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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发展中国家的金融安全预警的探索

一、东南亚国家金融安全的教训与启示

(一)东南亚国家发生金融危机的原因

对东南亚国家发生的金融危机,国内已经有较多的研究成果。根据左大培的研究,按照从比较浅的层次到比较深的层次的顺序,东南亚国家发生金融危机的原因大致可以概括为以下五个方面参见何秉孟、刘溶沧、刘树成:《亚洲金融危机:最新分析与对策》,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8年版,第10~12页。第一,大批的企业从国内和国外大量借入没有偿还把握的债务,整个国家也从国外借入了大量的没有偿还把握的外债。第二,20世纪90年代以来国际上游资充斥,它们在无孔不入地寻找短期内投机获利机会。第三,陷入货币金融危机的那些国家的金融制度允许人们借入没有偿还把握的债务。它们的金融制度之所以如此,其主要原因是政府对金融业没有实行有效的监管,特别是放任国际上的投机性游资自由流动,以致它们国内的企业和金融机构可以大量借入没有偿还把握的外债。第四,在较长时期内,这些国家的经济过热,泡沫经济成分很大,产生了没有真实基础的对国外资金的过度需求,从而吸纳了过多的国际性的投机游资。第五,它们单纯依靠“外向型经济”发展战略来发展经济,在实行“外向型经济”发展战略上超过了合理的限度,一厢情愿地想先尽可能多地引入国外资金,然后再靠发展出口创汇产业来获利偿还外债和支付撤出的外国资本所需要的外汇,由此来达到超高速的经济增长。

(二)东南亚国家金融危机的教训

由以上分析的发生金融危机的原因不难得出以下值得吸取的教训:一是不能允许没有偿还把握的借债;二是不能维持经济中的泡沫和过热的经济;三是不能放任国际性的游资自由流动;四是“私有化”和“自由化”不能保证不发生货币金融危机;五是“外向型经济”不是经济发展的万应灵药。

从金融危机的防范和预警的角度而言,东南亚国家最沉痛的教训是缺乏有效的金融安全预警体系。以泰国为例,以下几方面的情况可以说明有效预警制度的缺乏。其一,早在1997年之前就有经济学家预言东南亚国家要发生金融危机。而泰国金融业当时从微观到宏观都面临一些被忽视了的问题。从微观主体的角度看,在1997年发生金融危机前较长的一段时间里,泰国金融机构发生了一连串问题,这些因素导致的金融风暴使金融机构的信用危机日趋严重,以至于发展到一触即发的程度。从危机前泰国金融机构的状况分析,其重要的问题是内部管理制度不健全和缺乏内部监管机制,以及政府和金融机构的关系背离市场规范等。参见何秉孟、刘溶沧、刘树成:《亚洲金融危机:最新分析与对策》,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8年版,第135页。从宏观上来看,泰国当时的金融自由化进程操之过急。其二,与前面相联系的是,泰国当时没有想到要预警货币危机和金融危机,而是加快资本市场的开放和自由化进程,希望能够取代1997年香港回归后原来由香港担负的金融中心角色。参见陈炳才:《亚洲金融动荡趋势与中国开放新谋略》,中国经济出版社1998年版,第1~3页,关于“香港回归中国大陆是泰国金融危机的直接导火索”的相关论述。其三,当金融市场上已经发生针对本国货币的投机攻击时仍然未能引起应有的警觉。早在1997年第一季度,以索罗斯和罗伯逊等为代表的对冲基金就对泰铢发起了攻击,企图打破泰铢与美元的联系汇率制度。在即期外汇市场上,投机者大肆借出泰铢,并疯狂抛售泰铢买进美元。泰国央行干预外汇市场,在即期市场上大量收购泰铢,抛售美元,稳定了交易量不大的即期市场上泰铢兑美元的汇率。同时,泰国央行又将泰铢的隔夜拆借利率提高到1000%。这给国际游资造成约20亿~30亿美元的损失。第二季度开始,游资放弃即期市场交易,转而做起买美元卖泰铢的6~12月的远期外汇交易。参见魏本华:《亚洲金融大动荡与中国经济的慎思》,中国金融出版社1998年版,第107~109页。此时,泰国应该对发生在本国金融市场上针对泰铢的货币攻击提高警惕,但遗憾的是,由于泰国缺乏有效的金融安全预警体系,没能对此提出预警信息。

(三)东南亚国家金融危机对我国金融安全预警的启示

从金融安全的角度看,我国外债危机预警和防范国际游资的冲击可以作为我国从东南亚国家这场金融危机中得到的一点启示。

作为这一问题的补充,可以考虑我国的香港特别行政区的情况。在这场金融危机中,香港是与东南亚国家经济面临的普遍情况有着本质区别的。然而,香港的联系汇率制度遭受了攻击。这是发生在我国范围内的事情,这已经是向我们提出了金融攻击的挑战,或许这也可以作为一点现实的启示。

二、拉美国家金融安全的经验教训

拉美国家在金融全球化的发展中经济取得了较大的发展,但也出现了金融安全问题,先后发生了墨西哥金融危机、巴西货币危机和阿根廷债务危机。从金融安全的角度看,墨西哥金融危机更具有代表性,所以,了解墨西哥金融危机的产生根源对我们有一定的借鉴意义。根据江时学的研究,墨西哥金融危机的根源在于三个方面参见江时学:《金融全球化与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安全——拉美国家的经验教训》,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第215~228页。首先,用短期外资弥补经济项目赤字。如果说外汇储备减少、比索的贬值与金融危机的爆发三者之间存在着明显而直接的因果关系,那么,用投机性强、流动性大的短期外国资本弥补巨大的经常项目赤字,则是导致墨西哥金融危机的深层次原因。其次,以“汇率锚”为基础的反通货膨胀计划高估了比索的币值。塞迪略政府之所以在上台后不久就诉诸贬值,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外汇储备不断减少,无法继续支撑3.46比索=1美元的汇率。1994年初,墨西哥的外汇储备尚有280亿美元。但至同年11月已降低到170亿美元。就在政府宣布贬值的前一天,又有30亿美元被抽走。而墨西哥政府至少需要100亿美元来兑付1995年第一季度到期的短期国债。面对日益高涨的资金需求和不断减少的外汇储备,贬值遂成为墨西哥政府做出的迫不得已的唯一选择。再次,在开放经济的过程中金融部门的活力没有得到相应的增强。墨西哥政府对银行业采取的是先国有化然后又伴随着金融自由化被迫实行私有化的政策路线。墨西哥的金融自由化固然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金融压抑”,但至少在以下几个方面加速了金融危机的形成和爆发。一是银行私有化后,银行向私人非金融企业提供的信贷大量增加。其结果是导致大量的无法偿还的贷款。二是自20世纪80年代末起,随着经济的复苏和进口的扩大,墨西哥出现了一股消费热。金融机构竞相向消费者发放信用卡的结果是信用卡倒账现象十分普遍。三是在实施银行私有化的过程中,政府关注的是如何以高价卖出国有银行,对投标者的管理能力和其他因素则较少考虑。因此,有些投资者虽然过去从未涉足金融业,但为了获得一家国有银行的购买权,不惜一切代价地以高价投标。中标后,该银行的新主人却常常为了尽快收取回报而从事高风险的金融活动,或因缺乏必要的经验而无法发展业务。这一切都或多或少地损害了整个国家金融部门的稳健度。

从拉美国家发生的金融业的危机来看,金融全球化对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安全有着正反两方面的影响。其积极的影响包括:(1)为各种投资活动提供便利,使投资者能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最佳投资机会和投资组合,从而使有限的资源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较好的配置。(2)加快资本流动,使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能更加容易地获得国际资本,进而达到加快经济发展的目的。(3)为金融机构在全球范围内开展业务和展开竞争提供机遇,从而促进了国际金融业的发展,同时也迫使一些国家在面对外来竞争的条件下强化本国的金融业。(4)金融全球化既得益于生产全球化和贸易全球化,同时也推动了生产全球化和贸易全球化的发展。

但是必须指出,由于国际金融体系还无法对全球范围内的资本流动加以有效的管理,金融全球化也对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安全构成巨大的威胁和挑战。这一威胁主要体现在:(1)国际游资能更容易地向新兴市场的货币和金融市场发动攻击,从而增加了爆发金融危机的可能性。(2)为“虚拟经济”和“泡沫经济”的形成和发展推波助澜。(3)使“传染效应”越来越强,从而削弱了国际金融市场的稳定性。(4)利率风险、货币风险、市场风险、信用风险、流动性风险和经营风险进一步扩大。(5)国际资本大进大出,从而使政府在制定货币政策时面临更大的难度,管理汇率制度的难度也增大。(6)大量外资的流入使金融业和其他一些部门面临前所未有的竞争。(7)金融衍生产品的广泛使用使得国际游资能更加容易地通过国际金融市场来掠夺发展中国家的财富。

由上可见,当其宏观经济金融指标严重恶化时,拉美国家缺乏有效的金融风险预警的提示;没有能够针对宏观经济进行金融安全预警,是这些国家金融风险演变成金融危机的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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