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原名谢婉莹,笔名冰心、女士、男士等。福建福州人。我国现代女作家、诗人、儿童文学家、翻译家。
1900年10月5日,冰心生于福州隆普营,此时她的父亲在北洋水师的“海圻”号巡洋舰上担任副舰长。由于父亲的关系,童年的冰心是在海军军营里度过的,因而除了广泛接触中国古典文学作品外,她还受到爱国思想的熏陶。
13岁时冰心随家人来到北京,第二年就进入北京教会学校贝满女中,后来升入协和女子大学。“五四”运动爆发,冰心积极参与,并被选为学生会文书。此时,冰心已经开始在《晨报》发表文章,初步崭露了她的才华。
1921年冰心加入新文学运动社团——文学研究会。在这里,她努力实践“为人生”的艺术观点,相继写出了《笑》、《超人》、《寂寞》等一系列佳作。
1923年,冰心作为燕京大学选派的优秀毕业生前往美国威尔斯利大学攻读硕士学位。出国前夕,《晨报副刊》在她的建议下,开辟“儿童世界专栏”,第二天就发表了她的《寄儿童世界小读者》通讯。
在国外的三年间,冰心除了完成自己的学业外,还把精力放在通讯上。她把旅途所见所感、异国风土人情,用与小朋友通讯的形式,写成一篇篇精粹的美文,送《晨报副刊》发表。这陆续发表的29篇文章因其充满着真善美,而赢得广大读者的喜爱,后来结集出版,这就是着名的《寄小读者》。
冰心取得硕士学位后,于1926年回国,到母校燕京大学任教。回国后一段时间,她把主要精力放在备课、辅导学生、导演新剧上,没有更多的时间创作,但当她听说日本侵略军制造了济南惨案后,奋笔写下了《我爱,归来吧,我爱!》这样充满爱国激情的诗作。
20世纪30年代,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成立,冰心也受到一定影响,创作上有了新的发展,先后发表了《分》、《冬儿姑娘》、《平绥沿线旅行记》等反映现实的作品。
抗战爆发后,冰心来到大后方,继续从事创作并参与了一些进步活动。这期间,她以“男士”为笔名发表了一组《关于女人》的小说。1942年冬,她又以开朗欢悦的心情和小朋友重新通讯,发表了《再寄小读者》,再次受到好评。
抗战胜利后,冰心随丈夫吴文藻以中国驻日军事代表团眷属的身份到了日本东京,在日本生活达四年之久。
1951年,在周恩来总理的指示安排下,冰心与丈夫吴文藻费尽波折,闯过国民党设下的道道难关,毅然奔回新生的祖国。冰心回国后,受到了党和国家的重视,得到了人民群众的尊重,她的创作与翻译生活揭开了新的一页。
回国后的十多年内,她相继结集出版的新作有《归来以后》、《我们把春天吵醒了》、《樱花赞》、《拾穗小札》、《小橘灯》等。此外,还翻译出版了《泰戈尔诗选》、《马亨德拉诗抄》、《印度童话集》等。
粉碎“四人帮”后,冰心迎来了创作上的春天。她的作品被译成日、英、德、法、意、捷、黎等多国文字,深受国外读者欢迎。
冰心深谙儿童是祖国未来的希望,她不仅以自己的作品教育儿童,而且经常同少年儿童生活在一起。她参加少先队队日活动,和少年儿童通信,请小朋友来家做客。因此,她深得少年儿童的喜爱。
冰心怀着对“接班人”的热爱,再次与小读者通讯,写了《三寄小读者》,以亲切的话语激励孩子们为祖国的明天勤奋学习,对少年儿童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冰心以她清新、细腻的笔触,温馨、真挚的情感给中国和世界留下了真善美的一幕幕。
《繁星》是冰心的第一部诗集,诗集收入诗人1919年冬至1921年秋所写小诗164首,最初发表于北京的《晨报》。《春水》收入诗人在1922年3至6月所写的小诗182首,以及其他诗篇。
冰心生活在一个优裕而温暖的家庭里,加上教会学校基督教义的熏陶,在冰心理想的大世界里,只有同情和爱恋,只有互助和匡扶。所以母爱、童真和对自然的歌颂,是冰心作品的主旋律。
冰心的小诗讴歌“爱的哲学”,颂扬“母爱”。她从不同的生活角度抒写或记叙了自己亲身感受到的“母爱”之光。如诗人写道:
小小的花,也想抬起头来,感谢春光的爱——然而深厚的恩慈,反使她终于沉默。
母亲呵!
你是那春光么?
诗人不但抒发对母亲的深情,又回味着母爱的甜蜜:“月明的园中,藤萝的叶下,母亲的膝上”,“这些事是永不漫灭的回忆”;“母亲呵!我的头发,披在你的膝上,这就是你付与我的万缕柔丝”。诗人不忍心离开母亲,一旦分离则无比思念:“西山呵!别了!我不忍离开你,但我苦忆我的母亲。”在诗人看来,惟有母亲能撇开自己的忧愁,“容我沉酣在你的怀里,只有你是我灵魂的安顿”。
这种情绪在另一首诗里表现得更为浓烈:
母亲呵!
天上的风雨来了,乌儿躲在他的巢里;心中的风雨来了,我只躲到你的怀里。
而歌唱童真,也是以“爱”的哲学为基调:“小弟呵!我灵魂中三颗光明喜乐的星。温柔的,无可言说的,灵魂深处的孩子呵!”“万千的天使,要起来歌颂小孩子;小孩子!他细小的身躯里,含着伟大的灵魂。”对于婴儿,诗人更是热烈地赞颂:“婴儿,是伟大的诗人,在不完全的言语中,吐出最完全的诗句。”“真理,在婴儿的沉默中,不在聪明人的辩论里。”
与之一脉相承的是诗人对于“人类的爱”的歌唱:
人类呵!
相爱罢,我们都是长行的旅客,向着同一的归宿。
对于人生这个古老而新鲜的问题,诗人有自己独特的思考:人生是“无限的神秘,何处寻他?微笑之后,言语之前,便是无限的神秘了”。这不禁令人想起佛经中“拈花微笑”的禅理来了。诗人启示着人们去探究人生之神秘所在,就像“海波不住的问着岩石”,而“岩石永久沉默着不曾回答,然而他这沉默,已经过百千万回的回索”。
人生也不乏痛苦哀愁:“残花缀在繁枝上,鸟儿飞去了,撒得落红满地——生命也是这般的一瞥么?”“生离——是朦胧的日月,死别——是憔悴的落花。”“命运!难道聪明也抵抗不了你?生——死都挟带着你的权威。”但诗人在哀歌中仍然在寻求着人生那“一瞥的光明”:
流星,飞走天空,可能有一秒时的凝望?
然而这一瞥的光明,已长久遗留在人的心里。
在“五四”运动后,诗人对青年命运的关注之情亦化成了诗篇。这一类的诗,是《繁星》
里最富有时代精神而又最能激动人心的诗篇:
“小小的命运,每日的转移青年,命运是觉得有趣了,然而青年多么可怜呵!”在那黑暗的社会里,“心潮向后涌着,时间向前走着,青年的烦闷,便在这交流的旋涡里”。他们多么“希望那无希望的事实,解答那难解答的问题”,然而,“这问题很难回答呵,我的朋友!什么可以点缀了你的生活?”
诗人亲切地告诉青年:“青年人呵!为着后来的回忆,小心着意的描你现在的图画。”“我的朋友!珍重些罢,不要把心灵中的珠儿,抛在难起波涛的大海里。”“青年人!你不能像风般飞扬,便应当像山般静止,浮云似的,无力的生涯,只做了诗人的资料啊!”即便是在“轻云淡月的影里,风吹树梢——你要在那时创造你的人格”,“也只有你能创造你自己”。因那世界上“幸福的花枝,在命运的神的手里,寻觅着要付与完全的人”。
诗人感受到时代大潮的冲击,向自我和青年朋友们提出了希望:
青年人!
珍重的描写罢,时间正翻着书页,请你着笔!
诗人多么希望自己和青年朋友能够用新思潮之圣水,冲掉那旧日的思想,去跟上那日新又日新——不断前进的历史脚步声。她主张冲破思想的牢笼:
“空中的鸟!何必和笼里的同伴争嗓呢?你自有你的天地。”倡导顽强的磐石精神:“小磐石呵!坚固些罢,准备着前后相催的波浪”向着光明奋进,甚至勇于牺牲,正如那“成功的花,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在《繁星》和《春水》还有一些诗篇表现出诗人对于诗歌创作的见解。例如,诗人写道:“诗人,是世界上幻想最大的快乐,也是事实中最深的失望。”
“诗人从他的心中,滴出快乐和忧愁的血。在不知不觉里,已成了世界上同情的花。”这些零碎的诗论正是冰心创作中的真切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