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定定的看着TINA离去,对她跳楼离去之举也纹眉不动,然后睁着无神的大眼坐在床头,她要沉淀那梦境的苦楚,她要安抚对已身处境愤怒的自己。好一会儿过去,神情安逸平静如止水不起一丝波澜,现时惊醒在午夜,深夜凉意侵身后,睡意早就散去。
不想面对空寂的房子,懒懒的爬起身走至落地窗前,确定TINA不会无聊到去而复返后,轻轻出力把落地窗整个推开,闷闷的靠在门窗边感受属于黑暗——夜的世界。
抬头望着皓洁的银盘月,那夺目的冷银之光如冰河之泉浸冷全身,但她的目光没有移开,放任精睿的黑眸因为脆弱蒙上浓厚悲寂和些许迷茫。
她在想,就放纵今夜,脆弱可以不隐藏。
白皙透静的手掌撑在地上,随意自在的瘫坐在落地窗前,单薄的背轻倚着透明玻璃窗。具有开阔视野地高楼阳台,她所在的这一角沐浴在皓洁银月下,如漆黑发镀上耀眼银光,粉嫩肤色照得剔透如玉,长而翘的睫毛眨动黑眸美得炫目迷人。
月光下她就这样静静的倚坐落地窗,玻璃如镜借着银月之光倒映着她如梦似幻的镜影,镜影映称之下令本人更显清灵脱俗。
身心洗涤在这皎洁似流动般的银白月光下,她忘了算计狡诈,忘了必要的心狠手辣,忘了要为生死不断挣扎。
淡淡无邪的光华,浅浅的撩拔心头,有意无意剥开她灵魂一角,在在提醒她那充斥黑暗血腥的内心世界依然有着一道光芒,自己也遗望过的光芒——她还有希望。
没有遮掩,她看到了内心处的自己,笨笨的等着希望!
心头泛热,然后变凉,这深夜拂面的凉爽秋风,也变得像腊月寒风般透骨发凉。没有动,她只用手臂裹紧自己,闭着眼任思绪张扬。本能的去寻找温暖,她想起了那一天,从爱惜翅膀的宫惜羽,成长为失去翅膀的宫昔羽的那一天。
记忆像黑胶电影般重复播放与他相遇的影像,一幕一幕,没头到尾,清淅如昨毫无遗漏!
他给她唯一的温暖,
他,是她人生唯一希望……
那也是个夜晚,银白光线毫无保留的流泄大地的圆月之夜,银白尽责的照耀每一寸黑夜大地,也可以照耀出人心每一处伤疤,让它无所遁形,比如极需要黑暗掩护伤心绝望的她。
“惜羽小姐,不要跑,快回来!”
“惜羽小姐,前面树林有老虎,会吃人的,快回来!”
三四个护士拼命在后面追着小女孩身后,在接近树林后,一个个都停下来不敢进去这据说闹猛鬼的树林,只能扯着嗓子想把小女孩吓回来。
结果,身穿水蓝色病服矮小瘦弱的小女孩依然跑得尽力,跑得一瘸一拐,对后面紧张呼喊的声音置若未闻。此时伤透心的她已不知道要恐惧,抹着流满脸颊豆大颗的泪珠,没有停顿跑进了黑漆的成片树林,小小的蓝色背影瞬间被浓绸如墨的黑暗空间吞没。
黑夜的山间,树林归为地狱权属地,它杜绝任何黑暗之外之物,比如光线。
一颗颗有着数十年年龄的粗壮大树,招展着茂密的枝叶隔绝无边圆月光华,绵延数里林内只从偶尔单薄的枝缝间透进几束微弱的光束线。随着穿林晚风吹动下,微微光束时有时无,枝影树影在微光下影影绰绰时明时暗,这也比纯粹的黑暗更能勾起人发自心底的恐惧。
整个树林像被地狱赐予了生命,真正活了过来。风吹枝舞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魑魅,摆弄着无数阴森的鬼爪,震慑闯入禁地的外人。
而闯入暗地的瘦小人儿,此刻沉浸在伤心绝望中,她只顾着拼命的继续跑,一瘸一拐拖着刚脱石膏的右脚跑,无光线可视物的黑暗中,她不知道擦撞树干多少次,撞得再痛她也不怕,撞倒再爬起来,脚步没有慢下来,她依然继续跑,没有目的的跑。
跑,她要跑!
她不要被送走,她不要!
跑得筋疲力尽,脚已经再也迈不开,不得已她停下了脚,悲伤气愤同时爆发,气过后委屈浮上心头,她很想哭!
这时更猛一阵穿林风吹过,泌凉晚风鼓动了整个树林,枝叶更放肆张扬,枝影绰绰风声鹤唳连绵回荡,让整个空间变得阴森可怖如地狱。
置身在这无边的黑暗森林中央,迟来的恐惧降临,委屈的泪还挂在眼眶边角要上不下,此刻恐惧让她忘了哭,满是眼泪鼻涕的手颤抖着纠紧衣角。不知道是怕过头,还是天性的倔强让她咬紧双唇,眼泪没有再掉,喉咙也没有蹦出一个颤音。
强风过境后,这个空间只有一个字形容——静。
张扬枝叶不再鼓动,只随着轻柔但泌凉的风微微摆动,但喧闹过后的静反而更加恐怖。
没有人声,没有人影,除了沙沙子叶子互相轻拍的声音,再无其它!
这飕飕的穿林风吹得她伤痕累累的伤痛身体颤抖不停。她好害怕,脚步在没意识的往后退。怕,所以退!
只是,左脚接着踩着一颗尖锐的石子,没有穿鞋的脚板受痛之下还没缩回来,却是右脚一歪脚踝被扭伤了,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的侧摔在泥地上。
双脚疼痛重趴在泥地上的她再也忍不住,恐惧,委屈加伤心一次性爆发,不敢再睁眼看这黑暗,狼狈的爬着摸着一棵树,背靠着树干整个身体曲起一团,把头埋在瘦小臂弯内,放声大哭。
但她没有呼喊!
哭,她继续哭,接下来整个树林除了风声,枝叶摇动声就是她凄楚兮兮的哭声和回声,哭了不知道多久,眼眶已不再泛泪,她再哭不出来了!
怯怯的抬起小脑袋,四周依然鬼魅般可怖的黑暗,恐惧无措折磨着幼小的她又开始颤抖,眼泪又开始流出。
她现在很希望有人可以赶快找到她,可以来救她离开这块黑暗!
前面出现白影!
好像是个人影!
费尽全神去看清楚,看那不远处的白色人影,一会定定在那一动不动,不时无根似的飘浮闪动忽右忽右,两只脚一会宽长一会飘细!
迷茫一会,她为脑子里想到眼前看到的影发狂的惊叫,
“鬼啊,是鬼啊!”
忘了疼痛,浑身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后拼命跑,依然一瘸一拐拖着伤腿,依然撞到不知多少次,没有停。
跑了不知道多久,全身又开始无力。这时,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住,冲势过猛的身体惯性之下又一次重重的摔在地上,这次她再起不来。
痛!
全身痛得快死了。痛哭的她趴在地上,放弃了,绝望了!
没人会来救她,妈妈不在了,爸爸不喜欢她也不要她了,坏女人陷害她被爸爸讨厌,现在更要把她送走。
以后,她再也没人要了,没人要她了!
哭得悲悲戚戚的小人儿,何其伤心,在不应懂绝望的年纪学会了绝望!
“喂!”
肩膀搭上一只手!
以为被鬼追到的她,绝望了豁出去了。为着一口气,小小的身子迅速的翻过身咬住那只搭上肩膀的手。死命的咬,把她的伤心愤怒,她的怨恨,她的恐惧全都转化成力气发泄掉!
“啊!你这小丫头,找死!”
人声!一点也不冷,而且很愤怒!
嘴里的血腥味让她清醒,愣愣的松开牙齿抬头,站在背对月光下她只看得出是个短发男孩,比她高很多的大男孩,他此刻抬着右拳一副凶神恶煞的准备揍她。
他要打她!她吓得松开抓着他左手的小手,望了一眼被咬得鲜血淋淋的伤口,愧疚得闭着眼不敢再看,害怕的倒退一步缩着脖子等待将要降临的拳头,她觉得这是应得的。
等了好久还没有感受到一点痛楚,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低头的她看到了一条穿着破洞脏乱牛仔裤的长腿,往上她看到他透亮的白色衬衫上污点般染着黑迹块块点点,更往上想看看他的长相,可惜背光她依然看不到。
抬着头不知所措的望着长腿的主人,发觉此刻他似乎已不再愤怒,暴怒的拳头也已经放回两侧,没有怒焰的他周身看起来是那么孤寂悲伤。
在她发愣打量之时,周身弥漫孤寂,气势却狂傲不羁不似同龄人的少年,恶狠狠骂出声,语气当中有着不可忽视的无奈,“知道我要打你,就算不会还手,跑还不会吗?”
第一次被人恶狠狠的教训,单薄瘦小的身体还是微抖,小鹿班比般又大又圆的黑眸委屈的睁着,怯生生的吐出三个字,“我害怕!”
但不是怕他!她怕的是有鬼而且黑漆一片的树林。
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出树林站在如银月光下,这里应该算是林间一座废弃的公园,不远处有几个坏掉的游乐设施和一个不算大,且看得出干涸已久的小型喷水池。
“没胆的小丫头,没你事,滚吧!”望着她红肿通透的眼眶,他转身往水池围栏走去。无所谓的抹掉左手臂上伤口流出的血,少年似乎自认倒楣不以牙还牙了,
他转身时,她看到他的脸了!
他好漂亮!他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人,比宋家凌宇大哥还要漂亮!年幼的她还不懂男人是不能用漂亮形容的,还好她并没有说出口,否则她也就没机会与他交谈了。
只是他的脸为什么又青又肿,担忧的她不懂情势的冲口而出,“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少年精灼如鹰的双目狠狠的盯住她,眼眸深处透着浓重的唳气和霸气,“要你管!”
以行动和言语警告完后,脚步继续迈开,一屁股坐上水池围栏上,另一脚反粗鲁的也踏上来,此刻的他完整一小古惑样。
“你还跟着我干什么?滚!”扭头就发觉她还敢贴在半步外,不悦的剑眉皱成山,说话声大到与吼无异。
被吼声吓到,小心的退后一步又回原,抖动着薄肩,怯生生的解释或者是习惯的撒起娇,“我怕,我怕黑!”
面对一双可怜兮兮的红肿小鹿大眼,少年气势不由得直降。后又懊恼自己的心软,怨气的拳头又抡起来装腔作势,“那关我什么事?我没打你就很仁慈了,快点滚!”
粉嫩的唇瓣一歪又开始哭了,豆大的泪珠自圆圆的眼眶中滴落,委屈且不知所措,“我,我没地方去!”
眼泪软化了他的乖张唳气,少年这回态度真软了很多,“半夜三更你这个小不点跑这种地方来干嘛?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不是!”她才不是,泪水更酸更痛,“是爸爸不要我了!呜……”
“那还有妈妈!”语气冷淡,但听来这应该算安慰。
哇!这一哭更不得了,泪根本停不下来,“妈妈不在了,爸爸只疼坏女人的女儿,所有人都和坏女人一起欺付我!没有人再疼我了,没人要我了!”
不是有心,只是她很需要拥抱,哭得迷糊的她扑进了他年弱尚嫌单薄的怀抱,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衫,把小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将眼泪全数印在他的衣领上。
“你干什么,不要抱着我,滚开!”才为她的糟遇心软小愣了会,就惹上了大麻烦,他气急败坏的把她拎开。
“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我!”小小的个头因为哭泣显得更凄楚可怜,圆圆的大眼已经被无止境的泪洗刷,无助的双手无依颤抖着伸在半空。
唉!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的心就是软成绵花了,闷叹了口气,他不再推拒任瘦小的她软软的挤在怀里,短小的手臂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将头颅缩在他的肩头放声哭泣。
少年尽力安抚她的伤心,可是不得其法,不知轻重的手掌在她背后没有节奏的拍拍停停。
但他简单也生硬的安抚对她有极大作用,自母亲去逝后,她受到的责难,冷落和厌恶彻底伤害了她年幼脆弱的心灵。倚在久违的温暖怀抱,她的伤心得到了最大的释放。
在这个陌生男孩的怀里,她感受到了与母亲同等的温暖安全,有了倚靠的伤心更如潮涌至,哭得太过用心差点叉了气。
时间就这样一个哭,一个忍耐中流过。
他在抱着她哭了十分多钟后,好心到极限期忍无可忍,再一次拎开她,义正词严的教训起来,“好了,哭够了,哭是弱者的行为,我最讨厌了!现在不准再哭。”
哭得根本睁不开眼的她,就是知道他只是外表凶,没有顾忌的又缩回他怀抱里继续哭,而且哭得更伤心。
“不要哭了!听到没有!”
无论他怎么吼叫推拉,她依然不屈不饶的继续回来巴在他怀里哭,越推还哭得越加凄楚,这好像反而是他欺付她了一样,后来发觉想推开她,已经下不了重手。
被哭声折磨得想抓狂的他,捧着头真崩溃了几十秒!
发泄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方法,先是微喜,转而别扭的臭着一张,看样子是极不认同。痛苦的再忍了几分钟这穿耳魔音般的哭声后,似乎认命了低头了。
重呼一口气,反常的把她单薄身体搂近,尽放低轻声音在她耳边说着儿时父亲说过的童话:
“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你一定不知道的,其实你的眼泪是珍珠哦!你看你的眼睛又大又圆,是不是很像黑珍珠,白珍珠就是像你这样的黑珍珠生出来的;可是呢,白珍珠需要时间来生成,以后就会长成又大又圆的漂亮珍珠。所以以后呢,你不可以再哭掉这么浪费!”
“真的吗?没有人说过耶!”听出了兴趣,哭得鼻子双眼通红的她,像个可怜的小白兔一样无辜的抬起头,眼泪汪汪的黑眸在月光映衬下闪亮得惊人,他说的真神似,确实像两颗极品黑珍珠。
爱哭鬼停掉了眼泪,魔音就不再穿耳,他大大的松口气,为了平复她的疑问,他口若悬河说得一丝也不见起初的别扭勉强,“当然,看你这么浪费我才告诉你这个秘密,这可是天神告诉我的秘密!”
“哪个天神?”她信了,天生好学的她一直保持十万个为什么。
“啊……”乖张的他好像跟众神都不熟,青紫交错的俊脸一阵难看,狼狈的摸着头想了一阵,找了个最熟的,“撒旦,就是撒旦,记住了,不要再哭了,浪费的话天神都会生气的!”
浪费是不好,可是她只是小孩,还是想哭,“可是,很想哭的时候忍不住怎么办?”
看着眼眶又泛湿的大眼,心头爬上无力感,什么时候狂妄的自己竟成了小孩保姆。虽然心里抱怨,对她关心似乎一点也不牵强,“为什么你总是想哭呢?被人欺付不会还手吗?”
红通通的眼闪着恐惧,“我怕她打我!”没有人保护她,她会被打死的。
“打了你不会打回去,干嘛哭!”这么简单还用问,想都没想就当头训斥她的懦弱。
“打不赢呢?”说就容易,她还太小,怎么可能力气赢过大人。
“那就打到赢为止呀?其实你是女孩子,也没必要大打出手,你只要在背后重重的踢她一脚,然后以最快速度跑到别人面前去,你这么可爱自然会有人帮你!但记住聪明人别在别人面前大打出手!”
“不可以在别人面前打人,原来是这样啊?”小小年纪她依然聪明过人,了悟到自己错在哪里,粉嫩嘴唇嘟都老高,“难道坏女人总是躲起来打我,我气得打她女儿总是在爸爸面前!因为我推倒过坏女人的女儿,上次明明是她推我下楼,爸爸却相信她,是我推她下楼时自己不小心摔下来,原来是因为我打了人,坏女人真坏!”
对她的精灵赞赏不已,不羁少年修长的指尖轻拔她小巧精致的鼻尖,泼墨般深黑的眼眸中笑意淀放有如星子般灿灿发光,“聪明的女孩我喜欢,记住了,以后不可以再犯这种错!”
“嗯,我记住了!”重重的点了个头冲他甜甜一笑,圆亮如晶的圆眸从这刻起不再装有纯真,才六岁稚龄的她今夜就懂得了最浅显的人心算计。
她如他所愿变得坚强,真是好可成就感,手指又忍不住轻捏了她粉嫩的脸颊,语气满是宠爱,“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心里甜丝丝的,他说她可爱耶!伤透绝望的心好像活过来了,她睁着大眼无比认真的确认,“大哥哥,那你喜欢我吗?”
轻轻的拍拍她的头顶,少年恶意的取笑道,“小丫头,你还小着呢,这么小思春不太好!”思春这一词不知道从哪听来,借着用一下。
虽然听不太懂,但有一个字她懂,他说她太小,“如果我长大了呢?”
“看你现在这模样,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我反正不亏,丫头,你被我订下了!”虽然是被这么小的女孩告白,但他也有点喜欢她,那他也无所谓就欣然接受了。
转个念他又开始叮嘱,“记得哦,不准再浪费珍珠,以后要留给我的!”他可不想面对长大后的她依然是个泪娃娃,他最讨厌眼泪,这让他想起只会哭的脆弱老妈。
忙不迭点头,他的话她还是只听懂了一半,但她至少明白他是接受她了,甜甜的笑漾在天使如玉的脸上,高兴时习惯拉着一个人的手摇来晃去,长久以来的习惯,以前只拉过妈妈的手,以后她只会拉他的手。
“噢,什么鬼东西!”被她扯来扯去,牛仔裤口袋内的物品掉出来了,砸到了脚吓了一大跳。
在他低呼后,她乖巧的替他拣起来递还给他——是个钱包。
只是他看见她瘫在手心的钱包后,泼墨般的眼眸升起了无名怒焰,整个人情绪变得奇差,脸色比最开始更差上几倍,全身紧崩的他似乎随时要爆发。
“怎么了?没有坏,只是脏了!”她以为他在生气钱包掉地上,用本已不干净的衣袖轻轻的擦拭完再递回给他。
她的小心翼翼的言语和举止,化解了胸腔内大部分怨气和怒气,不自主的放轻语调,“你喜欢吗?那送你好了!”
“真的吗?可是我没有东西送给你!”喜滋滋的把钱包抱在胸前,是他送她的礼物耶!她一定会好好珍惜,不会像洋娃娃一样弄脏弄坏。
“反正这也不是我的,是我抢的!”别开头不再望她,倔强的少年半视线气鼓鼓的定在半空。
她惊呼出声,“抢的!”
“怎么,看不惯?”利眼射过来,语气冲得很。
看他生气,不知所以的她微微缩着头,笨笨的继续直言,“不是,只是妈妈说好孩子不能抢别人东西!”
她的话触怒了他,就是那“好孩子”三字,一身乖张暴唳再无法收敛,暴怒站起身来回怒走,时不时指着她吼,“好孩子有糖吃吗?好孩子就有人喜欢吗?屁话!好孩子只能被欺付,就像你!像我这种坏孩子多好,没有人敢欺付我,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哪里不好?”
虽然被吓到头又和脖子缩到一身,但他的话她倒真听进去了,“对,没有不好,好孩子只能被欺付!”没有是非观的她已经虔诚的接受了他的坏孩子理论。
可以得到一个纯洁像天使的娃儿的认同,他激动的双手紧紧的扶着她的肩头,曲低着身体与她平视,泼墨的眸子又闪动星子之光,只是激赏中夹杂着个人的怨恨之光,乖张的他继续对她进行他的教导:
“对,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记住,无论想要什么,就都是你的,如果得不到就干脆毁掉,报复伤害你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没有错!因为你痛,他也得痛!这才叫公平!受了伤只会躲起来的人,根本是活该!记得了吗?”
“我记住了!”又是重重的点头,晶圆的大眼写着坚定。他的这番话当中每一个字她都没有记遗漏,这番言论往后更是深深的铭刻在她的内心,就如他这个人一样。
两个惺惺相惜的人,正确来说还只是孩子,他们用眼神交汇着彼此内心。他和她同样孤寂,同样悲伤,所以真正的同类能出现交集,他为着今天的幸运而感到满足幸福。
“你这个臭流氓快放开她!”
随着一身暴吼伴随一只铁拳重重的将入神的他打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几步外泥地上。
“凌宇大哥,你不可以打他,他是我的朋友!”在十六岁的宋凌宇还想上前补上几拳时,她小小的身体紧紧的抱住了抓狂的宋凌宇。
正着急驱前查看他的伤势,只望见他坦然无畏的背影越走越远,失去他的恐惧吓坏了她,惊恐欲泣的大喊,“大哥哥,你要去哪里?”
“你管我!”回话不改乖张狂妄,他没有回头只是懒懒的举起被咬伤的左手,潇洒的摆动两下。似乎还有话说,脚步停顿一步,没有回头,他说,“记住我的话,有空就来找我!”冷硬的语调也掩藏不了他心里过多的期望,他却以为嚣张狂傲的外壳已经包裹住自己忧伤孤寂的心灵,没有其它人看得见苦涩悲哀的内心世界。
言尽,他修长孤寂的身影就在她眼前慢慢消失在黑暗的树林深处。
“我会的,我一定会再来!”激动冲着孤寂背影嘶喊,她就是看清了他的心!他在难过!所以她拼命向他保证,她不要他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