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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单独训练

在大门口的树荫下,凯勒太太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她身旁摆着一篮旧袜子,可是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缝补!

整个清晨,她都在为海伦担心,餐厅里传来的阵阵碰撞声都让她胆战心惊。难道雇用安妮来教育海伦错了吗?难道她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残疾的女儿备受折磨吗?

亚瑟难以忍受餐厅里传来的各种声音,那些可怕的声音令他坐立不安,他不愿呆在家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料定他回来后一定会解雇安妮。

在对待安妮的态度上,詹姆斯并不持反对意见,他与父亲的看法截然不同。安妮初来时,詹姆斯对她颇有偏见,他认为这个初出茅庐的女孩做不了什么。如今,她对安妮另眼相看了,他认为只有安妮能够教好海伦,只有安妮能够挽救海伦,他们全家应该感激她,而不是赶走她。

身为海伦的妈妈——凯蒂自己的想法尼?

“现在该怎么办呢?”凯蒂内心充满矛盾,十分绝望。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不知被缝针戳了几百次。

过了一会儿,安妮出现在门口,是特意来找她的。

“凯勒太太,我到处找你。我们可以不可以谈谈吗?”

“当然。”凯蒂爽快地说,“我也正想找你聊一聊呢!”

“凯勒太太,”安妮没有耐心再听她说了,于是抢先说道:“我在房里左思右想,要教海伦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海伦得离开家人,否则我们会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

“什么?离开家人?”凯勒吃惊地说。

安妮本想找一些温和的话表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最后,逼得她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

“凯勒太太,在来这里之前,对萝拉的病历和学习过程我曾经做过深入研究。那时我太单纯,以为一来就可以教海伦与人沟通的种种方法。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海伦的性格中充满了野性,似一匹野马,桀骜不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驯服她的野性。这五年来,她对刁蛮、任性不讲道理的恶习已经习以为常了,因此必须让她改掉这些恶习。”

不待凯蒂开口申辩,安妮又继续说下去:“凯勒太太,我知道你们都可怜她,宠爱她,纵容她,不分青红皂白,一切都听她的。其实你们一味地满足她,会毁掉她的一生。你们惯坏了她,这是她不听长辈、撒泼不驯的原因。如果你们能够明白这一点,你们就应该支持我。”

“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定还会发生像今天早晨这样的事。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不管她、随她去,她不明白我的用心,而我又要违背她的意愿。最后,她不再让我接近。长此以往,她比一只家畜强不了多少。她的存在,充其量像凯勒家的一匹不驯的马罢了!另一条路是……”

凯蒂伤心地哭起来:“那我该怎么办呢?难道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别灰心,凯勒太太,她还有一线希望。”安妮柔声说道,“如果无们离开这里,就会有转机,会有希望。如果让她继续有依靠,那么她就会一直与我作对,争斗也会无休无止,最后她会恨我到极点。这样子会毁掉她,我也只能离开了。”

“答应我吧,凯勒太太,给我个机会,让我带她离开家,单独相处一阵,让我和她能够冷静地互相沟通。让她了解我、信赖我,事情就会有转机。请你务必答应我!”

安妮坐在椅子上,身体不自觉地前往挪,只差点没有跪下来恳求凯蒂。

凯蒂半信半疑,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安妮。

“凯勒太太,这是惟一能够挽救海伦的办法了!”

“好吧!”凯勒勉强答应了。她绷着脸说,“海伦的父亲一定不会同意的,一定会愤怒不平,这个难题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说服他的。”

“谢谢你,凯勒太太,我保证一切顺利。我们去哪儿住呢?”安妮兴奋地说。

“花园里的小屋子,比较合适,而且就在附近,也很方便,虽然只有一间房子,但十分干净整洁。”

“一间房是最好的,那样,海伦和我可以同住一间。”

果然,凯勒上尉的态度不出凯蒂所料,他一听到这个提议后十分生气。他急急忙忙赶回家来,要解雇这个总是想鬼点子又十分顽固的北方女孩。

凯蒂颇具耐心地重复着安妮的话:“这是最后一线希望,这是惟一的一条出路……”她提醒丈夫别无他法。何况花园小屋环境幽静,又近在眼前,让安妮和海伦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又有什么关系呢?凯勒上尉虽然百般不愿,但凯蒂的话句句在理,凯勒上尉最终还是妥协了。

“但是,我给两个星期的时间,以两个星期为限。除此之外,要让我们每天能够见到海伦。”凯勒上尉坚持说。她要在两个星期之后看到海伦的变化。

安妮想:“两个星期怎么够?”但她怕上尉变卦,不愿拂逆他。

安妮知道凯勒上尉的要求后坚决反对,她与凯勒上尉同样固执,他们为此各不相让。最后,安妮通融凯勒家人可以每天偷偷观看海伦,但不能让孩子知道家人就在身边。她们只能在小屋外面,从窗户窥望,不能走进小屋。

从第二天早晨开始,海伦的新一阶段训练正式启动。每一回合,海伦都斗到精疲力竭才停下来养精蓄锐,准备下一场战斗。过了三四天后,模式稍有改变。虽然海伦依旧脾气倔强,但是安妮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发作的次数逐渐减少。她开始注意周围的事物,同时每天模仿学一些字。有一天,竟然整天没有发脾气。海伦开始渐渐接受安妮了,她不再拒绝安妮的抚摸,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啊!安妮的试验总算初见成效了。

海伦的变化都被凯勒上尉看在眼里。一天早上,他从窗外看进去,看到女儿在串一粒珠子。第一粒大而粗糙,接着两粒小而光滑,第三粒有三个棱角。海伦小心翼翼地按顺序把珠子串成串,一点不含糊。她兴致勃勃地串着,神情是那么专一,而且一点儿错误也没有。

“多么安静啊!”凯勒上尉感触良多,“难道他太小看了这个北方女孩?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很有把握吗?愿上天保佑她!”

这个野蛮的女孩终于学会了服从。在学习过程中,海伦向前迈到第二个阶段:引导海伦和外面的世界接触,对整个世界有一个整体的概念。

安妮和海伦每天呆在一起,形影不离。她坐在海伦旁边。不间断地在海伦手里拼字,日日如此。过后,海伦把这些字形重拼在等待着安妮手中。海伦每时每刻都在认真学习,终于能拼出21个字18个名词和3个动词了。她会拼洋娃娃、杯子、钉子、水、帽子等等。她越学越快,只是还没有把字和物体联系起来。

“求求你,海伦,快快学会吧!”安妮诚心祈求。花园小屋的两周期限马上就满了,她多么希望海伦能脱颖而出给大家带去惊喜!她渴望海伦能够体会字中所含的意义。

这是离开花园小屋的最后一个下午了,凯勒上尉走进屋里。“安妮小姐,我们回家吧!动作快的话,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呢!”

此时,海伦正在屋子角落的火炉旁玩耍。她突然感觉到空气中不同的振动频率,她抬头嗅一嗅,那是爸爸的气味!她惊喜地叫了一声,奔向爸爸的怀抱。

父女紧紧拥抱着。海伦偏着头来闻一闻,另一种她很熟悉的气味。噢,心爱的猎狗也来了!

海伦在房中摸索,终于双手抱住毛茸茸的一团——她的老朋友贝利。

安妮严肃地对凯勒上尉说:“请你再给我几天吧!你看得出来她多么惬意,你一定不能相信她学得有多么快。我答应您,再让她集中精力学几天,我们就回去,这一阶段的学习也可以暂时停下来。”

安妮知道,通情达理的凯勒上尉会答应她的请求。安妮愉快地去分享父女重聚的欢乐。

这时凯勒上尉迷惑地问:“安妮小姐,她在干什么?”

这时,安妮微笑地看着海伦,她正曲膝坐在地板上,抬起贝利的一只前脚,手指在狗掌上来回蠕动,原来,她在贝利脚掌上一个接一个的拼着字。

安妮不停地笑说:“这个顽皮的海伦,她正在教贝利拼字呢!”

“哈哈!”凯勒上尉不禁开怀大笑,“太可爱了!太可爱了!狗怎么学英文?”然后,他如梦初醒喟然叹息:“安妮小姐,你是说我们的海伦会写字了?”

“啊!真是太好了!我们快快整理东西先回家,大家都十分想念海伦,她会给大家一个惊喜!”凯勒上尉说。于是她们一起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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