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沙雷对出席他的会议的法国、突尼斯政府军官、各界富绅及地方名流表示感谢之后,讲道:
“各位尊贵的客人,你们知道,科学的发展已把历史和传奇截然分开,传奇应属文学方面的,属于想象领域。历史则不然,它属于科学领域,属于某一科学家及其拥护者。”
报告会是在新建成的加贝斯俱乐部里举行的,由于它不够大,以至于不能让更多的观众去领会报告的精髓。俱乐部里的观众都是事先知会过的,所以报告会一开始,就得到他们的热烈反响。其中也有几个保持冷静的,那就是为数极少的土着人,他们本来对德沙雷先生的历史见解及计划就不甚支持。
德沙雷顿了顿又接着讲道:“不可否认,古代的人是很重视想象的,而历史学家又把历史解释为传统,他们均是生活在纯粹的古代神话中。
“先生们,不知你们有没有忘记埃罗多特、庞贝牛斯·梅拉、托勒密他们所讲过的话。在《民族史》这部书中,埃罗多特谈到有个地区一直延伸到特里通河,这只是个小河湾,又说到亚松的小船被风景推到利比亚,被抛到未发现其西部界线的特里通小海湾以西……先生们,从这里我们不难推断出,那时的小海湾与大海相连,当时生活在现今的咸水湖及盐湖地带的是利比亚的各个民族,而大湖与小海湾之间又被一条狭窄的运河隔开。
“庞贝牛斯·梅拉,远在基督纪元之初,就发现了特里通大湖,也就是帕拉斯湖,与现在的加贝斯湾相通,只是后来由于湖水的蒸发而消失了。
“后来,托勒密又继承了他们的观点,说湖水在继续减少,最后形成了四个湖,即特里通、帕拉斯、利比亚、托尔图湖,它们也就是阿尔及利亚的迈勒吉尔盐湖、拉尔萨盐沼、突尼斯的杰里德与费杰迪盐湖。
“先生们,即使我们能够把这些盐湖地带和咸水湖地区的原始化状态所能达到的范围还原为海,加贝斯湾的水也远远不够造撒哈拉海的。
“各位,我刚才所说的实际上就是由几位科学家提出的计划,但可惜的是,这计划偏又不能实施,这只能是个方案,它的实施将会受到残酷的挫败。”
观众们频频地点着头,这时德沙雷先生又把目光投向了挂在墙上的地图,众人也随着他看去。这张地图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突尼斯部分,另一部分是阿尔及利亚的南部。地图上画着比斯克拉东南的大片凹地,迈勒吉尔盐湖、格兰德盐湖、阿斯鲁杰盐湖以及位于突尼斯边缘的其他盐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连接小沙湾的运河。
从这张地图上,观众们可以看到所有凹地的情况,也能看出拉尔萨和迈勒吉尔两块凹地有可能形成一个非洲的新海。
“各位尊贵的客人,”德沙雷先生接着讲道,“我们应该还记得那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吧,就在那一天,我们对北起奥雷斯山脉、南至斯克拉南约30公里的地区进行了科学考察,在1874年有个勇敢而执着的军官对这个内海进行计划。仔细研究,为此他付出了艰苦的努力和惨重的代价,我们应该把荣耀与尊敬让给他,他当之无愧。”
这个计划经过郑重审查,最后通过了,工程部把勘测各项科学指标、数据的任务交给了鲁代尔上尉,鲁代尔上尉经过科学考察,最后把实施地定在杰里德地区。
这样,传说中的一切都被推翻了,与小沙湾相通的海已不复存在。另外,从加贝斯脊状隆起到阿尔及利亚盐湖地带端点也已大部分被淹没,而只留下极小的一部分。但撒哈拉海仍不够形成条件规模,所以这一计划应该舍弃。
德沙雷先生没有忘记讲计划如实施成功会带来哪些正面效应。首先得益的是农业方面,由于温暖、湿润的南风吹过来,会改变阿尔及利亚及突尼斯的气候。这些地区会雨量充沛,这对庄稼来说无疑是十分有利的。另外,这也可以净化突尼斯、杰里德及阿尔及利亚等地的空气。还有……这些物质条件的改善会极大地促进此地的贸易,致使这些地区兴旺发达起来。
正如鲁代尔上尉所说的那样:奥来斯山脉和阿特拉以南就会开辟新的道路,那里过往的商队也会有了安全保障。由于商队的来往,使那些凹地地区的贸易得以发展,这同时也会扩大法国在非洲这一地区的影响。
“虽然如此,”德沙雷说道,“尽管这计划包含这么多科学成分,但依然有许多人怀疑甚至怀疑这项工程的可行性。”
接着德沙雷先生列举了当时曾激烈争论的关于鲁代尔上尉及其计划的各种观点。
首先,有人对加贝斯湾引水到迈勒吉尔提出疑议,接着又有人提出凹地的容量不够容纳新海的蓄水量。
另有些保守人士这样说,新海的咸水会慢慢渗透到绿洲那儿,接着再上升到表面,会使大面积的种植园成为不毛之地,这无疑使当地人接受不了。
更有甚者,说海水不可能被引到凹地,原因是在引流的过程中,水会大量被蒸发掉,虽然埃及的炎热程度与撒哈拉的差异不大,虽然运河的距离只有百米左右。
另外一些人从另一个角度来否定造海的可行性。他们说引流要付出高昂的代价,不是能轻易付出的。但是他们可曾知道从加贝脊状隆起至造海处的土质是多么柔软、疏松吗?有的地方甚至不用借助于机械的帮忙。
“上述这些观点,现在仍然存在,它们的存在将严重阻挠这项计划,使这项工程迟迟不能实施。对我们撒哈拉海洋公司而言,也是不可挽回的损失。为了我们公司的利益,按照赔款的原则,我应该去考察一下这些工程的实际情况。我准备先带一个工程考察队去,但无论如何也须再派一个用以保护我们新建起的工程装置的防护队,他们要像保护我们一样保护这些珍贵的工程装置。先生们,不是我言过其实,你们不是也知道由于划分土地的问题,图阿雷格人中的几个派别还曾经发生过纠纷吗?虽然,他们现在表面上似乎很安分,但在这安份之中他们又对我们持有极大的戒心。我们需要像阿尔迪冈那样经验丰富的将士,他及他指挥的人都很了解那地方的风俗习惯。先生们,别误会,我们会不畏困难,知难而进的,放心吧,我们回来时会带回精确的科学数据,我们还会拿出一份完好的工程预算报告。这里面也有你们一份功劳,我们应该为这一有利于祖国事业,有利于繁荣的伟大计划而感到荣耀。
“好了,先生们,你们现在该知道我为这项工程付出了多大代价,无论从经济上还是从智慧上,我都献出了我的所有。我相信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它的前进,我们将为此激动不已。先生们,可以预见,许多年以后,阿尔及利亚的卡斯巴将会插上我们法兰西的国旗,法国的舰队将会在撒哈拉海上一展雄风,并能充分保证我们在沙漠中的哨所的给养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