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危之人手术后,解除危机。
经过二个小时的精心救治,凭借庄游星神乎其技的医技,和他赞不绝口关于单语洁那可比超人的复原力,她的小命已经无碍。至于手臂还能不能动,那就等她清醒后靠自己的意志力了。
手术一完庄大医师丢下药物就跑得没影,大概是回去守护他的宝贝阿猫阿狗去了。
可怜的宫昔羽,她聚精会神的在旁帮庄游星两个小时,也就见了这么久的血,此刻她的脸血色不比单语洁多。如果不是必需要一个帮手,不及时手术单语洁命就真的垂危,她是绝不会强迫自己忍住恐血症硬是撑过手术如此长的时间。
完成所有伤者护理工作,休息走出房间时,她像打了连场生死血战,全身瘫软在沙发上,脑海里一幕幕血淋淋的画面,令她到现在还冷汗直冒。粗壮手掌递了一张面纸在面前,她微微吐了句谢语,缓缓的接过擦擦汗。
望着一身油黑,身上满布细碎伤口的阿力,他一定是爆炸时闪躲不及,关心就很自然,“你的伤也要治理一下,先去浴室洗干净,还有止血药留下,只是可能需要你自己涂!”
阿力腼腆的嘴角牵动一抹温柔的笑弧,微点了头,然后记起一件事,说,“你在手术期间,手机响了很久!”
“哦,谢谢!”宫昔羽想起身去拿手机,阿力却已体贴的把手机又递到了及手之处,接过时她不忘给他一个感谢的笑容,看着一连十个未接电话都来自索印含,强烈的恐慌不安袭上心,是不是楚云……
不敢想下去,迅速拔回去,电话响两声后,那头传来浓重的鼻音,“喂,昔羽,你去哪里了?”
“印含,怎么啦?”何曾见过索印含如此气弱,那哭音更她心惊,她难掩急迫的追问。
“我妈中枪了,现在还在急救!都怪单语洁,她不知道在哪里招惹来牛鬼蛇神牵连了我妈。她自己又失踪了,只留下一串血痕,血迹害马路中间突然中断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撞死毁尸灭迹了!”提起害母亲受伤的罪魁祸首,索印含哭音中是满满的怨气,这不能怪她狠心,她现在恨得可以把单语洁生吃下肚。
索伯母受伤情理上她是应该担心的,但事情无关楚云,她还是暗暗松了口气,“伯母会没事的,你别太提心!”
“我当然相信妈妈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我,有阿征陪着我,我撑得下去的,我找你是因为凌宇,他发狂了,只有你治得了他!”索印含在一头疲惫的倒进石宁征的怀里,不堪重负,“找不到她,他真的像疯了一样,再任由他继续下去,他真会把自己逼疯。”
“他现在在哪里?”宫昔羽重吞一口气,问道。
她不能让凌宇大哥卷进危险中,所以单语洁在她这的消息她会瞒着,唯今之计首先她得去劝服不知情的他不要急,可是该怎么做?
“大概还在公路边搜查!”
“你不要操心,他交给我,相信我,谁都不会有事!”她想安她的心,语气令人安定。
“嗯!”气息比刚才重了不少。
收了线后,刚才面对索印含信誓旦旦的自信溃退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宋凌宇的疯狂!森林那次足够她了解单语洁对他有多重要。
越想头越痛,宫昔羽苦着脸抱着头闷叫。
麻烦多到她真的很想哭,这些事为什么总是找上她,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为什么处理的事比超人还多还乱。
“你还要出去吗?你的样子苍白到随时会昏倒,什么事我帮你办!”看她不爱惜自己,硬是拖着昏重不堪的身子继续蹂躏,他心头犹为不舍,火气自然就上来了。
昏倒!这个词给了她灵感,她虚弱的笑了,感谢的望着他,“阿力,谢谢你,你真聪明!”
阿力怒气尚未褪的冷面上写满不解,疑惑的望着天使的笑脸,看着心不由得变软了,叹了口气,无论她要做什么,他都会帮她一把。
“阿力,你可不可以帮我留在这照顾她,明天我再回来!”他眼中纵容的光芒是她最熟悉的,她扬唇一笑,然后硬撑着已到极限的身体离去。
宫昔羽所谓的办法,就是几经波折找到宋凌宇,苦口婆心动情的劝一番,急得发狂没有理智可言的他当然听而未闻。她不动气也没力气动气,再也不压抑过量的疲累和本身的虚弱,当场昏倒给他看,是真昏,绝非做假。
当她虚软着身子在他面前似摄影慢格播放般倒了下去,痛昏头急蒙心的宋凌宇如当头雷鸣一棒。害怕失去的恐惧再一次吞蚀他。颤抖的双手紧紧抱着宫昔羽虚弱的身体往医院奔跑,一踏进医院,就扯开嗓音凄厉的大叫医生快点来,快点救她。
他不能失去,找了这么久单语洁几乎没有生机,他的心比强酸浸体更痛上十倍不止,每想着失踪生死未卜的她,他就有无边的懊悔和心痛。痛得失了心的他在眼见昔羽无故昏倒后,他才明白这才是他不能承受的痛。
如果她也出事,那他就真的会疯狂至死。
他明白到,如果注定失去,
至少不能是她!
送宫昔羽来到医院,在医师的诊治之下,确认她只是疲劳过度加上血糖过低而昏倒,只需要吊两瓶盐水休息几天就可自行康复。
明知她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心有余悸的他依然没有离开,一夜未曾阖眼,木然的守着病床,他要看到她清醒后的笑容,他才可能安得了害怕失去的那颗心。
人守在这,他也没有放弃过要搜救单语洁的希望,拜托警方连夜搜索全城,只是从夜幕到天亮,直到现在还是没找到人,也没失去任何线索。
虽然如此,没有原因,他几乎肯定她没有死!是怪力乱神也好,心电感应也好,他无来由的肯定。她一定在什么地方苦撑下去在等他救她,拼命祈求她一定要撑到他来救她。
等到宫昔羽睁开圆圆的大眼,眼神没有焦距,显示神智还尚未清明,宋凌宇已满足了,温柔的轻抚她过度苍白的脸颊,倾身向前在额头落下轻吻,没有言语只用眼神传达深重的情意,直挺着未觉疲惫的身体离去,他可以放心的去救她了。
醒后一分多钟,恢复神智的她只来得及看到他离开的背影,但是这次,她没有阻止。经过一夜悲痛沉淀,冷静回归会让他恢复自制,她不用再担心。
和他相视的那一眼,自他眼底搜索到的那抹沉痛令她的心发酸,他虽然没有掉泪,但相比十五年前她摔断腿他流泪那次,单语洁生死未卜,才是他孤高的灵魂最难承受的痛。
他终于明白了真爱,她早知道,她也应该高兴的,可为什么心里越发酸酸的?
她难过唯一深爱她的人,她失去了!再也没有人会一心一意爱她,发自内心的疼爱她,永远把她的快乐和需要摆在内心第一位。
失去他,她好像真的一无所有了!
“对不起,我呆会再进来!”
没有敲门直接闯进来的石宁征抬头就看到床头把小脸埋在掌中,双肩抖动隐忍痛苦的女人,惊觉自己的唐忽,自以为懂事的离去。
“没事,石大哥,你找我有事吗?”被外人看见如此脆弱的自己,不好意思的用手遮去半边脸,抬头后黑眸已回归镇定从容,她尽量以无谓来化解刚才的尴尬。
确定她真的没有激动,石宁征合上了门板,神情肃穆的走至床前,看他握拳紧皱眉头的样子,就知道他要说的事一定不简单。搜索大脑,她已经有了腹案,好整以暇的等他开口。
走至床前,石宁征眼神转为锐利,他看穿她与内心反差极大的天真大眼,不客气的问,“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单语洁和阿力现在到底在哪里?”
阿力昨天在宫昔羽接单语洁的路上曾与他报备请假过,后来他就收到他家爆炸的消息,阿力也再没联系过他。
“怎么,煞盟找你要人了?”她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反问。
她的不合作令他微微不悦,双手环胸深呼吸一次压抑心底的怒火,“没错,关煞昨晚半夜打电话找我要人,他说如果我不交出人,就血洗我锁王门不留活口!”
“锁王门受创了吗?”微拧起眉,她有点忧心。
石宁征阴蜇的眼弥漫重重傲气,冷厉且傲气,“没有人敢小瞧我锁王门,他不敢轻举妄动的。我叫人去阿力的家收拾手尾,在爆炸现场几具尸体当中并没有找到女子尸体,我就反将他一军,逼问他为何无故杀我锁王门副门主,毕竟他说阿力藏起了单语洁,却拿不出实质证据证明!”
木纳不知应对的那一面他只留给爱人独享,真遇大事时,他还是让人敬畏的冷酷锁王征,凶狠,果断且机敏。
“好样的石大哥,给他倒盖子一顶大帽子,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锁王,那关煞怎么回应你?”她忍不住为他的反击叫好。
脑海里勾画着昨晚关煞气得抓狂怒吼的样子,他的心情好像变好了,“他气疯了,抓狂的叫我不要跟他耍嘴皮子,如果三天之内我再不交出单语洁,铁煞盟就与我锁王门誓不两立!”
绕来绕去,话题终于回归正题,这也是她不能肯定的,“那你找阿力,是想把单交出去吗?”
“他的人伤了阿姨,你说我会吗?”英挺傲人的浓眉拧成狰狞之态,阴森的冷笑自紧崩的牙关里一个音一个音的蹦出来,“他还叫我要识时务,辨情势,还开口闭口叫我小子!”
哦,看来锁王这王者后辈,在关大盟主眼里还是不够份量,石宁征年纪如此轻能成为南邦流刃一门之王,成功绝非佼幸,他现在的地位都是真刀真枪大战小战拼回来的,她笑关煞如此看轻他,总有一天他会吃大亏。
“那你决定怎么做?跟铁煞盟对立吗?”尽量客气不再触怒他,她问得轻柔。
“还不到时候,他如果不招惹我,我也没时间与他斗气!”他有着他的顾虑,筹备十年的计划终有机会执行,他不想出差错,“而且我想他也不敢轻易对我锁王门出手,毕竟我占着一个理字,再世云长之名他可丢不起!”
他肯定的回答没让她安心,心底反而一阵阵的发冷不安。他原来也擅长算计,心思缜密过人,他能有今天地位说不定靠的更多是心计。
有多重心思,又有能力摆弄旁人心思的人,都可以称得上是最上乘的危险人物,对他以往木纳淡漠的评价有必要重新估计,宫昔羽对他添上一份迟来的戒心。
她坐在床上不言不语,双眼难掩评估意味的研究他,他看到了却无谓的任她打量。久等见她仍没有开口的准备,抱胸的手放下了,他放弃,“好,单语洁的下落我也不追问了,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尽量开口!”
这才察觉自己的戒心引起了对方侧目,不然他不会退得这么快。她倒也得心应手的戴上天真笑容的面具,笑得无害,“谢谢石大哥,阿力,可以借我几天吗?”
她要隐藏阿力是有必要的,他虽然气关煞的轻视,但他也说更不想惹麻烦,她不敢保证他哪时会改变主意选择把单语洁交出去来巴结关煞;更别说她得多顾忌另一个原因,索母受伤一方面怪关煞,更大一原因是单语洁的牵累!戒心一旦产生,疑心只会狂长。所以直到单语洁康复离开,她不会放阿力回他身边。
“也好,反正我也打算把他送出国避一阵子,藏得隐密点,不要给我惹麻烦!”他若有所思的点个头,不用商量就同意,可是就是太好商量了,她才更戒心。
“请放心,石大哥你只需要理直气壮的面对关盟主就好,今天与我谈话的内容不要有第三人听到,就绝对不会出事!”宫昔羽笑得依然天真,吐出红唇的话意有所指。
“宫小姐,你变得防备我!”他居然将话瘫开来讲,一点不介意撕破脸,高大身体不遮掩的迸发深沉不悦。
“怎么会,你是印含的爱人,印含是我最好的朋友!”微惊复杂的眼神隐在笑容之下,她极力化解有可能的对立,他想跟她撕破脸下手不用顾虑,她就更不可能让他如愿。
“最好的朋友都可以算计,我又算什么?”不似一般沉浸爱河的男人般没有头脑,他此刻变得精得可怕,厉得骇人。
更甜美一笑,她解释得云淡风轻,“只要没有坏心就好,算计最爱的人也无伤大雅,不是吗?”他这个算计索印含投怀送抱的共谋,想脱罪将罪责全推给她,她怎么可能容忍。
“是啊”被她堵住了话,整个气氛一紧,而后他反常笑了,回复温吞淡漠,刚才精锐的唳气像从来没有过一样,“差点忘了说,印含要我代她问候你,不过我看你的身体应该没事了!”
这个男人也是善于转换面具的人,一切温吞之态早知是假象,想来他冷酷的锁王形象弄不好也不全是真的,说不定就连在索印含面前木纳的样子也是装的。
那他的真性情到底是怎么样?
心底评估厉害,天真和气的面具依然戴得完好,问及索印含才显露真心,“帮我谢谢印含的关心,对了,索伯母醒了吗?”
“还没有,子弹只差心脏几厘米,阿姨失血过多,现在还在加护病房!”
“印含现在一定很没安全感,你还是快回去陪她,别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我已经没事了,叫她不用担心。”她知道印含很爱自己的母亲,她能体会她现在一定很不好过,语速加快道。
爱人是他的,有谁会比他更疼惜她!不过宫昔羽真心关心印含,他似乎反省自己刚才对她过度的敌意,为了弥补他特意放缓语气,“她不是一个人,楚小姐一直陪着印含一晚没睡,守到现在!”
“一晚上?”她尽了二十几年来最大的自制,让自己确认的声音听来平顺如常。
“是啊,这次还多亏她早先发现阿姨中枪,及时抢救回了生命,以后我会找机会好好答谢她。”她的自制很成功,精锐的他没有察觉不妥,提起楚云,语气里满是感谢。
“这样呀,一晚没睡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劝印含先去休息,她现在还有伤在身,会撑不住的!”心底翻江倒海,表面平静如初,她已不想再多扯,想打发他快点离去。
“嗯,休息吧!”说完如她所愿,他开门大踏步离去,不一会连脚步声也远得听不到。
没有外人在,宫昔羽不再隐忍情绪,捏紧了细小的双拳全身一阵阵发抖,是气也是伤心!
楚云
最好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