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那凡夫妇、少校、巴加内尔、孟格尔、玛丽姐弟一起乘小艇到百奴衣角查寻。百奴衣角沿海是一片荒原,绿色植被只有一些矮小的灌木丛。前进一程,只见前方有一架风车,众人看到风车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
众人费了一番周折,才来到一座磨坊之前。大家见风车磨坊立在一片新开垦的庄园之中,从庄园的规模和布局,可以猜到这家主人是位勤劳的人,要不然,这片庄园也不会有如此勃勃生机。
一条狗见有生人到来就“汪汪”地叫起来,庄园主人闻声出屋,见到格里那凡一行人立刻盛情邀客进屋。
庄园主自称帕第·奥摩尔,他祖籍爱尔兰,迁徙到澳洲。他乡遇故国之人,彼此更感亲切,宾主之间立时就熟悉起来。帕第先生边招呼宾客稍坐边炒菜端盘。顷刻之间,饭菜齐上,依次坐下,大伙儿吃了起来,酒菜齐全,大家吃得很爽口。在饭桌的另一头坐的是一些庄园雇工。
格里那凡一边用餐一边向帕第先生打探附近有没有沉船的消息。他一口气将格兰特船长以及不列颠尼亚号前后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旧事重提,众人心头都是一沉。帕第先生也颇受感动,他很遗憾地说此处没有听过此事。
此言一出,这支旅行队的各个成员胸口都是一痛,玛丽姐弟此时无声自悲。
就在此时,一个粗浊的声音说了出来:“尊敬的格里那凡爵士以及诸位关心格兰特船长的朋友,上帝应该把格兰特船长救到了澳洲大陆的某个地方!”
众人循声望去,格里那凡忍不住霍地站起,原来,说这话的人坐在帕第先生的雇工中,他身材魁梧,神态威猛,一望便知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帕第先生也颇感意外,他问道:“咦!艾尔通你怎么知道?”
“整件事情我都知道,并且当时我也在场。因为我也是个苏格兰人。”
除了麦克那布斯,格里那凡一行人都纷纷凑前询问那个叫艾尔通的人。都向他打听关于格兰特船长的情况。
只有少校不为所动地观察着艾尔通。艾尔通已过中年,看到他那手宽臂粗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想到他曾经干过这水手这一行。
麦克那布斯少校不慌不忙地向艾尔通提出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他问的都是船遇海难的地点、日期以及当时的情况等等。艾尔通说出他所知道的部分,还说出一些船长不为人知的家庭琐事。玛丽姐弟惊喜地肯定了他的答复,他还拿出了船长当时发给他的聘书,玛丽姐弟证实了这是他父亲的手迹。帕第先生直言不讳地向邓肯号一行人述说了艾尔通的为人和作风。由此可见,当时,格兰特船长很信任艾尔通。
艾尔通也直言不讳地讲述了当时不列颠尼亚号的遇难细节:不列颠尼亚号到过包括新几内亚、新西兰等大洋洲的主要大岛。但格兰特船长不满意这些地方,他认为只有巴布亚的西岸某处还勉强可算是一个较好的地方。不列颠尼亚号返航在秘鲁补充了给养,准备从印度洋绕好望角回欧洲,那时是1862年5月30日。万万没有想到,船行驶到第三周后遇到一场大风暴,不列颠尼亚号破漏了。糟糕的是小艇被狂风巨浪吞没了。大船开始下沉,最后,海浪把船推卷到澳大利亚东海岸附近,在吐福湾口触礁。艾尔通是不列颠尼亚号的水手长。他当时正在值班。船一触礁,他就被抛出船外,跌入大海,海水将他卷到海滩上。当他睁眼观望附近情况时,他已经成为当地土着人的俘虏。最后,他逃了出来,投奔了帕第·奥摩尔。
“我一直以为我是惟一活下来的船员。上帝保佑,原来,格兰特船长以及另外两个水手也还活着,并和我一样落入当地土着人之手。”
正如艾尔通所说的吐福湾正在南纬37度线处。
“艾尔通,你知不知道格兰特船长的下落?”爵士问道。
“我也不敢确定,如果换成我,我一定首先到吐福湾去,运气好一点的话,有可能找到当时失事船员的遗物以及其它东西。”
众人都觉得艾尔通的这个提议不错,但麦克那布斯少校在这时提及了损坏的游艇推动器,于是孟格尔船长说道:“墨尔本港口有能力修好推动器,要知道,推动器是游艇必不可少的部件啊!”
直言快语的巴加内尔立刻插言说道:“办法有很多种,就看我们用哪种。我们可分工行动,派人将邓肯号开往墨尔本去修理,我们登陆沿南纬37度线走澳洲大陆。如果赞成的话,爵士夫人和玛丽小姐不妨也和我们一同旅行吧。澳洲风光无限,而且治安问题也处理得很好,我们走的是大道,此行可谓畅通无阻,不敢说事事如意,但最起码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那个地方不知道有没有流放犯?”
澳大利亚是英国政府安置流放犯的地方,爵士不敢疏忽大意安全问题,因为此行增加了他夫人及玛丽小姐。
“澳洲南部从来不接受流放犯,流放犯都在澳洲东部。”巴加内尔说。
“不错,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有关类似事件。”帕第先生也说。
“既然这样,我们就出发吧!”爵士夫人说。
经过多方考虑,格里那凡爵士没有忘记邀请艾尔通一同加入寻找格兰特船长的队伍。
艾尔通沉思片刻,最后果断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我和大家一样一直没有忘记格兰特船长。这是一个好机会,必须好好珍惜。我不得不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和邓肯号相会呢?”
“假如我们在路途中找到了格兰特船长,我们就赶到墨尔本上船;如果寻访到澳洲东部,那就到吐福湾相会,邓肯号由我指挥。”
艾尔通对爵士的回答赞赏地点了点头。艾尔通又建议寻找格兰特船长将队伍扩大一些,可以多派一些船员参加。格里那凡认为邓肯号船上的水手人数并不多,修船之事并不简单。在与艾尔通的逐步接触之中,少校和孟格尔对艾尔通的怀疑也逐渐消除了。
爵士特别照顾女士,他为她们买了一辆大牛车。车上可以做饭就寝,非常舒适。
1864年12月23日,格里那凡爵士一行人出发了。
澳洲东部气候适宜,沿途景色迷人,一行人流连忘返,速度在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
12月26日正午,格里那凡一行人抵达维买拉河,河浅水清,没有桥也没有木筏。艾尔通牛鞭抽响,牛车大步往河里驶去。
格里那凡和孟格尔不放心,策马守在车旁。牛车驶到河中心的时候,突然牛蹄倾陷,大牛车已经倾斜向一边倒去。艾尔通万万没料到有此一着,纵身下马,捉住牛蹄,使劲往起提。此时格里那凡和孟格尔也来帮忙,扶住牛车左右栏杆,奋力前推,就这一推一提,牛车又慢慢过了河。
众人全部渡过浅河,此时格里那凡的马掉了蹄铁,要重新配备才能行走。要在这荒僻之地配备蹄铁谈何容易?艾尔通不等格里那凡开口说蹄铁的事,便自告奋勇要为爵士找个铁匠来,不待格里那凡阻挡艾尔通早已远去。
艾尔通一去大伙儿都稍感不安。第二天清晨,艾尔通带来了一个彪形大汉。这铁匠其貌不扬,但修理活却是内行。很快,他便修配好了蹄铁。少校发觉这铁匠钉的蹄铁十分怪异,每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三叶草花纹的印痕。少校疑虑地望了艾尔通一眼,艾尔通知他又在怀疑别人,必是针对这铁匠。便解释他也不认识这个铁匠,这个铁匠住在北面二十英里的地方,那地方叫黑点。这种蹄铁是黑点牧场的专用蹄铁。少校又发现那铁匠的两个手腕上留有一圈紫黑色的伤疤。少校问了一句:“痛不痛?”那铁匠不理睬,快速修配好蹄铁,取了工钱然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