因此,不久他便自动退了会。但是有些跟他一起入会的人坚持下去,在会里爬得很高,都担任了要职。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入会时,白山特夫人亲自替他举行仪式。仪式中有训话,有神秘记号的传授。这种神秘记号大概是古代印度秘密结社的遗迹。这给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印象极深。后来,他又参加了加贝拿勒斯的神智学会,见过世界名人美髯的沃尔科特老上校。这期间,他又发誓要成为白山特夫人式的人物。

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刚满14岁的时候,家中发生了变化。他的几位堂兄已经逐步离开大家庭,自己单独成家立业了。新鲜的思想和隐隐约约的幻想时时浮上他的心头。他回忆道:“我开始对异性比较感到有点兴趣了。可是我还是喜欢跟男孩子在一起。我认为跟女孩厮混有损我的尊严。然而有时在并不缺少漂亮女孩子的克什米尔宴会场所及其他地方,异性的眉眼或接触也不免使我动心。”这只是很少见的。他经常要去的还是几位堂兄家。这几位堂兄经常在外活动,他们干什么,贾瓦哈拉尔·尼赫鲁不懂。他们一回来,往往聚在一起讲述自己在外面见到的桩桩事情,多半是谈论英国人怎样侮辱印度人的事,那就是火车上座位不给印度人坐,公园里不许印度人进入等等。有时讲得活灵活现,说到印度人的反抗,也说到英国人的神气。有一天,一个堂兄满脸污垢回到家里。原来他跟一帮欧亚混合血种人发生了冲突,那几个混血种人似乎比英国人还神气地欺负印度人,这位堂兄打了“抱不平”。这件事使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实在不理解他不明白外国人怎么对贵族世家的少爷也竟敢如此无礼。他就去问母亲。母亲看到儿子那么恳诚的表情,她望着墙上一张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祖父穿着莫卧儿王朝的朝服,手拿一把弯形宝剑的小画像,讲述了一段往事:“1857年大暴动使我们这个家和德里城断绝了关系。老家长保存的文件全部在暴动中毁灭。我们的家几乎丧失了全部财产,跟着成群结队的难民离开旧日的京城到亚格拉去避难,当时,你的父亲还没出世,可是你的两个伯父都已经是青年人了,他们懂得一点英文。这种英文知识使你的二伯父和其他几个家人逃脱了突然的灾难。当时,你二伯父带着他的妹妹和几个其他家人从德里城逃出,在路上遇到了几个英国兵。你的姑姑长得像一些克什米尔孩子一样,生得很秀丽。英国兵便疑心这个小姑娘是英国人,说一定是你伯伯拐骗来的。在那些日子里,从控诉到定罪往往只是几分钟的事情。你的二伯父和那几个家人险些被那几个英国兵在附近的树上吊死。幸亏你二伯父懂得点英文,能同英国兵答上话,争取了一点时间,那时,恰好有一个认识他的朋友从那儿路过,把他和几个家人救了出来。”

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的心被震惊了。从那时起,他失去了对英国人的好感。

有一天,贾瓦哈拉尔·尼赫鲁随母亲去一个堂兄家参加结婚典礼。在印度,结婚典礼一般都是很讲究的。吃喜酒也是很正常的社交机会。久别难逢的亲戚朋友趁这个机会热闹热闹都很正常。这位堂兄家客人很多,当然少不了英国人。恰巧那一天也有附近一家穷人孩子结婚,虽然典礼不能与堂兄家相比,但毕竟还是要欢庆一番,几个英国人便侧目相视,讥讽地说“穷鬼要讲排场是习惯造成的”。这件事使贾瓦哈拉尔·尼赫鲁感到内心作痛。“穷苦人的贫困是他们的社会习惯所造成的,这种说法荒谬透顶了。要知道穷人的生活非常沉闷、单调,偶尔遇到有机会吃喜酒、唱唱歌,这无异是在沙漠中遇到水草一样,解除了他们的枯燥的生活,他们很少有笑的机会,谁还忍心夺去他们这种安慰呢!”这一事情,使贾瓦哈拉尔·尼赫鲁更增了对英国人的反感。

不知怎的,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突然感觉家庭环境的不适。他发现家中的人时时发生争吵。这种争吵在大家庭中虽然不可避免,但他觉得吵架的程度一次比一次凶猛。他不知什么原因,每一次,都是他偷偷告诉父亲,父亲生着气出来大骂一顿才算停止。

影响最大的是日俄战争。那些日子,父亲的客厅里英国人来往繁多,许多家报纸都连续刊载着日本胜利的消息。贾瓦哈拉尔·尼赫鲁从大人们的谈话中听得出神,他便拿着报纸细看,使他激动不已。亚洲人打败欧洲人这是个奇迹,真了不起。于是,他便留心了对日本历史的研究。他看了古代日本武士道的故事书和小泉八云美妙的散文,民族主义思想充满了他的胸怀。往日父亲的偶像、白山特夫人的榜样、对布鲁克的追慕等理想淡漠了。“我念念不忘印度和亚洲摆脱欧洲的束缚,取得自由。我梦想着勋绩,我拿着剑,为印度而战,为印度的自由而效力!”贾瓦哈拉尔·尼赫鲁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从此树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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