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彼得大帝
1672年莫斯科。
虽然时间已是5月底了，但在莫斯科，天气依然是乍暖还寒。街道、民居、宫室……一切都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中，人们都沉浸在酣甜的睡梦里，偶尔不知从哪个宅院里传出低低的狗叫声，除此之外就是无边的寂静。一切似乎停滞了。
然而这一天——5月30日的克里姆林宫却不平静。宫廷中灯火如昼，仆妇侍从们往来穿梭。似乎这一夜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将要发生一样。与步履匆匆的侍从们相比，沙皇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要平静得多。然而从他那不时企盼的目光中，不难发现，此时沙皇的内心是何等不平静。沙皇40岁出头，然而岁月无情，已在他的面庞打上了深深的痕迹，两鬓飞霜，面呈疲态，这固然有终日劳神于军国大事的缘故，另一个原因也是不容忽视的：王室子嗣不昌，后继乏人。沙皇的原配夫人叫玛丽亚·伊莉尼奇娜·米洛斯拉夫卡雅。夫妻俩琴瑟甚笃，皇后生育了很多孩子。然而令人不解的是，这些孩子中，女孩子个个健康硬朗；男孩子竟都羸弱不堪，5个男孩子中便有3个幼年夭折！幸存的两个儿子，大的叫费多尔，10岁时却得了一场怪病，两条腿肿得寸步难行，生活不能料理，终日与药罐打交道；小的叫伊凡，他身体孱弱且高度近视，智力发育迟缓，已经5岁了，但说起话来还是吐字不清，词不达意。这样的两个孩子怎能担起君王的重担？怎能确保社稷无恙？沙皇常为此忧心忡忡。第一位妻子死后，沙皇在42岁那年又续娶了纳塔莉雅·基里洛夫娜·纳雷什金娜做皇后。年轻的皇后，健康美丽浑身充满了青春的活力，拥有很多倾慕者。老沙皇自然对她钟爱有加，不久，皇后怀孕了，这个消息在沙皇心头燃起了新的希望。热切期望她能为自己生一个健康的儿子。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引起了沙皇的注意。“恭喜陛下，皇后生了个皇子！”“什么？皇后生了个皇子？这是真的？”沙皇难以抑制心头的喜悦，顾不上沙皇的尊严，飞快地跑去看他的儿子。新生儿身体健康，哭声洪亮，与沙皇的前几个皇子大不相同，这使老沙皇大为宽慰，立即传令诏告天下，皇室又添丁增口了。克里姆林宫内圣母升天大教堂的洪钟率先打破了首都黎明前的沉寂，接着，莫斯科各教堂、各修道院的几百口大钟应声而作，此起彼伏，连接不断。奏出了一曲雄壮的乐章，也拉开了各种庆祝活动的序幕。喜庆的气氛洋溢着，皇室忙碌非常：沙皇派专使首先向大主教，随后向领主杜马的成员、官绅巨贾们诏示自己的“国君大喜”。对皇后的父亲和内戚们加官晋爵，大加封赏。到了6月30日，孩子满月这天，皇家举行了盛大的满月宴，达官显贵各类名流，高级僧侣云集于克里姆林宫多棱殿。琳琅满目的贺礼不胜枚举，沙皇穿戴一新，春风满面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时间，恭喜之声不绝于耳，赞美之词此起彼伏，老沙皇陶醉了。
新生儿的到来确实给苍老而多病的沙皇带来了莫大的安慰，后来因为小彼得异乎寻常的健康机灵而又导致了皇室内的许多议论、猜测和推断，有人说彼得并非沙皇所生，而可能是大主教尼康或沙皇的宠臣斯杰什涅夫的儿子，而彼得有尼康的身材，斯杰什涅夫的机敏。同时二人都是美丽皇后的倾慕者。后来传闻终于到了老沙皇的耳朵里，老沙皇深知这是谣言，一笑置之。很多年后，彼得本人总想弄清楚，传言是否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