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狗们来到会场跟前的岸边,一群狼在岸上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
红狗首领虽然被毛克利砍下尾巴,但仍然十分凶猛,大声下令:
“朋友们!我们不习惯水战,快点上岸,消灭敌人,现在开始行动!”
毛克利见状,急忙钻出水面,爬上岸来与狼群会合在一起。
岸上一场罕见的激战展开了。
狼族中所有的狼全部出动,因为对手对于强大,而且,这一战关系到整个狼族的生死存亡,雌狼和小狼也都上阵。战斗前夕,大狼告诉小狼们说:
“为了保卫美丽的丛林,维护安定团结的局面,你们要以集体利益为重,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假如你们的父母倒下去,你们要踏着他们的鲜血,继续冲锋陷阵,一定要将屠儿们赶出丛林!”
小狼们听了,一个个热血沸腾,磨拳擦掌,恨不得马上迎敌。
尽管狼们倾巢出动,但仍抵挡不住凶猛的屠儿。
战场上,狼与红狗你抓我咬,你踢我蹬,战在一块。有的被咬下耳朵,有的被划破肚子,有的被抓瞎眼睛……一个个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触目惊心,惨不忍睹。霎时间,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大蟒蛇卡阿说的没错,狼喜欢攻击对方的脑袋和脖子,屠儿却善于攻击四肢与腹部。
所以,屠儿们开始上岸时,有不少被狼咬伤了脑袋和脖子,但上岸以后,就进行反扑,加上人多势众,立即占了上风。
“鼓足勇气,往前冲啊!”
毛克利看狼们快要招架不住,心急如焚,大喝一声。
他站在一棵大树后面,手持匕首,连劈带刺,痛击屠儿。
屠儿们对他早就恨之入骨,此时又听他为狼们加油,马上将他包围起来。毛克利奋起神威,东挡西杀。
四只狼兄弟见他形势危急,心中着急,但由于其他狼和屠儿在中间阻挡,一时不能过来救援。
不长时间,灰狼冲过来,在他身边拼命抵挡。
后来,另外三个兄弟也杀过来,毛克利脱离了危险。
战斗仍在激烈地进行,从岸边打到丛林中。
毛克利与四只狼兄弟被冲散了,他一边与屠儿搏斗,一边为狼们鼓气:
“朋友们!冲啊!为了正义,为了和平,为了我们的家园,冲啊!”
有生以来,毛克利还是第一次参加规模这样大的战争。
战场上,他声东击西,指南打北,身体灵活,穿插于红狗之间,越战越勇。
看着一只只雌狼、小狼、大狼壮烈牺牲,毛克利深爱感动,抖擞精神,杀入战团。
混战中,他看见阿克拉在两只屠儿的围攻下,招架不住,情形十分危急,想过去救援,但离得太远,冲不过去。
一只红狗被费奥咬住脖子,扔在三四只小狼面前,小狼们一涌而上,将红狗撕碎。
以前战无不胜的屠儿,没想到狼群如此顽强,久攻不下,心中有些烦躁,但仍不手软。
毛克利察颜观色,看红狗们心浮气躁,就转变了策略:只要拖住他们,时间一长,红狗就会丧失斗志,到那时,将不战而胜。
想到这里,毛克利手起刀落,斩下一只屠儿的狗头。这一招果然凑效,红狗一见匕首,就抱头鼠窜。
“弟兄们!继续拼杀,敌人快不行了!”
“然而,我们仍需提高警惕,将敌人彻底消灭干净,去夺取最后的胜利,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毛克利的话深深激励着狼群的斗志。
混战中一只红狗扑向毛克利,毛克利正要举刀,另一只狼飞快地咬住了红狗的脖子。啊!是温土拉!
毛克利的匕首正要刺向红狗时,被温土拉拦住了,它要亲手杀死这只红狗,毛克利答应了它的请求。
温土拉张开嘴巴,将妻仇子恨聚积于牙齿,“咔嚓”一声,咬碎了红狗的脑袋,红狗倒地身亡。
毛克利这才看清这只红狗光秃秃的没有尾巴,原来是屠儿的首领。
“温土拉,你杀死的是屠儿的首领,它的尾巴被我砍掉了,因此认识它。如今大仇得报,你的妻儿也该瞑目了。”
毛克利没听见温土拉说话,低头一看,温土拉的身子瘫软在地,牺牲了。这只狼早就身受重伤,仅凭一口气拼命支撑,当听到被它咬死的红狗是首领时,知道大仇已报,一松气,就随它的妻儿去了。
毛克利眼含热泪,哽咽着说:
“温土拉!你是一位勇士,安息吧!”
灰狼来到温土拉旁边,抱着它的身子说:
“英雄!英雄!死得壮烈啊!毛克利,你看见阿克拉没有?它哪里去了?”
“啊!”毛克利大惊失色。
毛克利与灰狼到处冲杀,也没见阿克拉的影子。只见新任首领费奥浑身鲜血,振臂高呼:
“冲,冲,冲!红狗马上就要败阵了!继续努力!将他们消灭干净!”
“不要放跑他们,红狗咬死了阿克拉!为阿克拉报仇!为阿克拉报仇!”
狼群发起了最后的冲锋,红狗们抵挡不住,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狼狈逃窜。
毛克利听说阿克拉牺牲了,神志不清,大脑一片空白,拼命挥舞手中的匕首,眼前的红狗一个又一个倒下去,溅得他浑身是血。
“阿克拉!阿克拉!”毛克利悲痛欲绝,眼泪滚滚而下。
“毛克利!”阿克拉被一堆屠儿的尸体压在下面,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不行了……”
毛克利跑过去,将屠儿的尸体踢开,抱起阿克拉说:
“阿克拉!你怎么了?你要挺住啊!”
阿克拉面包苍白,强打精神说:
“毛克利,我不行了,不能为大家做贡献了,还好,我消灭了九只红狗,死也够本了。你不要离开,看我怎样死去。”
毛克利失声痛哭,轻轻地抚摸着阿克拉的身体。
“毛克利!你小时候……第一次参加集会……我永远不会忘记。邪汉的皮……垫在首领的座位上……今天…又杀退屠儿…你终于长大成人啦!”
“不是人,我是一只狼,我与大家是亲兄弟!是狼族中的一员!尽管我长着人的相貌,但心中永远把自己当作一只狼!”你不是狼!你是人!你机智勇敢。要是没有你的协助,我们狼族将任人宰割,我们的丛林,也将被踏为平地。
“你拯救了狼族!拯救了丛林!谢谢你!明天,你回人类中去,与人们一起生活,这才符合动物生存的规律。
“毛克利,你今天为狼族立了大功,也算报答了雄狼和母狼的养育之恩,他们地下有灵,也该含笑九泉了!我代表全狼族感谢你!代表丛林中的所有动物感谢你!不管怎么说我要你回到人类中去。就是为了劝你,我才支持到现在,没有断气。”
“不,我早已下定决心,不回人类中去。你知道吗?丛林是我永远的家。”
“我知道。但那是以前的事。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你以前的决定并不代表现在和将来。你是人,有着与生惧来的人性。总有一天你的人性要发作出来,向往人类的生活。”
毛克利想了一会儿说:
“如果我的人性发作了,我再离开丛林,回到人的环境中去,行吗?”
“行。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没有什么牵挂的了。毛克利,亲爱的孩子,我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你扶我站起来,我一生刚强,死的时候,也要站着死。”
毛克利应了一声,哆嗦着双手将它扶起,阿克拉咬着牙根站起来。
“毛克利!上次在瘸虎邪汉的煽动下,我被从首领的座位上赶下来,差点送了性命。在你的帮助下,我才活到现在。今天,我为狼族和丛林的利益血染沙场,死而无憾,在断气前见到你,更觉欣慰。”
阿克拉说完,合上眼皮,与世长辞。
毛克利扑在阿克拉身上放声大哭,长跪不起。
狼们围在毛克利和阿克拉身旁,哭起了“死亡之歌”!歌声悲壮激昂,震撼了西奥尼山,震撼了卫茵郡嘉河,响彻九霄。
狼们清理战场时,抬出了二十一具尸体,其中大狼六具,雌狼和小狼十五具。活下来的狼中,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自称“天下无敌”的屠儿从丛林中逃出去,在回狄干高原的途中,由于伤痛和饥饿,全部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