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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坐在轮椅上指挥美国的人

谁都不会忘记,富兰克林·罗斯福是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坐着轮椅竞选的总统。就在他下肢瘫痪三年后的第一次公开演说会上,他博得了人们的称赞和党内的支持,也更加鼓舞了他的勇气。人们都说,经过疾病的折磨,富兰克林·罗斯福变得比过去更加坚毅老练了。小儿麻痹症使他从一个轻浮的年轻贵族变为一个同情并能理解下层的人道主义者,而正是这一点,使他最终进入了白宫,并成为唯一一位连任四届总统的人物。《英国百科全书》对于富兰克林·罗斯福有如下记载:“作为一个政界人物,他是美国历史上最受人尊敬,同时又最被人憎恨的几个人物之一。反对他的人把他说成浅薄、无能、狡猾又有独裁的野心;拥护他的人把他颂扬为国民经济的救星,说他不但是美国的而且也是世界的民主的捍卫者。”

1907年,富兰克林·罗斯福虽然进了一家著名的律师事务所,但他对工作本身并不感兴趣,而把眼睛投向社会公职。1910年,他当选为纽约州的参议员,从此开始了向联邦政府前进的脚步。1912年7月,在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全国预选会上,他第一次投身于美国政治生活最喧闹、最寡廉鲜耻的漩涡中。

这位年轻人在美国政治圈内,显示了他的政治才能,赢得了前辈们的注意。威尔逊入主白宫后,任命他为海军部助理部长。然而他并不满足于此,1914年他参与竞选代表纽约州的联邦参议员,结果惨败。在遭受挫折后,就采取了伺机而动的策略,终于在1920年接受民主党副总统候选人的提名,并参加全国竞选。虽然大选失败,可是他已成为一名全国性的政治人物了。可就在这时,不幸降临了。

1921年,偶然的事故使他患上了小儿麻痹症,这给他的政治热情无疑是当头一棒。但他并未就此引退,而是以惊人的毅力重新走上了政坛。1928年,纽约州州长、民主党元老史密斯决定参加总统竞选,而建议富兰克林竞选州长,因为纽约州州长历来都是走向白宫的阶梯之一。夫人埃莉诺也坚决支持此事。1928年10月3日,富兰克林接受提名,并进行了为期四周的紧张的竞选活动。显然人民支持他,他连任了两届州长,并大胆改革,成绩卓著。

当时总统胡佛向人民许诺:“揭开锅,两只鸡,家家户户坐上小汽车。”然而就在1929年10月的最后一周内,空前的经济危机席卷了美国,并迅速漫及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就在这种大厦将倾的关键时刻,富兰克林参加了竞选总统的活动。他向选民们提出实施“新政”的诺言。选民们发觉他是一个可以亲近的,甚至可以信任的新派人物。于是这个坐着轮椅的人物,以压倒性的胜利被推为总统。1933年3月4日,富兰克林在春寒料峭时,发表了无所畏惧的就职演说,并宣布实施“新政”。

在“新政”的名目下发布了大量的总统行政命令和国会通过的法律,主要有三方面的内容:救济、复兴和改革。

救济是当务之急,富兰克林首先整顿银行,勒令经营不善的银行关门停业,效益好的悬挂蓝鹰标志继续营业;号召人民把钱存入国家银行,借以恢复金融秩序。在社会救济工作中,采用大规模的“以工代赈”的办法,1933年3月31日建立了民间护林保土工作队,这个机构先后安排了150万失业青年,解决了社会上一些就业问题。在复兴及改革方面,他提出了一系列旨在恢复工农业运转的法案,并促使国会得以通过,如《农业调整法》、《全国工业复兴法》等。其中最具意义的是1935年制订的劳工关系法,赋予工人以组织起来同雇主谈判集体工资合同的权利,规定最高工作时数和最低工资水平。

“新政”虽然只是一种社会的改良措施,它根本不触及资本主义制度的基础,但它的确使美国经济得以复苏,人民生活得以改善。

富兰克林虽不是一个经济学家,也没有处理联邦事务的经验,但他善于从别人那里吸取知识。除了国务院这个行政班子外,他另外还有一个白宫班子,就是在竞选时为他出谋划策的智囊团,一帮年轻的知识分子、教授专家。富兰克林感兴趣的,不是宏伟的政治经济学理论,而是普通人看得见摸得着的活生生的现实。他丝毫不为国内各式各样乌托邦式的分享财富计划或其他平均主义的幻想所动,而是先解决人民最关注的问题,以争取民心。他对1919年以来禁酒令的废除就很能说明问题。他还以“慈善家”的美名深深镌刻在美国人民心中。他曾花19万多美元从乔治·皮博迪手中买下了一座温泉,他决定致力于使小儿麻痹症患者恢复健康,并成立了非盈利性的佐治亚温泉基金会,专门接收全国各地的小儿麻痹症患者。富兰克林亲任基金会主席。他还聘请著名矫形手术医生哈帕德博士进行医疗指导工作。不出几年,成绩卓著,温泉成了病残者的乐园,到那儿去的人都跟他一样,忘记了自己的痛苦,心里充满了希望、欢乐和勇气。有人把它形容为“笑声震天的地方”。温泉后来成了研究小儿麻痹症及其治疗的国际中心。在他当政期间,他还曾多次同人民进行亲切的炉边谈话,努力取得人民的支持。

富兰克林主持白宫事务期间,不独在国内做出了政绩,而且在世界反法西斯斗争中显示了他的存在。

在内政问题上,尽管有很大阻力,但是由于有人民的支持,他得以顺利推行他的“新政”措施。而在外交方面,特别是在对待国际侵略势力的问题上,他的手脚被国会内外的孤立派和存在于民众中的和平主义情绪束缚了。和平主义与孤立主义不是一回事,可是和平主义情绪是孤立主义滋生的土壤。对孤立主义的斗争,注定要使富兰克林付出巨大的代价;而要转变广大群众的和平主义情绪,则更要有耐心。

《租借法》的出台就曾经叫富兰克林大伤脑筋。1940年底,英国已处于相当危险的处境,军火急需外援,可又无钱购买,丘吉尔曾几次向美国总统告急。富兰克林权衡局势,认为是援助英国的大好时机,于是推出了他的妙棋,即出租武器。

在1940年12月17日,他发表了著名的“出借水龙带”的谈话。他说:“假设我的邻居失火,而我有一条浇园用的水龙带,要是让邻居拿去接上水龙头,我就可能帮他把火灭掉。我怎么办呢?我总不能在救火之前就对他说:‘朋友,这条管子花了我15元,你得照价付钱。’那么我该怎么办呢?我不要15元,我要他在灭火后还我水龙带,就是这样。要是火灭了,水龙带还是好好的,没有损坏,那他就会连声道谢,原物奉还。”对于这种说法,支持富兰克林的人拍手叫好,反对他的人则大肆叫嚷。孤立派议员范登堡说:“出借武器就像出借口香糖一样,你就甭想再收回来。”还有人说,那将意味着每四个年轻人中就有一个要送掉性命。

不过,富兰克林始终是有魄力的,他通过制造舆论、对国会议员施加压力等手段,终于迫使国会作出让步,于1941年3月8日通过了《租借法》。这不仅支持了英国,而且后来也支援了包括苏联在内的所有反法西斯盟国。斯大林曾对《租借法》作出高度评价,它的制订和实施,标志着富兰克林在反法西斯斗争中跨出了一大步。

日本偷袭珍珠港后,美国对日宣战,正式投身于反法西斯战争的洪流中来,为战胜德意日法西斯,争取世界和平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富兰克林武装了美国军队,并多次远离国门与盟国首脑举行会晤,商讨整个战争的对策。1943年1月,他在卡萨布兰卡与丘吉尔会谈后,宣布了轴心国必须无条件投降的原则,使法西斯国家妄想分化离间盟国的阴谋遭到沉重打击。1943年11月28日至12月1日在德黑兰举行了美英苏三国首脑会议。富兰克林第一次会见了斯大林,两位反法西斯领袖进行了单独会谈,在会议期间,他还应邀住进德黑兰苏联大使馆内。

在此之前的1941年1月,尽管美国没有直接卷入世界冲突之中,富兰克林还是为了战争的目的颁布了四大自由:言论自由、宗教自由、免于匮乏的自由及免于恐惧的自由。此年8月,他在纽芬兰的阿金夏海上会见了丘吉尔,他们共同发表了《大西洋宪章》,宪章的内容也包含了这些目的。

作为战时的总指挥,富兰克林·罗斯福把大后方战争物资生产方面的许多责任委托给别人,而自己则集中精力研究世界范围的战略和外交问题。这些最后的决定都是他做的:1942年入侵北非;任命艾森豪威尔而不是马歇尔来领导诺曼底的登陆战役。他对马歇尔说:“你在国外,我晚上睡不着觉。”然而,尽管他在打仗,他还在谋求和平,为联合国的建立动了不少脑筋。他同情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在复杂的形势下,坚持了援华政策,尽管他在蒋介石身上押错了宝。

1944年,富兰克林在竞选中击败了纽约州州长托马斯·E。杜威,又赢得了第四届总统的连任。但是就在同盟国快要战胜法西斯的时刻,在1945年4月12日,他在佐治亚温泉的住处死于脑溢血,给世人留下了一幅未画完的画像。

一个人如若从未入迷于比其自身更重大的事业,那就失去了人生登峰造极的经验之一。只有入迷,他才能自知。只有入迷,他才能发现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所具有的、否则将仍然是休眠着的一切潜在力量。

——尼克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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