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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鸟枪夫百二十人,护军百二十人,总统五人。每旗纛二,执纛四,海螺十人,金五,鼓一,委传宣官八人。金下麾旗者扬旗,鼓声大作,鹿角夫前进,分队而立,藤牌卒跳舞作斩虏状,分合如法,三作而退。鼓声一起,鸟枪夫列队而进,枪声齐发,声乱声虚之地,子落者罪之,麾旗者落旗,金声初奏,枪声顿止。俄而擂鼓如前,麾旗者扬旗枪进如前,如是者九。连环枪作,满洲前锋护军乘马者自两翼出,彼此奔驰,烟雾冲天,三军作冲围状,呼声如哗,盘旋者数,枪止乃已。

金声再奏,八旗骁骑卒冲阵而出,海螺画角齐奏,旌旗耀日,队伍整暇,传宣官呼收兵者三,军士咸顿首欢呼,再叩而退。兵部臣告礼成,上还御营。翌日赏赍有差。每岁春秋咸集于仰山洼村在德胜门外十里。简练如仪,惟将士衣素服,不着戎胄以别之。演试火器炮石,岁以春秋用兵臣奏请,钦命大臣同汉军都统演炮于卢沟桥,八旗以次演之,及牌者有赏,否则罪之。军政五载一举行,有四:一操守,曰廉、平、贪;一才能,曰长、平、短;一骑射,曰优、平、劣;一年岁,曰壮、中、老,以次定赏罚焉。故其纪律详明,守职綦重,仿《周礼·遂人》之制,举而为官,出而为伍,凡力能舞勺者,无不持殳执锐,为王御侮。其较前代养抚市井之徒,而徒糜费国帑,得失不啻倍蓰矣。但承平日久,休养生息,甲兵有额,而生齿浩繁,加以奸宄之徒冒滥其籍,故使闲者日众,不事生业,不无穷匮。

虽国家屡有厚赍,难以博济其众。若在朝公卿,有为国家计久远者,宜仿《周礼》寓兵于农之策,开垦塞上闲田,以及京畿旗税官地,使其各事南苗,生有定业。三时务农,暇以讲武,国家若有所调遣,可朝呼而夕至,则其体恤耆旧之制,益昭然从厚矣。

赐奠

国家笃念旧臣,凡陪葬福、昭诸陵王公诸功臣,翠华临幸,必赐奠焉,以宠耆旧之臣。先烈王入关后始薨逝,故未陪葬昭陵。乾隆戊戌春,纯皇帝念王首创义举,功冠诸臣,因特行赐奠礼于园寝中,哀恸久之,赐诗以旌其功,实旷典也。

配享

国家有大勋劳历显中外者,皆行配享太庙礼,盖古纪于旗常之遗意也。西庑功臣为扬武勋王、额宏毅公、费直义公、图昭勋公、图忠义公、马文襄公、蒙古超勇亲王、鄂文端公、张文和公、傅文忠王、福文襄王、兆文襄公诸人。东庑诸王,国初惟以武功郡王等四人配享,盖以其绝嗣故也。雍正中,增祀怡贤亲王。

乾隆戊戌,上特念开创诸王功业伟着,未得与斯享,因命增祀礼烈王及睿忠王、郑献王、豫通王、肃武王、克勤毅王诸王于东庑中,亦一时旷典也。

许仲元

许仲元,生卒年月不详,字小欧,松江(今上海)人。许仲元早年为幕僚,后来得到提拔,成为官僚,73岁被罢官。许仲元一生宦海沉浮,他的笔记小说《三异笔谈》,多取材于自身所耳闻目睹的奇闻轶事。内容大致分为四类:一是宦海沉浮故事,二是科场奇遇,三是幕僚的行为事迹,四是工匠、道士、医生之类的事迹。作者在对这些故事的陈述中,表达了人生无常、无奈和因果报应思想。这些观念虽然并不新奇,但作者文笔简练老到,文章饱含了作者的沧桑,使得故事可读性强,曾经受到鲁迅先生的称赞。

姚西垣听讼

姚西垣明府锡龄,宰广东惠州府和平县时,地产断肠草,所在多有。民以小忿构隙,辄采服之,并无人命可抵,而一入讼庭,吏役藉饱欲壑,或不饬簠簋,亦间一染指。君听此时不汲汲于所指害之人,必先切究其致死之由,及子弟之视其死而不救者,则讼者且慎得罪,于是挟诈之术不行。

初莅时,月报毒毙必二三起,后乃渐绝。有同谋打死流丐,伪认为弟,以图许某姓者。君立往勘验,尸在某姓田中,而所过草间,沾有血迹。君余某姓不问,独诘责其伪兄,一鞠得实。此案颇如鬼蜮,不三日而审明。

地与江西赣属毗连,边幅辽阔。君巡行四境,不辞劳瘁。时大宪檄严保甲,君更认真查缉,绝无外境匪徒潜入。君缉捕严密,全获邻境巨案盗犯首夥二十余名。人以迁秩贺君,君谓营弁功多,且委员协同。以同寅之意让之,告部,君仅加一级云。

乐钧

乐钧,生卒年月不详,字元淑,江西临川人。清嘉庆时期举人。“耳食”典出司马迁《史记·六国年表序》:“学者牵于所闻,不察其所始终,因举而笑之,不敢道,此与以耳食无异。”意为俗学浅识,不知真谛,恰如耳食不知味。乐钧把自己的着作命名为《耳食录》,意在表明,小说所记都是道听途说的俗学浅识之言,不足为观。其实是作者的自谦之辞。作者在大量的鬼怪传奇故事中,融进了自己的情感和见识,反映了封建时代知识分子的心声;尤其是借助于小说的形式,揭露了当时社会的黑暗和人民生活的凋敝,对我们理解当时社会,有一定的帮助。

毛生

前明熹庙时,天下多故,盗贼充斥,锦帆绿林之徒,所在多有。洪州数举子入都,挟资颇重,道淮徐之问,一少年来附舟。叩其所自,自云施姓,盖亦应春宫试者,为独行恐盗,故来。语作吴音,窥其行李衣冠,似乎乌衣子弟。

既入舟,取笥中佳茗,煎以江水,遍饮同袍,俊语名谈倾一座,众皆悦之,以为良友,恐不得当也。已而江岸夕阳,乱流明灭,孤舟泊芦苇间。少年进曰:

“江天暮景殊佳,某有短笛,愿为诸君一奏。”遂管倚篷吹之,悠扬数弄,直使鱼龙惊飞,蟾兔欲跃。众皆击节曰:“桓伊李牟今复生矣。”语未毕,忽一豪客跃入舟中,持一铁柄伞,奋击少年堕水死,呵曰:“忤奴不丐食村落,来此奚为?”众视其人,形容怪伟,须发林林如竖戟,皆骇极仆跌,结舌重呼曰:“贼贼!”客曰:

“公等非赴试者耶?”曰:“然。”“有重资耶?”曰:“有之,愿献贼,贼毋杀我。”客笑

曰:“余不杀贼,贼真且杀公。适吹笛号众者是也。”众皆起谢。客曰:“贼众且悍,夜将报余。畏者可暂去前三里村高翁店一宿,无患也。不畏者留,更看余杀贼。”于是去者半,留者半。客戒留者先寝,闻呼即起视。自引酒狂饮,连飞数十觥不醉。饮罢,取铁柄伞枕之,卧,齁声如雷霆。众假寐俟之。

夜半,忽闻客呼曰:“贼至矣!”挟伞踞船头。时月黑星繁,微辨人影。一贼持刀奔客曰:“若杀吾弟,我今取若头。”客不答,即举伞格之,贼应手而仆。刀槊环进,客从容挥伞呼呼作风声,与芦苇瑟瑟相应。贼左右扑刺落水,余贼奔逃。客已夺得贼弓矢,连发射之,尽告毙。观者股栗,汗流浃衣裙。容忽挟伞入舱坐,神气洒然。众酌酒劳客,复飞数十觥,掀髯谓众曰:“公等穷年占毕,足踪不出三里外,岂知世路之崄哉!”众唯唯。又曰:“国家求才待用,自惟有其具则进,苟平平,宁坐床头弄稚子,无以父母之身,轻饫虎狼之口也!今第行无畏。”众罗拜曰:“向者不敢启问,今将军活我恩厚矣!愿闻姓名,以图报效。”客悉扶之起,举伞扣舷曰:“余亦非将军,亦无姓名,亦不望报。吾去矣!”一跃而逝。

既而春闱,一举子逢客于号舍,心讶此君能挽两石弓,复能识丁字,真异人也。趋前问无恙。客睨视若不相识,亦不答,即入号熟寝。窥其舍,铁砚斑管各一,别无长物。初不敢呼问。客直睡一昼夜,不少寤。次日午晌,举子文已毕,将缮写,心德客,虑其沉睡将不克终卷,欲以己余勇贾之。遂呼客,客大恚曰:“竖子败吾事,断送会元矣!”举子踧躇,不知所对。既而客叹曰:“毛生,毛生,岂非命矣!夫千金之璧,当首贡王廷,安能随行逐队,自居牛后,为渴睡汉揶揄哉?今以吾文与公,可获亚名,亦不负公数千里冒险跋涉也。”索纸书之,风行海涌,三艺立成,掷于举子之前曰:“吾去矣!”即挟空卷投有司,称疾而去。

举子阅其文,允称杰构,书法亦矫健非常,嗟叹不已。因弃己作,书客文以进,果成进士第二名。

市中丐者

昔通州市一丐者,一瓢一杖,衣不襟,鞋不底,腹患疮臭恶,一市皆掩鼻。

逢人则呼曰:“肚里饥!肚里饥!”人与之钱则辞,与之食则不受。如是三日,人咸怪之,谓其饥而不受饷,殆狂人也。及其再呼,则呵之,且恶其臭,议逐之境外,丐者笑曰:“我自肚里饥耳,与公等何与?”于是呼更急。忽米肆一少年,跪于丐者之前曰:“师度我!师度我!”丐者大笑,举手对众曰:“我今真度李机矣!”遂挟少年凌空而去。少年姓李名机也,其隐语云。丐者去后,市中香三日。

又,宛陵市一丐者,衣百结之衣,袒其腹,腹患痈溃,脓血被踵,腥秽不可近。大呼市中曰:“谁人舔我肚!”人咸怒骂曰:“贱乞,谁舔尔肚者!”丐仍呼不止。一判官肩舆而出,遇于市,即降舆跪而舔之。丐及判官皆失所在。

仙人游戏,往往如此。以正道论之,殊不近人情。吁!此其所以为仙人欤?

河东丐者

有新鬼者苦馁,往见旧鬼而问术焉。旧鬼怒其无贽,绐之曰:“子欲得食,易与耳。有樵于终南之劳者,子代为负薪,彼且享子。”新鬼信之,附樵者之担而致其力数日,樵者不知也。偶憩路旁,新鬼负其担而趋。樵见薪之自行也,且骇而驰。鬼恐失樵,迅逐之。樵至家,而薪亦至。疑薪妖也,燎诸大门之外,终不食鬼。

鬼由是饥且惫,复往见旧鬼。咎其无验,旧鬼笑曰:“向亦戏子耳!是固恶可得食也。山下某氏将祭,请与子俱。”既至,有衣冠而拜于墓者,鱼肉在俎,果食在笾,爵有酒,盂有浆。墓中有鬼出。避其拜,涕泣而不忍尝食。新鬼馋甚,径前掬噉之。忽有狞鬼扼其喉,执而系之树,讫于其既,以馂馀分啖诸鬼,独新鬼以攘食故,怒不与,且鞭而后释之。冤苦无所诉,忽大悟曰:“物各有主,固不以幽明异也。吾独无家乎?”乃梦诸其子,语以前事。子泣而祭之,然贫不备物,莱羹齑粥而已。鬼不暇择,餍饱而去。既饥,复走告其子,子渐疑之曰:

“父已死矣,而频频索食,当不其然,其有伪而托者欤?”竟不祭。

鬼窘甚无策,而视他鬼不常食,亦不甚苦饥。走谒主者,叩其故,主者曰:

“此业报也。子生时烹鲜割肥,极口腹之奉,物以殄,家以贫,故身死而肠胃犹生,不尔更也。”鬼大觉悟,哀主者而告之悔,请得自比于众鬼,弗许。乃痛恨闭居墓中,不复出,竟饿死为,而饥弥甚。不得已,复祟诸鬼间得一饱。忽自讼:“术有穷而饥无已,何为自苦,且既为矣,宁忧复死?”忽金光中现一人如菩萨状,以指弹之,则身已在墓中,复转生为鬼,俯仰甚乐。念向者望为鬼不可得,一念之复,幸得至此,得长为饿鬼足矣。于是仍坐墓中,不出,亦渐不甚饥。深悔生时之饕餮,欲补过而道无由也。

久之,主者召之去,曰:“尔能自责,可以为人,但宰杀过多,膏腴之福尽矣。残羹剩炙其可饱也。”使往生丐者之家,宿因了了。遂持戒不茹荤腥,乞食河东。往来郡县里党间,辄自述之。常言鬼多于人,又多于鬼,又言人不尽生,鬼亦不尽死。

狗羹饭

乾隆甲午,山东王伦之变,马要沈笠亭先生殉难寿张。时署中一黑犬,昼夜伏灵柩前,哀号不食。比殓,犬狂跃数四,以首触棺而死。家人义之,载归,为瘗于先茔之侧。相约岁时扫墓,必设狗羹饭祀之,至今犹不废云。

按:笠亭先生,讳斋义,为山东寿张令。有一女,生二岁,母陆孺人殁,先生哺以枣栗。适其寒温,心力殚焉。继母张孺人,以抚以育,女亦能率教。稍长,温清定省,如成人。与女兄暨诸昆弟友爱。好读书,尤喜诵《孝经》、《小学》。

每遇古人捐躯授命之事,辄感慨激发,叹息弥禁,其孝义盖天性也。岁丁亥,女年十一。笠亭先生筮仕山东,女瞻云流涕,恒以不得侍亲侧为恨。辛卯夏,先生病痊,谒选。女临别牵衣泪涔涔下,大言曰:“吾父为国家官,愿吾父为忠臣足矣。”先生讶其言过骤,两兄弟亦以其言颇不伦,怦怦然不能释于怀;而初未知其言之痛也。甲午秋,逆匪王伦发难。女从叔某自寿张县脱归,缕详遭变事。女惊闻骇愕,匍匐堕楼,昏懵深痛中,细询笠亭先生殉身始末,暨身后情形。于是,两兄弟方奔驰山左,随怂恿女设灵成服。一卮跪奠,发声长号曰:

“吾父业为忠臣,亦复何恨?儿事母不终,事父伊始也。”时家人群属昏迷,不知作何语。久之,女起入内,人怪其久不出,视之已投缳死矣。时十一月二十四日之夜漏二十刻也。麻葛重袭,血泪淋漓,见者咸为之泣下。或曰:义女初闻乱,魂魄纷驰,时时绕柱行;或抚膺恸曰:“果死矣!”一夕,梦笠亭先生朝服立于庭,面目血濡不可认,曰:“吾幸有以报国。”呜呼!孝义之诚,通于鬼神,果若此乎!女于文事,不学而能成诗、古乐府,小楷亦精整可喜。此不足为义女重,特论次其死于义云。

按:义女名玉麟,死时年十八。乾隆四十年七月某日,浙江巡抚三保具提,部议准旌。有旨:“孝女当称曰义女。”夫臣死君,女死父,忠义之烈,萃于一门。

备录其事,以见格及豚鱼,其由来盖有本矣。

卖诗

莲花庄闵生,某中丞公峙亭之孙,太常卿缄三之从弟也。中丁卯副车。其人落拓不拘,性嗜饮,而赤贞如赭。尝衣敝缊袍,着破靴,垢腻如镜,日向街头索醉。有与谈文艺者,辄高谈雄辩,旁若无人。尤长应制诗,常以卖诗自给。每首五十文。诗文皆顷刻成,所得辄随手尽。以是每不免枵腹论文焉。《渔隐丛话》:仇万顷未达时,尝挈牌卖诗,每首三十文,停笔磨墨,罚钱十五。今闵生不必插标于市,而价又远增于仇,则固后来居上矣。

空空儿

乾隆时,两江制府黄太保,巡边至镇江府。舟泊京口,忽失其项上所挂数珠,大惊。传地方着令严缉,限一月内交出。县官受命退,即饬役各处缉访,了无踪影。无何,限期已迫,追比俱穷,令某焦思无策,乃离署微行,密访数日。

至勾曲山后,遇一韶丽女子,衣绛绡衣,弓鞋窄袖,行绝壁间采女贞,于树下上如飞鸟。异之。伺其妇,尾至溪边,入一洞穴,某亦蹴入。其中大可数亩,而幽折蛇旋,迥非人境。穴将尽,有茅屋数间,门外槿篱萦绕。一老妪涤器于灶。

见某讶曰:“是非某官耶?何以至此?”某前揖,具道来意,妪微笑曰:“哦,想是我女与贵人作剧耳!此女憨态未改,致贵官惶急至此,自当惩之。但此时不知何往,姑请归,明日当令送还,贵官于午前至报恩寺塔顶携取可也。”某悚然敬诺而出,疾驰禀太保。太保不胜骇异。

次日命副将某率兵往环塔,彀弓注矢以待。至日中,众目睽睽仰注塔上,忽见一道红光,瞥如飞电,而数珠已挂于顶。一时万弩齐发,渺然如捕风影焉。

于是令健卒梯而登,取珠下。珠上系书一封,题曰“空空儿手缄。”以呈太保。

拆视,大略言其莅任以来,挟威以扰士民,挟术以欺君上,挟势以辱长吏;以诇察纵武弁,以罗织为腹心,以凌辱称孤立;济贪以酷,行诈以权。身荷封疆之任,心怀鬼蜮之谋;一方遍罹荼毒,而绅士无所控,科道不敢纠。故取公此物,聊用示警。若不速图悛改,仍蹈前愆,即当取公首级,以为为大吏者戒,云云。

太保读毕,毛骨悚然,其贪暴从此稍戢焉。

死经三次

今年春,晟舍闵氏五柳居中,以瘟疫死者三人。而友梅之嫂凌氏者,则死而复苏者再。自言如死时,有蓝面鬼二人,如皂役装束者,载红帽,貌甚狞恶,拘之出门。一路黄沙白草,旷莽无人。行数十余里,鬼役嫌其蹇涩,将笞之。

正惶急间,急见前面一叟白髯飘拂而来,近视之,乃其翁香岑也。时翁死十余年矣。始悟己身已死,哀泣求援。翁辄张两手阻之曰:“此何地也,而汝亦来此,且蓝缕如是,岂可去见阎君?”方被摄时,氏盖未及更衣也。顾斥二役曰:

“恶鬼乌得无礼!”二鬼顿缩如小儿,顷刻奔散。于是曲折导至家,觉世界光明。

甫入门,则身已卧灵床矣。于是举家共喜,以为鬼卒之误勾也。

居二日又死,死一日复苏。言此番被拘时,非复向者去路。但觉阴风惨淡,天地异色。中途遇一皓首茧袍者,见之,讶然曰:“汝非某氏妇耶?汝阳数未尽,宜速返,再迟则尸已腐矣。”因向鬼役缓颊数语,鬼役释之而去,乃得还家焉。进以汤药,神气渐夷,咸谓其不应死也。无何,病复剧,翌日竟死,自是不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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