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以俄国政府的名义来威胁帕兰德,并补充说,即使他不被笞刑折磨至死也会被永远地流放到西伯利亚。
对于斯特克斯的指责,帕兰德只是不停地点头,他仿佛承认了自己罪有应得,他似乎在说自己自作自受,一切惩罚都太轻了。
“他或许是遭遇到了劫匪呢?”埃弗雷斯特上校问道。
“那又如何?”斯特克斯已经怒不可遏了,“谁叫这个混蛋不紧跟着我们呢?谁叫他把我们的警告当作耳旁风呢?”
“确实如此,斯特克斯先生,”约翰·默里说道,“但我们最好先弄明白是被他自己弄丢了,还是被别人抢走了。你是被劫匪洗劫了吗,帕兰德先生?”他一边问一边转身看着可怜的帕兰德,此时他已经被疲劳击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是被洗劫了吗?”默里继续问道。
帕兰德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是谁抢了你的东西?”默里紧跟着问道,“是马科罗罗人吗?”
帕兰德否定地摇了摇头。
“难道是欧洲白人?”默里继续问道。
“不是!”帕兰德喘着粗气说。
“那么,到底是谁呢?”斯特克斯怒吼着朝他脸上狠狠地晃了晃拳头。
“不!不是马科罗罗人,不是欧洲白人,狒狒!”帕兰德语无伦次地说道。
如果不是现在的问题联系着十分严重的后果,上校和同事们准会被逗得开怀大笑。
帕兰德竟然是被猴子抢劫了!
莫孔提醒其他科学家,在非洲森林中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据他所知,旅行者曾多次在非洲丛林被狗面狒狒所抢。我们的糊涂计算专家不幸就落在了这种猴子手里,全身上下被它们撕得衣衫不整。
这也不能作为丢失记录本的理由,要是他紧跟着队伍走而不远离的话,这一切就会避免,记录本也就不会丢失,科学家们用血汗和生命换来的功绩就不会付之东流,他们冒着死亡危险得来的胜利果实也就不会化为乌有。
上校已不屑再责怪帕兰德了,因为此时任何抱怨攻击都于事无补,何况暴躁失控的斯特克斯说的话已经尖刻到极点了。但他们需要一起考虑下一步的打算,莫孔可以给他们提出建议,因为记录本的丢失对他造成的打击最小,只有他才能保持冷静,而这些欧洲人已经情急智昏了。
“先生们,”莫孔说,“我完全理解你们此时失落的心情,不过时间宝贵,丝毫都不能浪费。帕兰德先生的记录本是被狒狒抢走的,我们目前最主要的是要想尽办法追回记录本,这些猴子会妥善地保存它们的‘战利品’,因为记录本不是食物,如果我们追到那群猴子的话就能够找回记录本。”
这真是个好办法,莫孔的话在科学家们心中注入了新的希望。帕兰德“腾地”跳起来,像突然变了个人似地扯下身上的破布,向一位水手借了顶帽子,向另一位水手借了件夹克披在肩上,他扬言要带同事们赶往出事地点。
当晚,他们按帕兰德的指引改变了前进方向,小分队径直朝西迅速追击。
当晚和第二天没有激动人心的发现,从地表和树皮上留下的痕迹看来,莫孔估计不久前有狗面狒狒曾从此经过,帕兰德肯定地宣称它们至少有十几只。
科学家们蹑足潜踪、小心谨慎地追随着猴子的踪迹,因为这种狒狒警惕性很高,人很难接近它们。莫孔认为惟一的方法就是出其不意地袭击它们方能成功。
一只狒狒终于在第二天被走在最前面的俄国水手发现了。就算它不是那个“小偷”,至少也是它的一名同伙,水手小心地溜回队伍汇报了这一情况。
莫孔立刻叫大家停止行动,千万别弄出声响。接着他和默里、沃鲁波尔依靠树丛和灌木丛的掩护向水手所指的方向偷偷走过去。
不久,他们就看到了俄国水手发现的那只狒狒,它正和十几只同伴在树林间玩耍,莫孔静静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谨慎地观察着它们的动静。
果然不出莫孔所料,这是一群“山都”,它们身上披着绿色的毛,面部和耳朵黑黝黝的,长长的尾巴不停地扫着地面。这种狒狒体格强壮,胳膊粗壮有力,牙齿尖利,连许多野兽都怕它们三分。这些“山都”
时常破坏农作物和果林,并经常威胁波尔人的住宅。它们的吠叫和吼声酷似疯狗,而且与狗的形态的确有几分类似,因此人们称之为狗面狒狒。
它们当中任何一只都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旁边窥视,但主要的问题是,到底是哪一只抢了帕兰德的记录本呢?沃鲁波尔很快就注意到了一只与众不同的狒狒,它身上缠着破布条,很明显是从帕兰德的上衣上扯下来的。
默里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记录本肯定是被这只大狒狒抢走了。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捉到它,但他们得极其谨慎地行动,一点小小的差错都可能导致它们远远逃散,要想再找到这群机灵的“强盗”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守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莫孔对沃鲁波尔说,“我和默里去把其他人叫来想办法包围它们,一定要死死盯住它们。”
能够抓住这只大狒狒的惟一办法就是将它们包围起来,莫孔将大家分成两组——一组由斯特克斯、埃默里、佐恩和3个水手组成,由沃鲁波尔带领;剩下的人组成另一组,由莫孔率队。两组形成两个半圆,将十几只狒狒合围起来。
在莫孔的暗示下他们小心翼翼地分散开来,枪里装好了子弹,他们的共同目标就是那只缠着破布的大狒狒。
将帕兰德安置在莫孔身旁,因为只有他或许能压制帕兰德的怒火,莫孔得时刻注意他,以防止他在时机未成熟时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而干出傻事。
他们用了半个小时终于构成了包围圈,是进攻“强盗”的时候了,莫孔的同伴们彼此相距20步左右悄然无声地向前行进。莫孔突然站住,他的同伴也几乎同时停了下来,他们的手指扣着扳机,随时准备射击,他们已离目标很近了,一群满怀疑虑的狒狒出现在面前,它们好像已经嗅到了危险的临近,一只大狒狒——抢了记录本的狒狒——明显地烦躁骚动起来。
帕兰德一眼就发现了这只拦路抢劫的“恶霸”,但这只狒狒并没有把那两本笔记本带在身上——起码,他们没发现那两个本子。
“瞧它那副贼相!”帕兰德小声咕噜道。
大狒狒变得更加焦躁起来,并向同伴们发出信号,几只母狒狒肩上扛着小狒狒聚集在一起,公狒狒在它们周围四处巡视。
包围圈越来越小了,每个人都注视着并瞄准了那只“恶霸”,正在这时,笨拙的帕兰德又捅了漏子——他的枪“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默里骂了一句脏话并开了一枪,紧接着四周十枪齐发,三只狒狒被当场击毙,其他的三窜两跳跃过猎人的头顶飞也似地逃掉了。
只有一只没有逃走,它就是“强盗”。只见它灵巧地跳上一株大枫树,马上消失在茂密的枝叶中。
“记录本就藏在那儿。”莫孔喊道。
大狒狒开始施展它的逃跑绝技——在树与树之间肋生双翅般飞快地穿梭,莫孔冷静地举起了猎枪,“砰”地一声击中了大狒狒的腿,狒狒“啪”地摔落在地上,爪子里抓着两本刚从树叉上取出的记录本。
帕兰德像羚羊一样朝大狒狒怒吼着扑上去,一场搏斗开始了。
真是一场惨烈地搏斗!帕兰德已是怒发冲冠了,猴子的尖叫和帕兰德的怒吼混在一起,组成极不和谐的交响曲。他们已经扭成一团难分难解无法分辨了,唯恐伤及帕兰德,旁边的人又不敢冒冒失失地开枪。
“朝他们俩开枪!开枪!”斯特克斯嚷道,他已经怒不可遏了,假如不是他枪里的子弹打光了,恐怕他真的会开枪。
搏斗持续着,帕兰德时而占到上风,时而居于下风,他一心想掐死可恶的对手以解心头之恨;而大狒狒也在拼死反抗,帕兰德肩膀上被它抓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令人惨不忍睹。最后还是莫孔抓住一个机会举起斧头将大狒狒劈死了,这才使帕兰德摆脱困境。
帕兰德由于流血过多及疲劳过度晕厥过去,同伴们赶快将他扶住,而他在昏迷中双手还将两本记录本紧紧地抱在胸前。大狒狒及其他三只死狒狒也被抬回了营地,狒狒肉味道鲜美,不但给大伙提供了很好的食品,而且也解了他们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