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清泠的女声轻柔却也冷硬。
黑暗的病房因为房门突然开启,流泄入一道光线,光线尽头正好落在病床前行为鬼祟的女人身前,听到声音后,女人持针筒的右手动作明显一僵。慢慢转回头时,半个身子仍陷在黑暗。
被当场抓住,楚去阴沉的神情面向门口一男一女,门口之人一脸平静没有丝毫惊诧之色,她不甘心却也心知计划败露,不服气的反问,“那你觉得我在做什么?”
现已瞒不了她,或者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瞒得没过她,她也费不着像小丑一样做戏。
女人仍然安之若素,身旁男人可怒焰高涨,神情狰狞已显,捏紧的拳意图更明显,女人适度的安抚身旁被惹毛的狮子,“阿征,不要把我妈吵醒,我们出去再说。”
门口一男一女赫然是索印含和石宁征。
石宁征现在是没登记的气管炎,未来老婆既然已发令,他自当遵命,大手狠命一拉,楚云别无选择被她拎出了病房,直到楼梯间他抢过她手上的针筒后才把她像破布一扔,楚云被扔得七晕八素,脚跟没法站稳,身体一偏直接撞上了墙壁才稳住平衡。
只是才站稳,她又有点狼狈的闪躲针筒重摔在面前,飞起的玻璃碎片!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对付你?”抚着脸上被玻璃划破的伤口,楚云不甘的对守着楼梯口的二人怒目相视,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哪里露了陷。
“强酸!”索印含轻轻的倚在石宁征怀里,绝美的唇角没有一丝笑意只剩冷然,但是如果深究的话,还是可以发现眼眸底层的悲伤。
“为什么?受重伤的是我!”楚云不能接受她自认最得意的计划居然成为败笔,又怎么对得起她因手伤多次痛得眼泪直冒。
“就是因为重伤的是你。”索印含苦笑的眼眸已透出伤感,“云,我很了解你,你从不是个舍已为人的人,依你的本性绝不会为了救我而伤了自己!”
她的理由让她无法反驳,楚云败得不情愿却也自知错在已身,只是她不明白,“那你为什么不猜穿我?”
“猜穿你的话,就是你暗我明,反之就是我在暗你在明,你说哪种比较容易?所以,你的杏香我根本没点过。”索印含从皮包里拿出一个杏香盒,这是她每次装成用过,倒进一点类积而成的。
阴冷含悲的双眸此时进驻了温暖的笑意,“而且,借杏香我更确定昔羽对你的计划毫不知情,她知情后同样帮我,可见我对昔羽很重要,我能明白这点还要谢谢你。”
楚云听到这感觉全身发凉,然后怒火从冰冷心湖开始燃烧,“你连昔羽都怀疑,你根本不配得到她的真心!我要告诉昔羽,我要猜穿你,你根本别有用心。”
“你认为她会信谁?信你吗?”笑意褪去,索印含美丽的双瞳染上火焰,“真心,你对她是真心吗?你一定也知道这段时间对她有多重要,你不但不帮她还给她添乱,如果这就是你的真心,对昔羽来说还不如不要。”
“你没资格评断我对昔羽的感情,真心,你又有吗?背地里什么都知道,却装做毫不知情,你能说你对昔羽没有图谋吗?”楚云怨恨忌妒得恼羞成怒,几呼是用吼的叫出来。
“我没有!”干脆而肯定至极的三个字,没有停顿她接着说,“昔羽改变了我,对我来说她是恩人,我之所以扮作不知,只是不想她面对知情的我那么左右为难。云,如果你还在乎昔羽,只要你收手,我可以继续毫不知情,你依然可以留在扬名,留在昔羽身边。”
“如果我不呢?”就算输了全部,她的嘴吧永远不会认输。
“那你会令昔羽很失望!”意味深长的凝视角落的楚云,她勾嘴邪气的一笑,“你说如果我受重伤?昔羽会怎么想?”
“印含,不可以……”静默一旁的石宁征听到她用自己行苦肉计,眉眼缠成一团,语气里是层层包裹的抗拒。
“阿征,放心,我有我的计划!”紧握他的手给予安心,加赠一片宽心的笑容,石宁征没骨气的又被她压制住了,叹口气继续静默。
索印含凌厉的双眼又转回楚云身上,楚云愤怒不平的眼神也不甘未弱的回视,久久僵持不下。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才重要,只要你想,我们可以永远继续做朋友!”最后仍是她退让,收回敌意诚心的说。
楚云愤怒的眼神无法再继续,充血暴怒的眼眸底沉涌现极顶的痛苦,被痛苦记忆一直压迫折磨的身体再也无法负荷。
悲戚无力的蹲在墙角,将悲伤的泪容埋进手臂,哭声自浓密的发丝中溢出传入两人耳膜,“我恨你,我恨你,你总是抢走我最珍惜的人,我恨你,你永远都会恨你,恨死你……”
凄凉悲苦的哭音从耳膜直达大脑深层,索印含感觉心底微微一缩,酸涩自胸腔漫延开来,对楚云,她并没有恨,谁会恨一个得不到所爱而又失去所爱的可怜人。
“我们走吧,她听不进的!”石宁征对哭音完全无动于衷,只是温柔的把索印含搂进怀里。他了解她所以知道她的冷硬是装出来的,楚云对她来说是朋友,她根本没办法当她是敌人,不能化敌为友,她会很难过。
索印含无声轻叹口气,与他推开楼梯口门离开这悲伤的一角,该说的她全说了,该做的她也尽力了,如果结果真的不可以改变,她只能接受了!
石宁征在索印含入神惆怅时,狠狠的狭长眼眸回视蹲在一角哭到颤抖的女人,如血鹰噬血的眼神里闪动一暗一明的腥红之气——如假包换的杀气。
胆敢伤害他心爱的女人或她的亲人朋友的人,死!
这一次,看在怀中爱人份上,暂时饶了她!
没有下次。
“阿征……”索印含回头之时望见他眼里令人毛骨悚然的乏红似血的幽光,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安的轻唤。
“啊,什么事?”几乎是一闪而过,红光消失无踪,狭长黑眸中只有浓烈的情意和笑意,
索印含愣了好一会儿,然后释然的笑了,美丽过人的容颜更为亮眼夺目。她相信一定是灯光折射才看错了,阿征怎么可能……
“没事,现在没事了,你明天要出差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今天还是守在妈妈旁边比较好。”
温柔的抚着她仍然紧皱的眉头,不舍的语气听着让人动容。“你明天也得早起上班,跟我一起回家吧,有警员守在病房外,只要交代不要让楚云进去就好了!”就算过了警员这关,他也有安排流刃的一流保镖暗中守护,安全绝对无虞。
家,是他们两人新租的甜蜜公寓。
“我才不要,回家我哪有得睡!”将两人闺房之事放在口头上侃侃而谈,谈笑依然自得不见一丝小女儿羞色。
反而是石宁征这个大男人微红了脸,无奈而宠爱的拍拍她的头,“你呀,想歪了,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说时两人已走入电梯,摁下去地下停车场的楼层按键。
像八爪鱼一样贴着爱人,调皮的食指在他胸前勾引的画着圈圈,“这么体贴,那好,这个月我都需要休息,辛苦你了!”意思就是他石大先生需要禁欲,欺付人似乎是她不可分割的恶质本性,尽管是爱人也不放过。
抓住她调皮挑逗的手指,缓软的女体贴在身上,自发间闻到的幽兰香气令他感觉得到自己衣服下的皮肤开始发烫,下降的电梯里弥漫着爱欲的气息。赶紧聚敛心神,不让心笙被欲望摇动,搂着她的手臂开始僵硬。
他心疼她的疲累,她就拿他来消遗疲惫,对她,他根本只能无可奈何!
“你呀,回家吧!”与她相识也有十几年,这么多年也摸清了相处之道,认输加认命才是唯一法则。
他身体变得热烫僵硬,索印含适度的移开了身体,她今天很累可不想真激起他的**,受苦的还是自己。但嘻笑调皮的指仍然不知收敛,调侃的流连他泛红的古铜色面颊,“这么快认输,是我太强还是你太弱!”
如果真要她奉行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名言,面对阿征这种木头,那她不无聊死。
随着电梯门的开启,一室的暧昧气息被停车场静宓清冷之气烟散无形,石宁征似乎冷静了下来,大手包紧她做怪的双手,双手相牵两人甜密的走在停车场,回荡在空旷场地的有脚步声还是两人私密的爱语。
“当然是你,你是女王,是公主,我是你最忠诚的骑士。”
“骑士是不能拥有公主的,你是我的无冕之王,你的名号就叫守爱王子。”
“不要给我起这种名号,我们已经不是小男女生了,怪不习惯的!”
“木头,这叫浪漫!”伴随的是拍头的一声轻响。
“……是吗?”
“是什么吗?要说是的!”
重叹一声,“嗯,是的!”
“没有嗯!”再重敲头颅一枚。
“……是的”
“这需要迟疑吗?木头!你迟早会气死我。”
索印含嘴边无理取闹看似在生闷气,其实心里轻松快乐得很,现在对她来说欺付石宁征就是她排解压力烦躁的不二法门。
而且越欺付精神就会越好,没想到爱人还可以这么用!(作者言,可怜的锁王征,敬上花圈!不过花圈是给亡者的吧?反正送都送了,凑合着用吧。)
而继续蹲在楼梯角落里不甘哭泣的楚云,四周又黑成一片后,走近的黑影又说了让她感动的那句话。
“不要难过,我会帮你!信我吗?”他的嗓音依然清澈入心,语气无比真诚。
“我信你,我信!可是,我该怎么做?”没有任何疑问,她肯定回答然后追问。
抬起泪流满面的娇容,虽然从不曾看到他长什么样,但每次听他静纯如水无一丝杂质的嗓音,她总是没来由的平静和感动。
“不要急,让我来安排,先擦掉眼泪回去休息吧,晚安!”温柔的拥抱过后,他如来时一样,更快的消失了。
阴谋一直没有停,只是总是不太顺利!
原来别羽除了精明,还有她令人气结的好运!
只是好运一可再,可再难三!
他终会如愿!
好戏将会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