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说话之初,我还是对登台演讲心存顾虑,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每次我的演讲总能引起大的反响,听众来自各个阶层,有老人,也有小孩,有穷人,也有富翁,当然有很大一部分听众是盲、聋、哑人或者有其他生理缺陷的人。只要想到还有和我一样不幸的人们生活在痛苦和迷茫之中,我就尽我所能安慰并鼓励他们,希望他们生活得更充实、更美好。
由于我和莎莉文老师很受欢迎,因此我也开始有勇气去各地巡回演讲了。
莎莉文老师是个天生的演说家,听众常常沉浸在她生动形象的描述中,她能引导听众走进我们的回忆里,也能激发大家憧憬美好的未来。每次在听完老师如何苦心教导我的过程后,每个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莎莉文老师的演讲基本上都排在我的前面,通常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她演讲的时候我就带上一本盲文书籍在一旁阅读。轮到我上台的时候,一般会有专人引我到讲台上去。我首先把手指轻轻地放在老师的嘴唇上,这样听众提问的时候,我可以通过她的嘴唇的动作明白是什么问题,然后就可以回答听众提出的问题了。我告诉他们,每个人都有潜能,而且远远超过我们的想像力,借助这样的机会,我还号召他们要互助互爱,遇到困难时要有恒心,有毅力。
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巡回演讲,但是我的表达技巧依然停留在原来的水平上,我很着急,但是又不知道如何才能提高。我的最主要问题也是急待解决的难题,就是发音不准。有时还会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而且音调低沉,没有仰扬顿挫的美感,有时甚至导致了听众的不知所云。我一再努力改善,但始终没有进展,更不敢想像能够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了。
有时,我试图重点强调某一句话,让观众都能够听清楚,但是我的嗓子偏偏不配合我,舌头也不听使唤,我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这时,我又紧张又着急,可越急越糟,我觉得非常尴尬,自己肯定一脸窘迫,可是以想像那是多么糟糕的情形,而且我的声音很容易被现场的一点声响完全掩盖。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焦躁不安,尤其当我感觉到椅子的移动或者外面车辆驶过的的声音时,我的思绪更容易被打断,而且会情不自禁地紧张。
不过,令我感动的还是那些听众,不管我的表现多么失败,他们都会回报给我真诚和耐心,从头到尾听完我的演讲。每次我都能感觉到他们热烈的掌声,在我结束演讲下台后,还有人特地来后台看望我,对我表示感谢,给我鼓励,这是令我最快慰的。
我的演讲时常出现瑕疵,而莎莉文老师的演讲却十分精彩,常常能够感染在场的观众,让他们听得入神,体会着她教导我的种种艰难和其中的酸甜苦辣。我也常常被她的演讲打动,陷入回忆之中,有时甚至忘记向她鼓掌祝贺。
最初,我们只在新英格兰及新泽西州附近演讲。后来,我们的巡回演讲扩大到了更远的地方。
1913年,我们前往华盛顿演讲,碰巧的是,我们抵达华盛顿的那天正好是威尔逊总统就职仪式的前一天,所以,联合通讯社委托我们将这次盛况空前的典礼情形给读者报道一番,于是我得以荣幸地亲历了典礼的整个过程。
典礼举行的当天是个多云的日子,正是阅兵的最佳天气。华盛顿市区内万人空巷,大家争着跑到高处,都希望能找到欣赏阅兵仪式的理想位置。行进中的军人气势宏大而庄严,士兵们个个气宇轩昂,精神抖擞,令观众也为之振奋。军乐队在最前面,我能感受到进行曲雄壮的旋律。如此热烈而肃穆的气氛,令当时的我心潮澎湃,我禁不住虔诚地祈祷:“愿这些可爱的年轻军士们不要再卷入残酷的战争,他们只要身着帅气的军服对着总统敬礼就好了。”
可是事与愿违,第一次世界大战不久就爆发了。我对战争深恶痛绝,但是让我痛心疾首的是,这些残酷和血腥事件的发生是我无法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