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差不多。”奥兹大王说,“我现在正由窗户旁边向我的宝座走去呢。你们一定看不到我,感到很奇怪是不是?其实,我是透明的就跟空气没什么两样,但这并不影响我和你们说话,对吧?”
奥兹大王说完后,沉默了一会儿,又对大家说道:
“好了,我已经坐到椅子上啦,你们都到我前面来,说说到底有什么事找我吧。”
这回,声音是从宝座的方向发出来的。多萝茜他们不敢违令,一个个都站到了宝座的前面,毕恭毕敬地面对着大殿中央那张空无一物的翡翠宝座。
“我真怀疑奥兹大王是否真的坐在上面。”稻草人心里这样想。
“法力无边的大王从不用真面目见人,这事真有点滑稽。”铁樵夫小声嘀咕着,差点笑出声来。
“奥兹大王的形象变化无常,他给予我的勇气是否也会反复无常呢?”胆小狮也些担忧。
“奥兹大王为什么总是故弄玄虚呢?他该不会耍弄我们吧?”多萝茜心里也很纳闷。
小狗托托今天也像感到很奇怪,对着宝座不停地低声吠叫。
大家心里都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大殿里一时显得很寂静。
奥兹大王忍不住问: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到现在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呢?”
多萝茜突然醒悟过来,向前走了一步,对着空荡荡的宝座说:
“奥兹大王,你难道忘了过去的承诺吗?几天前,你曾对我们说过,只要我们杀死了西方魔女,你就满足我们各自的愿望。现在,西方魔女已经被我们消灭了,你应该履行自己对我们许下的诺言了。”
“你说什么?西方魔女……被你们……杀……杀死了?”
奥兹大王一下显得语无伦次。听得出,他显得既惊讶又激动。
“哪……她……她是怎么死的?”他继续问。
“她被我用水一浇,就溶化了。”
多萝茜平静地说。奥兹大王立刻显出难以置信的语气,对她说道:
“真是不可思议,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呢?西方魔女怎么会这样好对付呢?”
“事情的确如此,”多萝茜说道,“西方魔女什么都不怕,惟独怕水。如果你不信,可以看我头上的帽子。这顶魔帽是西方魔女的,是我杀死她才得来的。”
奥兹大王足足有一分钟没有说话,好像在仔细审视多萝茜头上的帽子。可惜多萝茜和其他伙伴根本就看不到他,也不知奥兹大王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哈!这个恶魔终于死啦!”
奥兹大王突然开心地大叫,似乎对西方魔女充满了仇恨,现在终于消灭了她,了却了一桩心事似的。停了一下,他又问多萝茜:
“告诉我,我当初答应你什么了?”
“你难道忘了?你说要把我送回家乡堪萨斯啊!”多萝茜激动地说。
还没等奥兹大王回答,稻草人便迫不及待地喊道:
“你还答应要为我装个脑子,让我成为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呢!”
“还有,你说要为我安装一颗鲜活的心脏!”铁樵夫也立刻接话说。
“还有,你答应我给我勇气呢!”胆小狮紧跟着说道。因为兴奋,它的声音十分宏亮,就像在高声吼叫一样,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哦?我……我答应过你们……这些事吗?”
奥兹大王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不知是他真的想不起来这些承诺,还是突然间有些害怕。
“这些都是你亲口向我们许诺的,才几天时间,你怎么会忘记呢?”多萝茜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这太荒唐了。”奥兹大王的语气一下变了,“我怎么会答应你们这些可笑的事情呢?”
“什么?你竟然账?我们冒着生命危险为你去杀西方魔女,到头来被你白耍一顿,这不公平!”多萝茜感到满腹希望现在一下成了泡影,气得忘了一切,胆子也大了起来,在大殿中厉声遣责奥兹大王。
稻草人、铁樵夫和胆小狮也觉得自己受了骗,一个个气愤难平,纷纷对着奥兹大王的宝座怒不可遏地叫嚷着。
“你今天就得满足我们的要求!”
“要是欺骗我们,我们就永远留在这里,一步也不离开!”
“奥兹大王,你快现身吧,不要再耍我们了!”
一时间,大殿里闹得不可开交,就连托托也像不服气似地“汪汪”狂叫。
“好了!好了!”奥兹大王大声说,“你们的要求等明天再说吧!”
“不行,我们已经等得够久的啦,谁知你明天又耍什么花招呢?”
“我们再也不会等下去了!”
“对,不答应我们,我们就让你不得安宁!”
大家似乎都豁出去了,对奥兹大王的恐惧感都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住嘴,”奥兹大王咆哮起来,“真是岂有此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在这里胡作非为!还不赶快给我滚出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办呢,没有时间跟你们啰嗦了!要是你们不想找条活路,就在这里闹吧!”
“吼!”
胆小狮肺都快气炸了,忍不住大吼了一声,震得整个大殿都颤抖有声。托托正好站在胆小狮的身边,被它的吼声吓得满屋子乱窜,一不小心,撞在大殿边上一块华丽的屏风上。
“轰隆!”
屏风被撞倒了。
“哎哟!”
随着屏风的轰然倒塌,下面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叫声。一个小个子男人从屏风下爬了出来。
这个小个子男人已经很老了,他长得秃头、驼背、满脸皱纹,显得又老又丑。因为被屏风砸疼了头,他正不停地揉着脑勺,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你是谁?”
铁樵夫大喝一声,手提利斧,一下冲到他的跟前,想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提起来。
“别……别……别这样!”丑老头连连摇手,惊慌失措地说,“我只是个毫不中用的老头子,绝不会招惹你们的,你们还是不要这样对待我。”
“这就怪了,一个不中用的老头子怎么会在奥兹大王的宫殿里呢?”稻草人逼视着丑老头说,“会不会是奥兹大王让你来敷衍我们的?”
“什么奥兹大王?我不认识他!”
丑老头说着就想溜走。说时迟,那时快,铁樵夫一见丑老头想跑,连忙提着利斧冲到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对他厉声喝道:
“奥兹大王到哪里去了,今天你一定得给我们说说清楚。要不,我这把斧子可不认识你。”
“我……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奥兹大王……”
丑老头哭丧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吼!你撒谎!”
胆小狮再也沉不住气了,大吼一声,跳上前去,一口叼住了丑老头。
“啊……救命……救命啊!”
丑老头吓得面无人色,拼命惨叫着。
“要命可以,但你必须说实话。”多萝茜在一旁说。
“好……好……我说……我说!”
胆小狮这才放下丑老头,可他已经吓破了胆,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告诉我,奥兹大王在哪里?”大家厉声问道。
“我……我……我就是……奥兹大王!”
丑老头语无伦次地说。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什么?你是奥兹大王?”
多萝茜他们瞪着吃惊的眼睛,你望我,我望你,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又老又丑的老头会是奥兹大王。在他们心里,奥兹大王一直是个能力非凡、法力无边,差不多能呼风唤雨的魔法家。这么一个弱不经风、貌不惊人的糟老头怎么可能是统治整个奥兹国、威震四方魔女的奥兹大王呢。
“你还在骗我们,告诉我,奥兹大王在哪?”稻草人义愤填膺地说。
“哎呀,我没骗你们,我真的是奥兹大王!”丑老头这时已经缓过气来,说话也不结结巴巴的了。
“既然你是奥兹大王,你就该满足我们的要求,用魔法实现我们的愿望啊!”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恨不得立刻就让丑老头施法,来履行他的诺言。
丑老头耷拉着脑袋,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态,愣了很久一段时间,才鼓足勇气说:
“我……我老实告诉你们,我……我不会魔法,我不是什么魔法大师,我连小小的魔术几乎都不会变,哪有什么本领满足你们的愿望呢?”
“你又骗人了!要是你不会魔法,怎么会把自己变成一个头颅、一位仙女、一只怪兽和一团火球的呢?”稻草人气愤地责问道。
“我真的一点魔法也不会,就是你们把我打死,甚至把我吃了,我也变不出任何东西。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说实在的,我本来不住在这里,原来我和多萝茜姑娘一样,都是美国人。”
“什么,你也是从美国来的?”
多萝茜吃惊不小,她仔细盯着丑老头,足足看了有十分钟,这才发现,对方无论从长相和说话腔调上看,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而且他说的话多少还带点堪萨斯的口音。
“你是住在堪萨斯的吗?”多萝茜问。
“我住在俄马哈,就在离堪萨斯不远的北方。”
“那么,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又是怎么做上奥兹大王的呢?还有,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要重新回到家乡俄马哈去吗?”
“哎!多萝茜姑娘,这些事真的很无奈,不是我要故意这么做的,实在是命运捉弄人。你们听我慢慢细说。”丑老头也许感到有些累,也许见多萝茜他们不那么可怕,就站起身,坐在了奥兹大王的宝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