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儿不知不觉就走到“忧儿林”,坐在早就长满青苔的木牌子边,曲起双腿,她把脸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侧脸看着地上久远的牌子。她用手指拨开木牌上面缠绕的青藤,然后沿着上面已经模糊不清的字一遍又一遍地描划:
忧儿林,不许进入。
泪水开始漫出她的眼眶,让木牌子上的字更加模糊了……
树叶和枝干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初雪,为什么总是要在人最伤心难过的时候,天空就开始徐徐地落下一片又一片的雪花?整个静谧的树林之中,高耸入天的大树环绕之下,只有忧儿一个人坐在地上缩成一团。除了那漫天飘舞的雪花是动的,其他一切却都是静止的,包括忧儿此刻悲凉的心。
长老们发现比预计中的时间要短,他们很快便集合回到了镜海边,而此时的黑刖已经站在了城堡的门口,等待着最终命运的降临。
豫宁站在他的隔壁,见他明知道长老都到齐了还没有反应,只一直跨站着背对城堡,直视辽阔的镜海,反而是豫宁按捺不住,她站到了长老们的前面,问道:
“就不能等圣王跟婆婆接受了事实之后再拜堂吗?这样突然而至的变化,你们让他们两人如何接受?”起码也要等他们商量好该怎么办之后才能拜堂啊,否则这场婚姻确实只能是一个悲剧。
“少废话!”照现在看来,圣王跟圣女根本不可能有接受事实,最后走在一起的一天,所以只能用强的,哪怕不择手段。
爱者首先挡在豫宁的面前:“别伤害她,我们对她也有愧疚,她也是圣人之一啊。”从前还是圣女呢,要不是因为她想要救香宁的心打动了天神,日月镯绝对不可能易主的。
“哼!”对于豫宁来说,长老们对她的态度其实是比较一致的,因此众人纷纷掠过她,站到黑刖的面前:
“刖儿,没想到你没有选择逃避,而重新站在了这里,让我感到很安慰。”爱者企图感化他:“你应该能了解我们的苦心是不是?”
阴郁着脸,黑刖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答非所问:“要是我跟她都不同意呢,你们要如何才能将我们一辈子绑在一起?”
我又何尝愿意将圣姑交给你?可是这是能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吗?爱者痛心疾首。
“不择手段,也要让你完成统一天人地三界的愿望!”有长老断言。
“如何完成?”黑刖抛出疑问,根本没有传说说过,圣王跟圣女的结合以后,是如何完成统一三界的使命。
“这……”有人犹豫了,有人却是独断的:“我们不管!首先就应该根据神的旨意,让你们两人结合!”
“何谓结合?是心还是身?”黑刖的字字质问,直逼六个老人家,他们面面相觑,从前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只是无论是哪一个结合,都做不到!”黑刖把袖子一挥,就以一夫当关的气势迎视着他们,说出他的决定。
“哼!圣女难得于此辈子出现,就算拼了老命,也要看着你们结合的一天!”有人迈开弓字形,拳脚已经做好准备了。
不得已之下,长老们最终还是要跟圣王拔刀相见。
只是明知不能为而为之,黑刖也算是曾经尽过全力了。
很快,他便被长老们禁锢住。
此时黑豫和香宁因为听见镜海边的纷扰,从竹屋内出来,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了,要来的还是会来的。
黑豫跳了上去,叹了一口气:“不能放弃这个梦想吗?”他也不希望真的跟圣城对立啊。
“一派胡言!”黑豫的话引来了长老的怒斥:“黑豫你已经不是我圣城中人!我们圣城的事你管不着!”
“可是她已经是我的妻子。”男人说出事实。
“胡说!”短短的几个时辰,变化绝对不会这么迅速:“看掌!”有人首先对黑豫展开攻击。
武功对于黑豫来说,他们六人是联手都不可能伤到他的,哪怕他只有一只手。只是六人合起来的法力就不一样了,有人马上对情势分析清楚:
“我们一起施法!”
七个人的运功对垒,让整个镜海的天空凝聚了一股灰色的云雾,越积越厚,黑压压的一片,伴随着乌云闪电,还有飓风,吹得连豫宁都站不稳,她只能避开大风,趴在雪地上匍匐前进,香宁则抱紧了柱子,才没让自己卷入狂风之中。
飓风的中心就是六位长老和黑豫施法对垒的中心点,火光闪烁,电光雷鸣——
“我们只需禁锢他的行动——”有长老在飓风中大声呼喊。
“是——”众人齐心协力的回答瞬间掌握了这场对垒的最优形势。有人忽然趁黑豫全神贯注于发挥功力之际,使了诈,朝黑豫的眼睛泼了石灰粉——
在他失去视觉的瞬间,他们掌握了他全身的行动力——
他静止住了,云雾和雷电在下一瞬间消失无踪。
没有一秒钟的耽搁,长老们就立刻将竹屋前的香宁和黑刖带回城堡的塔中。
黑豫即使在禁锢当中,仍能用他冷冽的眼神,想要将使诈的长老碎尸万段!
进去城堡之前,爱者还不安地对其他长老问道:“真的必须采用这种方法吗?”
“爱者你不能再妇人之仁,为了完成圣王圣女结合的目标,必要时刻只能不择手段!”
“那豫儿呢?他会把整个圣城都毁灭的!”
“在他将圣城毁灭之前就米已成炊了。何况他的禁锢一个时辰之后才能解除!”说罢,人都消失在城堡门前了。
到底是什么方法?什么米已成炊?!黑豫真恨自己的疏忽,竟然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妻子!
“豫叔叔?”豫宁上前摇晃黑豫,现在怎么办?
可惜黑豫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她的话。
“不知道长老们会如何对付婆婆跟圣王?”见黑豫无法动弹,豫宁只好放开他,独自跟进城堡内,想要悄悄地潜进去探听。
不料他们只是将黑刖跟香宁两人困进塔中,然后小声对婢女下达命令,让她们赶紧准备什么,婢女个个面有难色,却不敢违背。
然后,几个老人家又开始在内讧了:
“我不赞成这样,这样对他们两位陛下是大大的不敬!”爱者扯出阶级之说。
有的长老却已经铁青着脸了:“你没听见刚刚豫儿说他跟圣女已经成亲了吗?若是属实,你说统一三界的千秋大业如何完成?!”
“可是让他们两人结合,就跟刖儿刚刚说的,光是身体的结合就能达到提升力量统一三界的效果吗?”里边一个是自己从小看大的孩子,一个是自己曾经爱慕的女人,爱者情何以堪?
什么?身体结合?豫宁心一沉,知道大事不妙。即使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可是也知道对所有人来说绝对是个不堪的打击。
“只要有机会,我们就要尝试!”
“可是利用春药,这……这不是太龌龊了吗?!”
春药?!豫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震惊而忍不住惊呼的她,想要用手遮掩都已经来不及了,她被发现了:
“谁?!”
豫宁见状只好立刻往外逃跑,有长老想要追她,却被拉住了:
“留守这里,等待他们两人结合最重要,那个小妮子不会碍事。”
豫宁喘着气,跌跌撞撞地跑出城堡,面对愤怒得周遭已经散发着黑气的黑豫,现在无法动弹的他,豫宁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才好,若是他气得攻心伤了筋脉,那又该如何是好?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可是越急她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现在唯一能救他们的豫叔叔又被禁锢了,忧儿姐姐呢?她去了哪里?怎么不见她了?
豫宁直觉忧儿能跟自己一起救他们,至少她是他们两人心中最在乎的人啊,一定有方法的,于是,她直朝“忧儿林”奔去。多年的相处让豫宁非常清楚,忧儿要是不在城堡和王陵,就肯定在“忧儿林”:
“表姐!忧儿表姐——”一边跑一边喊的豫宁已经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抹了一把眼泪,忧儿听见豫宁的呼喊,就知道出事了,她坚定地站了起来,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就直接迎了出去:“怎么了?宁宁?”
“忧儿表姐,不好了!长老,长老他们想要用春药让圣王跟婆婆结合啊!”
脸色当场变成铁青,心一直坠落到无底深渊的感觉,只有忧儿能明白,她连哭和错愕的时间都没有,就直奔城堡的塔中……
在看见婢女刚从圣王的寝室中出来,朝长老们点头之后,长老们也同时发现了她们两人。
“阻止她们!”她们还没靠近门口,就被护卫挡在那里。
“不可以!”豫宁喊,他们怎么能这么待婆婆和圣王?
“哼,带她们下地牢。”命令刚下,所有动作却被忧儿一句不高不低的话凝固住了:
“他们是母子。”
什么?连豫宁也不敢相信地瞪着忧儿,她此刻却象个只会说话的木偶,脸上除了漠然,什么都没有:
“黑刖的背部腰上是不是有一片银杏叶子状的红色胎记?……那个胎记……我身上也有一个……”
“胡说什么?!”有人大吼,瞪向爱者。
爱者战抖着身子,像是忽然老了二十岁,他几乎站不稳:“他……那胎记……刖儿,从小就有……”
“他是不是被冲上河边,奄奄一息之后被抱回来的?”忧儿继续漠然地说着:“娘亲当初生下一对双胞胎,我的弟弟就是被人扔下河而失踪的……”
“不可能!!!!”有长老不愿接受现实,踉跄着挥碎了旁边的石雕,跌倒在地上:“难道……难道天要亡我圣城?!天要亡我黑族子民?!”
“忧儿表姐……”豫宁在旁边拉住忧儿的手,了解她此刻的剧痛,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安抚。
“难道……?统一三界的愿望只能跟我们擦肩而过……?”
“天神啊!!!!!”所有长老都开始捶胸哭泣,只有爱者尚且清醒,圣城是个崇敬母子之情的国度,母亲的奶水尚且不能用于哺乳别家的孩子,那母子苟且之事就更是天地不容了。
他命人将房间内已经奄奄一息的香宁抱了出来,反锁黑刖一人在寝室内,然后便将香宁交到豫宁的手里,只说:“照顾她。”便挥去她们跟前所有的护卫。
豫宁扶着快要站不稳的香宁,同时拉走了呆在原地不能动弹的忧儿,直到她们在黑豫面前经过,黑豫在禁锢之中看见软成一摊水似的香宁,早就焦急如焚,何况在这么冷的天,香宁还一边走一边要脱外袍?
豫宁只好朝他大喊:“豫叔叔别担心,我会照顾婆婆,您解开禁锢后要赶紧回竹屋!”
等她气喘吁吁地将香宁抬到大床上,黑豫竟然已经到了门口了:“她怎么了?!”这个男人的功力比相象中要强好几倍,要是刚刚忧儿没有制止长老,其实黑豫也还是能阻止他们的吧?
“长老喂婆婆和黑刖吃了春药,把他们关在一起,想要让他们结合……”
轰!床边的桌子首当其冲,被黑豫拍了个粉碎。他马上转身,想要将那些糊涂老儿碎尸万段,却被豫宁拉住了:
“不过忧儿表姐出面阻止,说……说圣王是婆婆的儿子……她的弟弟……所以才……”
什么?!这一个消息,也让黑豫觉得无所适从,香宁确实还有一个儿子没有错……
“豫叔叔,您照顾婆婆,我去看忧儿姐姐。”刚刚她一个人拉不了两个人,只好先把无神呆滞的忧儿放在外边了。
豫宁已经出去,黑豫俯身抚摸脸已经发红,神志不清的香宁的额头,发觉她已经香汗淋漓:“好热……好热……”一边叮咛,她一边褪去中衫,之前的外袍和外衫早就被她褪去了。
心疼她受药性煎熬的黑豫只好为她倒来冷水,想要减低她的热度。
可是昏迷中神志不清的香宁根本没有办法吞咽,只能一直拒绝身上“过多”的衣衫:“不要……我好热,好热……”
黑豫当下只好先把冷水灌入自己的口里,再用唇舌撬开她的樱桃小嘴,将水灌入她的喉咙……
可惜等落入香宁的口中时,冷水都已经变成温水了,她只觉得越发地燥热难耐,就连黑豫的唇要离开她,她也不许。
她坚定地圈紧他的脖子,终于找到解决热源的最好方法了,就是让自己更热……
黑豫生平第一次觉得不知所措,面对怀里热情如火的女人,还是自己刚拜完天地的妻子,连他自己都乱了分寸:是要,还是不要?
可惜怀里滚烫的热源根本没有给他考虑的机会,香宁的小手开始下意识地脱衣服,这次不是脱她自己,而是脱她丈夫的:“黑豫……”她呢囔。
这一声呢囔是一个重要的转折,唤得覆在她身上的男人心里麻麻的,头皮酥酥的,身体只能附和着她的手忙脚乱,随了她的动作,脱着衣衫,口里却不满足:
“喊相公……”
“相公……”此刻的香宁是绝对的服从,恐怕也只有这个时候了。
这算不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也许今夜以后,就不会再有如此好康的事情发生了,下定主意,清醒的男人便反守为攻,展开了对他新婚妻子的最新一轮磨人的抗战,直到红着脸的佳人根本再无法喊热为止。
她先是缠绵而炙人的:“我要……我要……”
最后,在黑豫的大手一次又一次地撩拨和抚弄之下,她只能转而抗拒道:“我不要了……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