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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典故:破镜重圆)

陈叔宝花天酒地,可是有个好妹妹乐昌公主,美女加才女,又不嫌贫爱富,主动嫁给江南才子徐德言,徐德言也就是一文学青年,搭上了皇家选婿的末班车,和公主的幸福的生活刚开个头,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就将家当败光了。

隋军打进了南京城,徐德言天天在家里摔镜子,见地上一片碎铜镜,乐昌公主心疼老公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这样会摔坏身子的啊!”徐德言说:“不是啦,老婆,我想把镜子摔成两块,可是摔了这么多,都不行啊!”然后又拿了一面铜镜往地上一摔,摔成了四块,又拿起一面摔,摔成了五块,等把家中的最后的一面镜子小心翼翼地摔碎,终于摔成了两块,徐德言喜极而泣,把一半镜子塞到乐昌公主手里,说:“今后,你如果被人抢去做老婆,正月十五,就拿着这半边镜子到街上卖,我就能找到你啊!”乐昌公主泪眼朦胧,两人抱住一阵痛哭。

果然不久,乐昌公主就被隋朝大臣杨素抢去做了小老婆。

杨素把乐昌公主当宝贝,乐日公主却快乐不起来,旧情难忘啊,不知第一任老公现在怎样了,那半面镜子,他是否还带在身上?

每年正月十五,乐昌公主的那半面铜镜就定时出现在集市上,由一个老仆人高声叫卖,价格贵得离谱,可以买一千家镜子厂了。

长安的物价局来干涉了几回,因为老头的后台老板是杨素的小老婆,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相反,随着时间推移,老头的名声越来越大,都成为长安城最神秘的拍卖师了。

再说,徐德言早知道乐昌公主被抢到长安去了,想去那里找她,就是没路费。后来靠打工,估计给人当家庭教师,卖点字画什么的,攒了点钱从南京“北漂”到长安,已是几年之后。那年正月十五,徐德言刚张嘴打听有没有卖半边镜子的,有人就把他带到了集市上。那个老头手里正拿着他朝思暮想的半边镜子,他赶忙将自己身上的那半边掏出来,拼了一个完整的圆,激动地握住老头的手,要跟老头走,老头告诉他这半镜的主人是权倾朝野的杨素的爱妾,徐德言没有勇气跟他走了,就发挥他文学青年的特长,在镜子的背面题了一首诗:“镜与人俱去,镜归人未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如果翻译成现在的情歌,估计可以这么唱:“常常责怪没有能耐把你留下来,为什么明明相爱,到最后还是要分开,谁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命运如此安排总教人无奈,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乐昌公主看到诗后,知道第一任老公找来了,她是又喜又忧,整天拿着那面拼凑的破镜子流眼泪。杨素对她也还真不错,又是个知冷知疼的男人,就问她有何心事,她将破镜相约之事如实以告。杨素心里不是滋味,他吃上醋了,马上派人去找徐德言,他倒要看看这位情敌是何方神圣,难道是一风流倜傥的小帅哥,让乐昌公主这样难忘?等手下把徐德言找来,他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徐德言因为多年流浪,再加上思妻心切,所以衣衫破旧,一头白发,面容消瘦,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恐怕有六十多岁。

杨素又连忙去照镜子,发现镜子中的自己衣着华丽,保养得体,红光满面,看上去至少比实际年龄小十岁,心中就有了主意,他决定把这个像老乞丐的旧情郎,带到乐昌公主的面前,给她醒醒脑:你的情郎已不是当年那位啦,现在又老又穷,下半辈子的生活没着落,你要跟他走,那是往火炕里跳啊!

那一天,杨素还邀请了不少文人,想让他们亲眼见证,他是怎样以综合实力轻而易举战胜落魄才子徐德言的。

最尴尬的就是乐昌公主,新欢和旧爱只能选一个啊,她一会儿望望鬓生白发憔悴穷酸的徐德言,一会儿望望谈笑风生气度不凡的杨素,想笑又想哭,可又都不敢,那种感觉真难受,每一分钟长得像一个世纪,终于没法再忍的时候,她当场写下一首诗:

今日何造次,新官对旧官。笑啼俱不敢,方验作人难。

如果也翻译成现在的情歌,估计可以这么唱:“爱我的人对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一切,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爱与被爱同样受罪,为什么不懂拒绝痴情的包围。”

在场的文人全都感动得一塌糊涂,对乐昌公主有两个老公特别感兴趣,他们连珠炮似的发问,使杨素的这次酒宴成了乐昌公主的新闻发布会。乐昌公主一激动,就把她和徐德言之间的恩恩爱爱,还有破镜子的故事一古脑地倒了出来。宾客们不停地唤仆人拿手帕来,有人已经哭湿好几条了。

杨素这时候如坐针毡,美貌的乐昌公主,他真舍不得放手啊。但文人们的那些舌头,杀起人来也是不见血的,何况,即使留住了乐昌公主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杨素思索再三,他决定放乐昌公主和徐德言一起走,这样,还可以给自己留个好名声啊。

徐德言和乐昌公主回到江南,他们传奇的“复婚”经历引起人们的强烈关注,每天访客盈门,徐德言如果收门票的话,他早就成江南第一大款了,可是有的人话说得挺难听,大意是乐昌公主已经不纯洁了,怎么不去死啊?

两人就用杨素赞助的银子,买了一条船,泛舟望月于江南的河流之上,浪漫不消说,还成功地躲避了“狗仔队”的骚扰。

杨素是个聪明人,棒打鸳鸯的角色向来是吃亏而不讨好的。

和平年代,棒打鸳鸯的社会悲剧是没有了,但是因为其他原因分开的夫妻是越来越多。为此,某地曾经开通了复婚热线,为那些因为草率离婚又死要面子的都市人牵线搭桥。然而婚姻就像一面镜子,破镜也许真的可以重圆,但难免会看见旧的伤痕,又有多少爱可以修补和重来?

我更愿意相信这样一种观点:离婚是一种失败,复婚,是一种重复的失败。

典故:破镜重圆

又作:陈宫镜、金镜重圆、破镜重合、破鉴徐郎

含义:形容夫妻重新团聚或感情合好如初。

出处:唐·孟棨《本事诗·情感》

原文节选:

陈太子舍人徐德言之妻,后主叔宝之妹,封乐昌公主,才色冠绝。德言为太子舍人,方属时乱,恐不相保,谓其妻曰:“以君之才容,国亡必入权豪之家,斯永绝矣。傥情缘未断,犹冀相见,宜有以信之。”乃破一镜,各执其半。约曰:“他日必以正月望卖于都市,我当在,即以是日访之。”及陈亡,其妻果入越公杨素之家,宠嬖殊厚。德言流离辛苦,仅能至京。遂以正月望访于都市。有苍头卖半镜者,大高其价,人皆笑之。德言直引至其居,予食,具言其故,出半镜以合之。乃题诗曰:“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陈氏得诗,涕泣不食。素知之,怆然改容。即召德言,还其妻,仍厚遗之。闻者无不感叹,仍与德言陈氏偕饮,令陈氏为诗曰:“令日何迁次,新官对旧官。笑啼俱不敢,方验作人难。”遂与德言归江南,竟以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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