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587900000033

第33章 晚年的凄凉

一晃,杜甫在夔州已经住了两年了,日子过得虽然安逸,但却总是想念家乡的山山水水。正巧768年正月,弟弟杜颖从江陵寄来书信,说已在当阳县找好了住处,催他出峡,于是杜甫决定中旬启程,穿越三峡,向江陵进发。

在这两年里,杜甫结交了很多的朋友,临走那天,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来送行,这些人中除了文人外,还有当官的、当兵的、务农的、做生意的,甚至连乞丐都有。

当杜甫一家人乘坐的船只启动的那一瞬间,很多人都留下了眼泪,船越驶越远,大家挥着手,都在那里使劲地眺望,心中默默地为这个大才子,大善人祈祷祝福。

众人的祈祷,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杜甫一家到达江陵后,发现那里人情冷漠,可是和杜颖约好在此相聚,所以只能忍耐着,不久杜颖来信,信上讲述的都是生活的困苦,再也没有邀请他们前去的意思。

无奈,只好乘船南下。到达湖北公安时,竟遇到老朋友顾戒奢。此人在唐玄宗时曾为太子文学翰林待诏,以八分,即汉隶的别称书法而闻名。如今也流落江湖,惨淡谋生。两个大才子,全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着对方皆是说不出的凄凉。

杜甫问道“顾兄,今后有何打算?”

“我有一个朋友在洪州、吉州地带,我想去那里看看。”

“本想以酒为兄践行,无奈,咱们以水代酒,共饮此杯!希望顾兄一路平安,顺利抵达。也希望,如有出头之日,别忘了这里还有好多的黎民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等待顾兄伸以援助之手!”

顾戒奢听罢,举起水杯,一句一字地道:“杜兄为国为民的情怀,让顾某甚是感动。如有朝一日,我能够再入朝为官,我一定把百姓放在首位,不让他们再受这离别、饥饿之苦。”

顾戒奢走后,杜甫一家在公安又滞留了几个月,深感世态炎凉。想来想去,只有衡州刺史韦之晋是过去认识的朋友,到他那里,说不定能得到接济。于是掉头南下,一路上只见萧索的冬景和凋敝的民生。

这年年底,他们到达岳阳。岳阳城西门门楼即为名播天下的岳阳楼,登楼可望洞庭壮景,曾有不少骚人墨客来此登临赋诗。杜甫由两个儿子搀扶也登上楼头,想放松一下心情,开拓一下眼界。

在楼头放眼望去,只见在洞庭湖的东南方,吴地和楚地分开,天和地好像日日夜夜在湖上悬浮着。湖波汹涌,一望无边,只有君山一点,矗立湖心,隐隐约约,看不分明。

“我早就听说洞庭气象万千。今天来到这里,果然名不虚传!”杜甫倚着楼头的轩窗,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年轻时,我曾希望能乘船入海,到扶桑三岛去畅游一番,可惜没实现这个愿望。我想大海一定比洞庭湖还要辽阔,还要壮观!”

“明天一早,咱们乘船到大海去,倒要看看那大海是什么样子!”宗武嚷道。

“讲得容易!大海离这儿有好几千里路呢。再说,咱们现在吃的穿的都很困难,别说大海,就连家乡也回不了啊!”杜甫说到这里,心中万分感慨。

这年2月,商州,即今陕西省陕县,兵马使刘洽叛变,方圆300公里的商州地区陷入了混乱状态,水陆交通也被阻塞了。等到8月,吐番贵族再次进攻凤翔,长安又临威胁,于是回乡的计划,又成了泡影。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水天相接。杜甫望着万顷水波,心情万分沉重。在这茫茫的天地间,还有没有哪个亲友,能牵挂着自己,能捎来一封安慰的信啊?又有能像自己这样想到吐善贵族不断侵扰,国家一天比一天衰弱,因而愁肠百结呢?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系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杜甫正在悲切地吟着这首触景生情的《登岳阳楼》诗,忽然听见楼梯响,上来几个衣衫破烂的人,他们的脸和手都冻紫了,一边喊冷,一边呵手跺脚。

“哼,这么冷的大雪天,还有人到楼上来游玩!”

杜甫听到话有中刺,连忙拱拱手,请问他们是什么人。

“还不是打猎的、捕鱼的!你——?”来人见杜甫穿着打满了补丁的衣衫,口气马上缓和了,“看模样,老先生是个穷读书人吧?”

杜甫点点头,又问他们为什么在这天寒地冻的除夕还要出来捕鱼打猎。

“没法子啊,”一个渔夫叹了口气,说:“去年米价上涨,官府拼命征收谷子,说是军队缺粮;今年庄稼丰收,总以为可以喘口气了,谁知米价大跌,官府又一个劲儿地要现钱交纳租税,我们种田人还是吃不饱肚子。不出来捕鱼打猎,这日子熬不下去啊!”

又一个猎户诉说道:“更可气的是,竟然有的不法富商铸造假钱,蒙骗我们,收了我们的粮给的是假钱,拿到官府那里他们又不肯要!”

“官府不管吗?”

“管?他们是一伙的,暗地里还分赃呢。我看他们干脆用泥巴铸钱得了,还省了成本。”

大家越说越激动,纷纷议论开了。

有人说:“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儿,又是酒,又是肉,吃得舌头都发腻了!可是,我们庄户人家的茅棚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他们一个个的绫罗绸缎,可我们织出来的布不够交税,多少人被逼得卖儿卖女。”

有人说:“天天打仗,到处都是官兵,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们只想放下兵器,拿起锄镐,过几天太平的日子,可这简直比登台还难!”

城头吹起了哀怨的画角,告诉人们黄昏的来临,杜甫告别渔人和猎户,拖着无力的脚步,踏着白茫茫的积雪,回到船上,他喝了一碗碎米野菜稀粥,靠在用草绳修补的乌皮几上,闭目沉思起来。

夜深了,他听到附近船上有人吹着悲壮的塞外乐曲,不禁想到边境上年年战火纷飞,又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百姓丧失了生命!

鹅毛般的大雪不停地落在湖面上,船篷上织成了一张巨大的愁闷,向着孤舟,向着杜甫合围而来。

同类推荐
  • 胡雪岩发迹史

    胡雪岩发迹史

    胡雪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如何从穷乡僻壤走入富丽堂皇的大都市的?又是怎样一步步地走近和他命运息息相关的钱庄?他生命中的两个大贵人是谁?左宗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胡雪岩是怎样互相扶持的?王有龄又是何方神圣?他在胡雪岩的生命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神奇的胡雪岩是怎么主导中外大商战的?最后他又为何会一败涂地?到底是谁给了他致命一击……想要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吗,那么就请打开《胡雪岩发迹史》,让我们一起回到历史的轮回中,去重新品味那段充满传奇色彩的历史乐章吧!
  •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东经小兴安岭与东北相连,西以阿尔泰山为界至中亚细亚,北从贝加尔湖一带直到西伯利亚,南越阴山山脉到万里长城与中原内地相连接,西南毗邻天山山脉、塔里木盆地的广阔疆域就是蒙古高原。
  • 徐悲鸿从穷小子到大画家的故事

    徐悲鸿从穷小子到大画家的故事

    本套书精选荟萃了中国历史上最具有代表性的也最具有影响力的名人,编辑成了这套《中国名人成才故事》,这些故事既有趣味性,又蕴含深刻的道理,能够带给我们深刻的启迪,是青少年课外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
  • 大唐空华记

    大唐空华记

    本书主要介绍大唐西域记撰人辩机的传奇人生,讲述了一段曾经真实发生在中国唐代的最神秘的故事。
  • 马克思 恩格斯(中外名人的青少年时代)

    马克思 恩格斯(中外名人的青少年时代)

    知民、翟迎春编著的《马克思 恩格斯》是《中外名人的青少年时代丛 书》之一。《马克思 恩格斯》对马克思、恩格斯家世、家教、兴趣爱好以及对其一生有影响的人和事等着墨颇多,尤其探究了本人之所以成功的主客观因 素,希望可以对成长中、探索中的青少年会有所裨益。
热门推荐
  • 上古世纪之战神归来

    上古世纪之战神归来

    究竟谁是黑暗,谁是光明,唯有胜者才有话语权,领霸天下,谁与争锋。
  • 农女的位面交易

    农女的位面交易

    王婷婷意外被雷劈死亡,结果穿越到了农家,直接缩水成了一个五岁的小女孩,面对贫困的生活环境,极品的亲戚,王婷婷只能依靠自己,好在王婷婷有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金手指,那就是一个位面交易空间。凭借着这样的金手指,王婷婷在困难的坏境中也混得如鱼得水,最后摆脱极品亲戚,在江湖上恣意人生。
  • 欲满则亏

    欲满则亏

    讲述90后年轻人自由恋爱进入婚姻生活后,怎样对待平淡的生活带来的乏倦
  • 楚胜邪

    楚胜邪

    “吾以吾身为媒,释放尔等心头欲念“百年前大妖怪曲牙遭天罚被封印之时,以身体为代价诅咒把自己封印的人类,百年间人类百国征战不断,妖魔化为人样与人共居,阴阳师,武士,僧侣,巫女,为寻找各自的宿命而挣扎在这末世,无数或欣喜或悲剧的故事在楚胜邪展开。
  • 一朝为妃

    一朝为妃

    她自幼被母亲嫌弃,生性良薄还处处与人为敌,兖州城内人人喊打的刻薄红颜。他是第一个对她微笑的董熠表哥,却与同胞的妹妹寄柔订下婚约。她想托付终生的男人苏宁安,却只想卷了她的银子与他人私奔。她为爱所伤却越挫越勇,直至遇见改变她命运的李鈭谦。一场错认的恩情,妹妹飞上枝头成为鈭谦的宠妃,她却迫嫁年老富商填房,沦为克死文府父子的扫帚星。她是他妻子的姐姐,他是她妹妹的夫婿,彼时再见相隔银河万里。她见过他对妹妹的百般宠爱,在文府争斗中失利败北,被撵出府门。本以为就此了结残生,终抵不过命运的捉弄,以寡妇身份迎入宫内,一朝为妃立于君侧。她受尽他人嘲笑,成为偏安一方的冷宫娘娘,他却帝宠突降,将她卷入步步惊心的宫闱争斗之中!
  • 我的人生之路:陈先达自述

    我的人生之路:陈先达自述

    本书是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陈先达老先生的自述,追忆了八十几年的人生历程,记载了儿时的欢乐和懵懂,成年后的人生高潮和低谷,老年时对师长、朋友的怀念和感恩,同时书中还体现了一位老人对政治和社会问题的敏锐目光和真知灼见,体现了他关心国事民生的胸怀。在文中,作者有时轻轻带过,有时浓墨重彩,对人生中的光彩和落魄都勇于直面,能够比较真实地坦诚地还原个人历史,陈老的叙述能够让年轻一代的读者尽可能地捕捉整个时代的印象,其人格魅力也有积极影响。
  • 辣手嫡女:扑倒腹黑王爷

    辣手嫡女:扑倒腹黑王爷

    某日,某女不要命调戏某男,“王爷,绣娘仰慕你。”某男冷眸睥睨,挑起苏锦绣的下巴,讽刺道,“仰慕本王的女人多了去了,你?还不够格!”某女含眸浅笑,“那就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求我扑倒你的。”某日,某男躺在床上,贱贱笑道,“娘子,床已暖好,请妻入瓮。”某女揪着某男耳朵,“不是说我还不够格?啪啪打脸疼不疼?”复仇刀刀见血,权谋步步为营,腹黑辣手嫡女和心机妖孽王爷共谋天下。
  • 重生之夫君别过来

    重生之夫君别过来

    “为……为什么……”她的眼睛猛然的睁大,死死的盯着一脸冷酷的男人,还有他身边站着的女人。“妹妹……”她又是望向那个女人。“我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李灵儿娇笑出声,她走上前,“林婉伊,你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妹妹,谁是你妹妹?你不过就是我的踏脚石哥哥从头到尾都只爱着我娶你不过是为了这权利和富贵。李灵儿继续说到好妹妹夫君哥是忍够了你那刁蛮样了,哈哈……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儿!怡儿别和她废话,嗯~夫君~妹妹还在呢~讨厌啦!怕什么来人把酒拿上来。你们敢这样对我,你们不得好死,夫君这样对妹妹好好吗?不如不如什么???走回房去。
  • 毒龙道

    毒龙道

    一个从小吃毒药的家伙,人品大发的炼成了一颗毒药般的金丹,然后,便疯狂起来了!再然后,一个非常邪恶的故事开始了!!最后,要看了才知道……书名貌似有些邪恶,会让人想到一些邪恶的事情,至于你们怎么想,小飞可管不着,小飞要申明的是,我绝对是一个纯洁的人,比那长了白色翅膀的鸟人还要纯洁。
  • 破三国

    破三国

    以《三国演义》为脉络,重述历史故事,但是风格以搞笑幽默为根本,从桃园结义写到赤壁之战,里面一些重大事件,如千里走单骑,温酒斩华雄,煮酒论英雄,三顾茅庐等经典场面历历再现,重新演绎,推陈出新,解构历史,新奇大胆,令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