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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海瑞不是好父亲(典故:海瑞杀女)

海瑞以前的名气并不大,自从吴晗先生写了《海瑞罢官》之后,他的“清官”的名声才开始为妇孺皆知。

海瑞这人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买肉的事。

海瑞的清,首先是个人生活清廉俭朴,他在淳安当知县时,老母亲过生日,他破天荒地买了两斤肉,一下子轰动了市井,那个卖肉给他的屠夫,把海瑞买肉的事当新闻讲:“想不到这辈子赚到了海县令的钱,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

这件事惊动了当时的省委最高领导——浙江总督胡宗宪,不过他是把这件事作为笑料讲给下属们听的。下属们大概还会拍胡宗宪的马屁:海瑞也能吃上肉了,这说明,人民生活有了极大的改善,海瑞买肉事件是全省GTP产值上升的一个重要标志!

为节约生活开支,海瑞家里的柴禾都是老仆人到山上打来的。大概是有人同情老仆人年纪大了,爬山砍柴很是费力,就把原先砍好的柴让老仆人背回家。海瑞眼尖,他一下子发现这些柴禾干枯枯的,不像是当天砍的。他就让仆人把送柴人找来,给了几十个铜钱买了柴禾,又关上院门把老仆人打了一顿。

当真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只是苦了那位老仆人,年纪那么大了,还要吃一顿板子,第二天打柴怕更困难了。

海瑞直言敢谏,不怕皇帝杀头也是出了名的,嘉靖皇帝接到海瑞骂他的上疏时,气坏了,把奏章摔在地上,喝令左右:“马上把这家伙抓起来,别让他跑了!快,动作一定快!”宦官回话:“都说这个人是有名的呆子,他为了上书,早就做好了坐牢杀头的准备,买了一具棺材,和妻子诀别,看来他是不打算逃跑的。”天下还有这等怪人,搞得嘉靖皇帝也糊涂了,把奏章又看了几遍,感叹了好多次,最后说:“那就先抓起来再说吧!”后来,嘉靖皇帝驾崩,海瑞没死成,那具棺材没派上用场,以他的节俭作风,棺材怕是要退回棺材店的吧。

这几件事,都让我佩服,但是关于明人姚叔祥《见只编》记载的海瑞杀女一事,不由又让我毛骨悚然。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海瑞看到女儿拿了块饼在吃。他问女儿饼是哪来的,女儿说,是外院的男仆给她的。海瑞很生气,觉得女儿破了“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防。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他骂女儿,说女子怎能随便地接受男人给的东西呢,只有你饿死了,才是我海瑞的女儿。

女儿大哭,开始绝食。这五岁的小女儿跟他父亲一样喜欢犯倔劲,她一宣布不吃东西后,除了海瑞,全家人都慌了,想尽了各种办法哄她吃东西,她就是“打死我也不吃”,饿了七天之后,她断了气,不愧是海瑞的女儿!

海瑞当时的那句“只有你饿死了才是我海瑞的女儿”,如一把锋利的刀,将小女儿逼得无路可退,又是一种危险的怂恿,让小女孩走上自虐的死路。

作为孔孟之道的虔诚子孙,海瑞的脑子比孟子还顽固,孟子说:“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权也。”,这个“权”就是表示礼法也有变通的时候,例如小叔子看到嫂子掉河里了,在水中挣扎着叫救命,小叔子伸出手把嫂子拉上来,两人虽然有“身体接触”,但那也不叫违反礼法。

海瑞的男仆人送给海瑞的女儿一块饼,可能两人的手都还没有碰到,只是把饼传递了一下,海瑞就不能忍受了,实在过份。

舒芜先生曾就此事发表评论:“这样的父亲,以及啧啧称道这样父亲的论者,今天来看固然是虎豹不如。谚有云:‘虎毒不吃儿’。便是律以儒家最严格的礼法,这也太过。礼法规定七岁男女不同席,那个女孩离七岁还差两年哩。”

据说海瑞还刻了一方印,印文是“司风化之官”,意思是,他要来管风化的事。

幸亏明朝那个年代的贪官污吏多,他反腐的工作忙得很,要不然,老人家如果有时间管风化之事,不知要酿出多少人间悲剧!

海瑞饿死女儿,还因为他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也就是说他骨子里是看不起女人的。

明人沈德符撰的《野获编·补遗》说,有一个姓房的官吏,想找海瑞的岔子。曾经上疏攻击海瑞的私人生活,说他“居家九娶而易其妻”。他一生中,先后娶了九次妻,第一个妻子许氏,生了两个女儿,被海瑞休了,第二个妻子潘氏进门不到一个月,又被赶出家门。

而“九娶”的很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生一个儿子。没有儿子使他万分焦急,以致于“已耋而妻方艾”,“耋”,是指八九十岁,告状者显然有点夸大其辞,因为海瑞总共也就活了73岁,但他年纪很大了还纳妾,应该是事实,他是“不生儿子死不休”,虽然到死他也没有如愿。

所以,换个角度想,如果当初接受那只饼的是他5岁的小儿子,而给小儿子饼的是一个女仆人,海瑞是绝对不会暴跳如雷,把儿子活活饿死的。

典故:海瑞杀女

出处:明·姚叔祥《见只编》

原文节选:

海忠介(海瑞)有五岁女,方啖饵。忠介问饵从谁与?女答曰:僮某。忠介怒曰:女子岂容漫受僮饵?非吾女也,能即饿死,方称我女。女即涕泣不饮啖。家人百计进食,卒拒之,七日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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