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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一〇〇章 真实的身份

正像检察官告诉泰戈朗尔夫人的那样,沃拉迪妮尚未复原。她虚弱不堪,对她来说躺在床上跟坐牢没什么区别。然而,从威昂弗夫人的嘴里,她听到了前面发生的桩桩奇事,——奥让妮的逃走,昂得列·喀沃奥卡迪(或说得精确些,贝尼代托)的被抓,以及被指控是杀人犯。沃拉迪妮是如此的虚弱,听过这些奇事之后并未出现如期的效果。是的,她的大脑里出现的是一些空幻的想法;她的眼前时常出现乱七八糟的奇特的景象。在白天,沃拉迪妮的神智还比较清醒,洛沃笛艾让人把他抬到他孙女儿的屋里来,时常陪伴着她,像慈父一样对待她。威昂弗从法院回家后,也常常来这和其父亲女儿一起消遣一两个小时。六点时分,威昂弗回到他的书房里;八点时分,阿夫里尼大夫,亲自把沃拉迪妮夜里喝的药水拿来,洛沃笛艾先生才离开。一个由大夫增派的护士,一直看护到十点钟或十一点钟,直到沃拉迪妮睡熟后才离去。走时,把沃拉迪妮的房门钥匙交还威昂弗先生。这样以来除了穿过威昂弗夫人和爱德华的房间,别人是都无法到达病房的。摩列恩每天清晨来看望洛沃笛艾,以便了解沃拉迪妮的近况,纳闷的是,他看上去越来越放心了。第一,沃拉迪妮虽然依然处在极其的兴奋状态,但她在一天天好转起来;第二,当他在不太清醒状态中闯入基督山家里去的时候,伯爵跟他讲,如果她两钟头之没死,就可以获救。已过去四天了,而沃拉迪妮依然活着。

沃拉迪妮熟睡的时候——更确切的就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她依然处于兴奋状态;夜阑寂静,壁炉架上那盏孤灯发出了灰暗的光线,在这灰尘暗肃静中,她看见那些影子在病床上飘过,用它们微弱的翅膀挥去寒气。首先,她好像看到她的继母来恐吓她,然后是,摩列恩张开两臂拥抱她;偶尔,像基督山伯爵这样宾客也会来看望她;在不清醒时候,家具都会走动。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钟左右,那时,一阵难以抵挡的睡意侵袭着姑娘,于是她一直要到清晨才醒来。

在沃拉迪妮得知奥让妮逃走和贝尼代托被抓的那个晚上,威昂弗和阿夫里尼离开房间以后;她的思想纷乱迷茫着,她不时想起自己的现状,不时想起刚才听到的故事。当时钟敲过十一点时。护士把大夫事先准备的饮料放在她触手可得的地方,锁好门,在厨房里吓得浑身发抖,那些害怕的故事印在她的记忆里;这些故事,是近三个月来检察官家里谈话的中心话题。

这时,在这间旁人不能进入的病房里,发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护士走了一个小时了;而这段时间夜夜定时的寒冷正侵袭着沃拉迪妮,她的意识不能自抑,那些幻觉,那盏孤灯散出的光线都在她那迷乱的想像中变得奇形怪状,忽然那摇曳的灯光下,沃拉迪妮似乎看见壁炉旁边凹进去的那扇通往书房的门缓缓地开了,但她却听不见门轴转动的声音。平时沃拉迪妮会拉住挂在床头的丝带,拉铃喊人,而此时什么也无法让她惊奇。她冷静地告诉自己,她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她知道:一到清晨,夜间所有的一切便会了无踪迹,它们会随着晨曦的出现而消失。门里出来了一个身影,她习惯了这种幻影,所以并不恐慌,只是瞪大眼睛希望能看出是摩列恩。那个身影一直向她走来。她尽力去听脚步声。这时一束灯光照在深夜来客的脸上。

“不是他!”她失望地说,于是她认为这个幻觉会像往常一样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她能察觉到,她知道驱走这种幻党的最好的办法是喝一口药水,那种用来减轻她发热的药水可以麻痹她的大脑,使她暂时减轻痛苦。故沃拉迪妮就准备去拿杯子,但当手臂刚伸出被单,那幻影便奔过来,距离得这样近,能听到他的呼吸,感觉到他手的份量。这次,这种幻党与以往的不一样,她确信自己的神智是十分清醒的,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她感觉手上的那一摁,暗示不想让她把手伸出去,她缓缓地缩回手。她一动不动地望着那个身影,那个身影好像没有什么恶意,倒像是来看护她的,他把杯子,凑到灯光旁边,举起来看了一下里面的药水,还不止这些,那个身影,——应该说是那个幽灵。因为他的脚步轻巧无声,——从杯中倒了一小勺并喝了。沃拉迪妮木然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她以为会转眼即逝,随后是另一幅景象:这个人走到她的床前,用一种诚挚的声音说:“好了,可以喝了!”

沃拉迪妮浑身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幻影变成了一个活人的声音对她讲话,她想要喊。那个人用手指捂住了她的嘴唇。“基督山伯爵!”她低声地说。

沃拉迪妮对于刚才的真实性已经不再有任何怀疑,她的眼睛中闪露出惊慌的神情,哆嗦得拉不上毛毯。基督山此刻出现,而且是穿过墙壁来到她的房间,对神智不清的沃拉迪妮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不用叫,也不用怕,”伯爵说,“心中不要有疑问或害怕。沃拉迪妮,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幻影是朋友,是你所能想像到的最仁慈的父亲和最可靠的朋友。”

沃拉迪妮不知如何是好。这个声音证实面前是个真实的人,她惊恐万分,只字未说,她眼神里全是疑问,“既然你是光明正大的,为何此时在这里呢?”

聪明的伯爵完全猜出她在想什么。“听我讲,”他说,“你不如看看我吧,看看我憔悴白的脸,看看我这因疲劳而熬红的双眼。这双眼睛已经连续四天没有合上了,在这四天夜里我一直守护在你身边,为玛希梅拉保卫你的安全。”

沃拉迪妮感到面颊因激动而发红,伯爵一提到了玛希梅拉的名字立刻驱走了刚才所有的紧张与不安。“玛希梅拉!”她重复着,她觉得这个名字让她感到如此亲切啊?

——“玛希梅拉!那么他把真相都告诉你了吗?”

“对,他告诉了我真相。他说,你就是他的一切,我答应他让你活下去。”

“你答应他让我活下去?”

“没错。”

“可是,阁下,你刚才提到四夜守护,那么,你是一位大夫吗?”

“对的,是上帝此时派来照顾你的最可靠的大夫,请信任我。”

“你说你一直保护着我?”沃拉迪妮紧张地说,“你前几天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看见你呀。”

伯爵伸手指向书房。“我藏在那扇门后面,”他说,“这个房间与隔壁的房子相通,我已经租下那座房子。”

沃拉迪妮把目光移开,带着疑虑的激动和轻度的不安说道:“阁下,你私自闯入他人房间是有罪的,你所说的保护倒像是一种侵犯。”

“沃拉迪妮,”他答道,“我虽然一直在保卫着你,但我所注意的是看你周围的一切、你吃的食物、用的饮料,刚才我觉得你要喝饮料会对你有危险的时候,我就进来,用饮料代替那杯毒药,我的饮料不会发生死亡的事情,而且可以让生命永保光彩。”

“毒药!死!”沃拉迪妮喊道,她以为自己又在发高烧,产生了幻觉,“你刚才说什么,阁下?”

“小声点,我的孩子!”基督山说着用手指捂住她的嘴唇。“我是说了‘毒药’和‘死’。喝一点吧。”伯爵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瓶子,将瓶子里红色的液体倒几滴在玻璃杯里。“喝下这个,今天夜里不要再喝其的东西。”

沃拉迪妮伸去端杯子,但她的手刚碰到那只杯子,便因惧怕而缩回来。基督山拿起那只杯子,自己先喝了二分之一,然后将其递给沃拉迪妮。沃拉迪妮浅笑了一下,把剩下的全喝了下去。

“噢,是的!”她喊道,“我尝出来了,这几天夜里喝的全是这个,它让我的神智清醒。好像减轻了头痛。十分感谢,阁下,非常感谢你!”

“这就是你活下来的原因,沃拉迪妮,”伯爵说。“可我是怎么活的?啊,我熬过了多少痛苦难捱的夜晚呵!当我看见那致命的毒药倒入你的杯子里,我就浑身发抖地想,万一我来不及把它倒掉而被你喝下去该怎么办,我忍受是怎样的煎熬呀!”

“阁下,”沃拉迪妮恐慌地说,“当你看见那致命的毒药倒入我的杯子的时候我感到非常害怕,如果你看见了这个场面,那一定也看见那个倒毒药的人了?”

“当然。”

沃拉迪妮欠起身来,用绣花被盖住她那雪白的胸膛,发烧时胸膛出了不少汗,现在感到有些冷。“你看见那个人了?”姑娘追问一遍。

“对的。”伯爵又说。

“你告诉了我一件恐怖的事情,阁下。这件事情是太恐怖了。为什么!想在我爸爸家里——在我的屋里——在我躺着的床上——想毒死我?啊,请出去吧,阁下!你在迷惑我!你污辱了神灵!这绝对不可能的,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你以为是下毒者要杀害的第一个人吗?你没看到什·迈勒先生,什·迈勒夫人,巴罗斯都一个个死了吗?假如洛沃笛艾先生在近三年来不坚持服药,中和了那毒性的药力,他早就成了一个牺牲者了吗?”

“啊,上帝!”沃拉迪妮说,“近几个月来,爷爷让我喝他的药水,就是为解毒吗?”

“那些药水是不是有一点儿苦味,像干皮似的?”

“啊,上帝,没错!”

“那么真相清楚了,”基督山说。“他知道有一个人在下毒,——或许他还认识这个人。他在救你,救他最爱的孩子抵御毒药,因为你已有了些抗体,因此毒药失去了部分效力。你在四天前中了致痛的毒药,能活到今天就是因为喝解毒药水的原因,我总算搞明白了。”

“那么放毒药的凶手是谁呢?”

“你从来没发现有人在夜里走进你的房间吗?”

“啊,看见了!我每天夜里都看到人影来到我的床边,转瞬即逝,我还以为那是我发烧时看见的幻影,真的,当你进来的时候,我还认为自己又神智恍惚或在梦里呢。”

“那你不清楚是谁要毒死你,对吗?”

“怎么会,”沃拉迪妮说,“谁盼望我死呢?”

“好,你很快就会知道是谁了。”基督山说,并俯耳聆听。

“你这话的意思?”沃拉迪妮说,紧张地看看周围。

“你今天夜里并没有发烧,你现在神智非常清醒的,子夜钟声已经敲响,那凶手马上要登场了。”

“啊,天呀!”沃拉迪妮边说,边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

子夜的钟声缓缓而低沉地敲打着,那铜锤的每一声似乎都敲打在姑娘的心上。

“沃拉迪妮,”伯爵说,“用你全部理智控制住自己。不要弄出任何声音,假装熟睡,这样你就会看见凶手了。”

沃拉迪妮攥住伯爵的手。“我似乎听见声音了,”她说,“您快走吧!”她说。

“过会儿见,”伯爵回答,就轻手轻脚走向书房,看着他脸上镇定的笑容,沃拉迪妮的心里满怀感激之情。在关门前,又转过头来说:“一动不动的躺着,让他们认为你已熟睡着了,否则,我还没来及帮你,你就已经死了。”说完了这个重要的叮嘱以后,伯爵便消失在门后了,门随即悄悄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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