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英国名校的面试竞争
为什么我们不在脸中央长１只耳朵？一头母牛体内的水分占全世界水的百分之几？在１９世纪的所有政治家中，谁最像托尼·布莱尔？
如果你能尝试着回答以上这些问题，你可以考虑申请牛津或剑桥大学。这些稀奇古怪的题目就是去年牛津、剑桥的面试题。
不过，要想获得牛津、剑桥的面试机会，之前还必须完成５项内容：大学录取服务中心（Ucas）的表格，个人简介（personal statement），最近的在校作品展示，申请学校的能力倾向考试成绩，A －level（相当于“高考”）的预测成绩。
从每年的９月开始，英国大学第二年的招生程序就启动了。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在高考中取得全A的成绩，一些名校的面试环节便成为申请者的攻克重点。
英国一些顶级私立中学把面试当成一门高超的艺术，专门为学生开设了课程。
牛津、剑桥这两所名校的招生程序长期以来是英国人的热门话题，特别是两所学校的面试题，更是以刁钻古怪著称。去年，有１０８位家长为让自己的子女顺利通过牛津、剑桥的面试，不惜花费３８００英镑，比１年的大学学费还要多。
牛津剑桥的面试真的如此难以令人捉摸，以致那些优秀的高中毕业生仅靠自身的聪慧和能力也无法应对？真的需要花费巨资，兴师动众地专门为之准备吗？
一位多次被牛津、剑桥拒之门外的律师认为，确实如此。他曾申请牛津大学３次未果，申请剑桥大学１次未果。他坦白地承认，他的第一次面试“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但他感到最大的问题还在于，他就读的那所名不见经传的私立学校给予他的相关指导太弱了。如果你上的是私立学校，情况可能对你更为不利，因为除非你上的是伊顿或温彻斯特这样的名校，否则面试官以为你也受了跟这些名校学生相同的训练，对你的期望跟他们一样高。
可以肯定的是，英国一些顶级私立中学把怎样在名牌大学的面试中胜出当成了一门高超的艺术，专门为学生开设了课程，并为他们实施模拟面试。伊顿公学的最新一批毕业生共有２５０人，进入牛津、剑桥的接近１００人，如此惊人的录取率已经连续１０年居高不下。
全英国17岁学生有90%在公立学校，但牛津、剑桥的学生只有一半毕业于公立中学。
也许那位倒霉的律师原本可以受益于詹姆斯·尤芬德尔提供的服务。尤芬德尔毕业于牛津大学，他把原本只有在最好的私立学校才有的服务当成了赚钱的生意。他的公司专门为那些申请牛津、剑桥的学生服务，以增加他们被录取的几率。公司的名字就叫“申请牛津剑桥”，去年的营业额达到了４５万英镑，且每年以１０%的速度增长。
尤芬德尔说，他之所以创办这家公司，源于他对一些人被录取，而另一些人被淘汰的好奇。“全英国１７岁学生有９０%在公立学校，但牛津剑桥的学生只有一半毕业于公立中学。显然，这里面肯定有玄机。”
作为一名PPE专业（政治、哲学和经济学）的毕业生，尤芬德尔说，他自己在牛津的经历让他认识到，哪里存在着“信息不对称”，哪里就有市场，就有他这样的公司存在的空间。“我在申请牛津大学时准备非常充分，我完全以为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但进校后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我的一些朋友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
在美国，也有类似的公司帮助那些希望进入常春藤名校的学生准备长达４个小时的SA T考试，如普林斯顿复习公司。但极少有像“申请牛津剑桥”公司这样提供“全程”服务：无论是撰写个人简介，选专业，选学院（牛津、剑桥里的学院），准备相关的专业考试以及面试等，可谓无所不包。
在面试指导方面，他们并非告诉学生“皮鞋要擦亮，握手要握紧，保持８５%的视线接触”这些常识性内容，也不是给学生一些拿去照本宣科的答案，而是让他们理解录取老师究竟要从他们身上找到什么。其中一个训练题目是：你怎样论证每个人所说的香蕉不是香蕉。
这样的面试指导及模拟面试收费８５０英镑，为期一个周末，这个价格反映了面试在牛津、剑桥录取过程中的重要性。随着在“高考”中得全A的学生越来越多，名校的录取老师都在想方设法鉴别最优秀的学生。
“申请牛津剑桥”公司的另一项业务来自顾问服务，收费８００英镑。其内容是时长１小时的咨询，共３次，并承诺提供大学招生的“内情”。“内情”来自３００名牛津校友组成的人脉网，他们为公司提供顾问。
而公司提供的最昂贵的“顶级服务”收费３８００英镑，内容包括对其中一所大学的导游，一次周末驻地学习体验，与牛津剑桥以前的招生老师单独约见咨询。如果孩子获得了录取，家长还要再交一笔２０００英镑的“成功费”。这看上去似乎过于昂贵，但尤芬德尔认为，牛津剑桥的文凭值这么多钱。
这其实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掏钱的都是望子成龙的家长，当然子女还得是那块料。公司也不愿意为那些无望被牛津、剑桥录取的学生服务。
“我们无法制造奇迹，我们也不想得一个帮助傻瓜进牛津、剑桥的名声。”尤芬德尔说。２００５年，申请牛津、剑桥两校的学生的录取率是２６%，该公司声称接受过他们服务的学生的录取率是４６%。
“面试官希望看到申请者的本来面目。没有什么比做作和虚伪更容易暴露了。”
对于尤芬德尔的这家公司，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都没有半句好话。家长花钱为子女买来入学优势，显然是与这两所名校千方百计地力保公平、公正相悖。这两所名校为了打消申请者的种种顾虑，消除招生过程的神秘感，使学生对申请程序了然于胸，做了大量的宣传工作，学校网站上也有很多这方面的信息。
而且，并非所有人都相信高强度的面试训练会有效果。英国的顶尖私立学校之一圣保罗学校的校长马丁·史蒂芬认为，牛津、剑桥的老师并不希望看到学生的表现是过分打磨的。“我认为面试官希望看到申请者的本来面目。如果你做了太多的准备，你就会尽力地迎合面试官的口味，而不是单纯地回答问题。没有什么比做作和虚伪更容易暴露了。”
剑桥大学的招办主任杰夫·帕克斯说，面试老师见过太多培训过度的申请者，他们不仅对问题有充分的准备，而且还企图诱导面试老师，把他们引到自己精心设计的思路上去。帕克斯建议学生事前跟自己的老师进行一次模拟面试即可，做到不打无准备的仗，但为之花很多钱却不一定会有好处。
牛津大学的一个发言人说，面试题并非像传说中的那样古怪，它无非是要求学生对自己的所知进行讲解说明，考察学生能否把知识运用到新的问题中，能否对自己的观点进行论证。
对于那些虽有卓越才华，但最终很可能被牛津、剑桥拒绝，让教师大跌眼镜的学生，帕克斯警告说：“他们中的很多人因为课程枯燥而对专业感到厌烦。但如果他们做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那就不值得给他们一个位置了。”
“最重要的是你对你选择的专业充满激情，并表现出来。”
尽管牛津、剑桥与尤芬德尔的公司没有默契，但还是有一些共识。首先，招生老师对学生在体育场上表现出来的威力，以及在某些活动中培养起来的所谓领导能力是不屑一顾的。
从一些学生的自我简介可以看出，他们以为招生老师只看重课外活动和社会实践，但正如史蒂芬博士所说的那样：“牛津、剑桥的老师对于一流文凭的渴望是不可以被低估的。他们冷酷地把重点放在跟学业有关的事情上。”
为了避免在个人简介中犯这样的错误，“申请牛津剑桥”公司提供１２０英镑的服务。而圣保罗学校校长的免费忠告如下：“最重要的是你对你选择的专业充满激情，并表现出来。”剑桥大学招办主任帕克斯建议，任何体现你对所选专业的热爱，你都要写在个人简介里。“体现你对某专业兴趣的业余爱好也是有用的。比如，如果你申请的是兽医专业，你在当地动物收留所帮忙就看上去不错；如果你申请的是历史专业，那么帮助考古挖掘或访问历史名胜就应该成为自然而然的事情。”
尤芬德尔说，很多人忘记了牛津、剑桥举行耗时费力的面试的初衷。其他大学也有很多炙手可热的专业，申请者的高考成绩很多都是全A，但他们却没有采用面试。“牛津、剑桥实施面试不是因为他们的老师想从中得到一些操纵权，而是因为这两所大学都有导师制度。他们要一对一地教这些学生好些年，因此他们希望看到自己在招什么样的学生。”
大学正在竭尽全力构建一个平等的竞技场。
尽管面试的意义毋庸置疑，但是剑桥却希望今后通过其他渠道获得有关学生的更多信息，借此降低面试的分量。例如他们正在研究，学生高考试卷中不同单元的成绩（而非一个总分），是否对他们的录取决策有帮助。而在英国政府提高高考难度的承诺得以实施后，各大学的录取标准将更加重视考试成绩。
不过，无论录取标准的重心是在面试间还是在考场，富有且望子成龙的家长似乎仍旧会使自己的子女占上风。
正如牛津大学一位老师所说：“大学正在竭尽全力构建一个平等的竞技场。在这个竞技场上，你的社会背景和就读学校都不起作用。但我们必须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即教育是起作用的。我们都知道，如果教学更加得力，教师发挥的促进作用更大，有天分的学生会从中受益。你无法完全回避这个事实。”
尽管一些家长仍然相信特殊培训的必要性，但似乎一个好的教育，一定程度的聪慧，以及对你所选专业的激情，是攻克牛津、剑桥的三大不可缺少的要素。当然，掌握基本的常识还是需要的。
英国枟金融时报枠网站 李茂／编译
２００６‐１０‐１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