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诙谐的本质,与格吱的,它们颇是相似。
这一次,我在一家理发店里,有理发匠替我槌背碍骨,碍到腰上的时候,我忍不住的笑出来了。后来,我一想,民间有一种俗话,说是怕格吱的男人都是怕老婆的;肉体上的刺激与反应既然是无由避免,于是,我便不得不教理发匠停止了他的碍骨。普天下的男人,虽说是没有一个不怕老婆的,不过,他们决不肯透漏出此中的消息来,因之,道貌岸然的,他们,至少,要装扮成一个若无其事的模样。
我们,对于那种直接的或是间接的有损于自我的尊严的诙谐,也是采取着同样的处置。
天幸的有一种男人,那种不怕格吱的……这种人究竟存在与否,我实在是怀疑。以常理来测度,能忍住的男人是很多,至于完全能以格吱了不笑的男人,那恐怕是不会有的。
一定便是为了这个缘故,剧本内不常见有诙谐——讽刺的大前提——的成份,而小说内却是不少,甚至于,有的整部都是诙谐的成份。诙谐而一下转成了讽刺,即使是泛指的,都已经是有损于自我的尊严:尤其是,忍下住的又笑了出来,这个更是可以教自我由羞而恼的在家里看小说,总不会有外人来窥破这种损己的秘密,并且,人的那种大生得需要诙谐的本性也可以凭此而发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