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掉进圣池的?
她分明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怎么却会在这个朝代出现?看着穿着红色新娘服装的女子,那服饰分明价值不非,显示了她高贵的身份,却不是唐朝织布技术能完成的布料。
可是她为什么偏偏出现在他的面前,在只有他能进入的圣殿内?还掉进了圣池。
最让男人惊讶的不是她的凭空出现,而是圣池的水居然没有因为她的误入而变黑!圣池的水不是最敏感的吗?除了象他这般神圣不可侵犯的身体能够用以外,其他人只要一碰,整池圣水就会马上变黑,必须等到七七四十九日以后方可还原为澄清透明。
她到底是谁?这样是否意味着这个女人具有跟他一样的法力?
过于阴郁的俊脸根本没有立刻把掉在水里的女子救起,他只是眯着眼睛在评估眼前看见的事实的可能性。
一定是由于某种原因,让她来到了这里,是为了来找他吗?
这时候男人忽然感应到圣殿外一阵喧闹,贤者随即利用心里传音对他说道:
“圣王殿下,居然有一个男人能避开您布下的结界,找到圣城的入口,现在正试图闯进圣城。”
男人阴郁的面孔立刻变得更黑,同样用心里传音:“是什么人知道吗?”
居然一天之中出现了两件他无法预见的事情?
“假如老臣没有猜错的话,此男子为汉人,是中原江湖上人称黑面神的一名武林人士。”
“要是只是一名武林人士,他为什么能避开我的结界?!”被称为圣王的人怒吼道。
“圣王请息怒……老臣就是因为不明白,所以才冒昧来禀报……”
再看看圣池中的女子,他没有忽略她过人的容貌,心想,必须先处理眼前这个误闯圣殿的女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恐怕就连具有预知能力的贤者,也没有算出这个女子会在圣池内出现吧?
被唤作圣王的男人走进圣池内把快要沉没进水中的美丽女子抱了起来,抱着全身湿透的她走到了圣殿的石门边,腾出一只手指,发出的气息按下了石门的开关,石门随即打了开来。
原本跪在石门外年过百岁的老人此时抬头恭敬地看向圣王,不料却在看见圣王怀中抱着的红衣新娘惊讶不已,这女子是如何闯入圣殿内的?她那绝美的容颜分明是外族女子,不要说圣殿看守深严,就连圣城,她也不可能进入才对,何况圣城地处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更让贤者惊讶的是,此时这女子全身湿透,而圣殿里边只有一处地方有水,那就是圣池,怎么可能?圣池可是除了圣王以外不允许任何人碰的禁地!
根本没有理会贤者的惊讶,圣王直接抱着那红衣新娘进了自己就寝的宫殿。
挥去原来留在宫殿内侍侯的婢女,圣王,也就是黑豫把湿淋淋的红衣新娘直接放在了他的大床上,完全不介意她把被褥给沾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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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视床上的红衣新娘,全身湿透的她本应显得狼狈,可是此刻却睡得恬静。虽着红色衣衫和涂抹了艳丽的妆容,在她身上却显得异常高贵,能把“美艳”和“高贵”两个形容词结合得这么浑然天成的,恐怕就只有眼前的这位新娘了。
黑豫忍不住想象:不知道她的眼睛睁开时是什么模样?
这身新娘服饰非常豪华,应该是个身份高贵的人,她原是今天婚嫁吗?可是怎么会来到他的身边?无数的疑问充斥在黑豫的脑海中,无可置疑,他确实被这位凭空出现的女子的容貌吸引住了。
阴郁的脸一刻都没有舒展过,他伸手轻触那美丽女子的手指,想要知道这个神秘女子的来历。
闭上眼睛,却没有得到预期的画面或感知,黑豫紧闭着薄唇,剑眉皱得更紧了,他尝试沉住气,并把原来轻触的手指改为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希望能看清楚一点。
眼睛咻地睁开了,看不见!他居然看不见这个女子的过去,更加无法预知她的未来!绝对不可能,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他没有办法预知其未来,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圣女。
身为圣王的自己拥有无上的法力,从他有记忆开始,他便在刚才那圣殿内练功。
因为他是背负着使命而降临在这个世上的,在他出生的第一天,就被黑族的人带回来圣城抚养,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只知道黑族的人都奉他为天神,他是上一世圣王的转世,背负着继承黑族力量的使命,从那以后,他就有了“黑豫”这个名字。
可想而知,从小便背负着这样的使命和期望而长大,他的脸的表情怎么可能不阴郁?似乎打从懂事一开始,他的眉就一直是皱着的。
而黑族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手腕上佩带者日月镯的女孩就是圣女,圣女将是圣王的妻子,他们的结合,能增强圣王的能力,让他能统一天、人、地三界,可是千百年来,这位传说中的女子从未出现,而日月镯则一直被黑族的人所珍藏,放在了密室中,被严加看守。
由于圣王无法预知有关于自己的一切,而圣女是他的妻子,将影响他的一生,所以传说他也是看不见圣女的未来的。
盯着那张绝美的容颜,黑豫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
只是早在他小时候,黑族预知能力最强的贤者便预言说圣女不会在他的这一世出现,因为贤者看不见他具有统一三界的未来。
那么,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还掉进圣池的女子又是谁?假如她不是圣女,那圣池的水为什么不变黑呢?
不自觉地加重了握住床上女子柔姨的力度,在他的大手忽然触到她手腕上一冰凉的感觉时,他的心跳凭空地加速了!预感他的手一定是碰到了什么,黑豫马上掀开了那女子红色的袖子,眼前看见的东西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是日镯!那后羿射日的图案他绝对不会认错。
怎么会在她手上?明明前不久为了祭奠仪式,还亲自去密室检查过日月镯的安全。
日月镯是黑族人世代相传和供奉的圣物,每年十月初十,都要用十个十岁子时生的男童的鲜血,对日月镯进行祭奠仪式,用以加强圣王的力量。
可是这女子左手上的,分明就是日镯,而且此时还隐隐透着他从没有见过的红光!
黑豫马上翻开她的右手衣袖,想要找到另外一只月镯的踪影,可是两只手都翻遍了,却不见月镯,难道日镯有两只?
毫不犹豫,黑豫开始撕开她身上的新娘服,直到她已经在他的面前赤裸,可是她身上除了价值不非的珠宝首饰外,根本没有别的东西。
此时只有她左手腕上的日镯能吸引他的注意。
于是他伸手想把日镯取下来看个究竟,他一定要到密室中看清楚这两只日镯的不同。
只是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外,当他刚要把那日镯从她手上脱下来的时候,日镯忽然就化作一道炙热的红光,把他的手烫着了!不得不松开手,黑豫眼见日镯又恢复了原来的翠绿,安然地再度回到了她的手上。
这种无法预知,无法操控的感觉真的糟糕极了,黑豫的眉皱得更紧了。从小就能呼风唤雨的他,却忽然碰到了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实,怎么可能不惊讶?
此时那女子的柳眉稍稍地动了一下,看来是被他刚才粗鲁的手力硬是给弄醒了。接着,他终于看见她的眼睛。
那眼睛真大,配在她瘦削的瓜子脸上占去了大部分的位置,此时水灵灵的眼睛因为不适应刚进入眼内的光线,所以不停地眨了好几下,那象扇子一样浓密卷翘的睫毛就象假的一样,可是就该是这样长长的睫毛才能配得起那双举世无双的美眸。这双眼睛比想象中的还要美上几倍。
只见原来迷蒙涣散的眼神终于定睛看着上方,看来是看见黑豫了。
这个男人是谁?香宇微蹙着眉,想要把眼前的景象看得更加清楚,可是那俯瞰她的男人的影像就是没有在眼前消失,他紧皱着的双眉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表情相当不友善。怎么会有这么无礼的男子在自己的闺房中?
不对,她不是正在等媒婆来接她出嫁吗?她今天就要嫁给天颐哥哥成为他的福晋了,可是她怎么睡着了?
此时出现在眼前的阴郁的男人的脸已经不那么让她感到惊讶了,直到看见这房子的摆设根本不是自己的房间时,才让她感到惊讶,她张开了口,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可能会忽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她是被这个男人掳走的吗?
支起了身子,并没有感觉有任何疼痛或不适,可是下一刻她便用手捂紧了嘴巴,首先抑制住刚要脱口而出的呼喊,接着马上用最快的速度拿起身边的被褥把自己裹个密实,她把自己藏在被褥里了。
大呼小叫本来在宫中的礼仪是绝对禁止的,可是她实在没有办法在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被男人盯着时不感到惊讶,虽然很失礼,可是香宇还是忍不住全身都窘得通红。
因为惊吓而喘着气,香宇真想质问那个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把她从新娘的房内掳走,那可是郡王的大宅,守卫深严,他是怎么办到的?而且,而且……为什么要脱了她的衣衫?
礼仪保守的清朝宫廷,女孩是连脖子都不能随便暴露在别人的眼前的,就连她的夫婿天颐贝勒都未曾见过自己的身子,可是这个男人怎么能?
聪明冷静的香宇马上在被子内检查她躺着的被褥,没有发现血迹,悄悄地松了口气。昨晚额娘跟她说的出嫁前的叮咛她都记得,虽然听得她面红耳赤,可是此时却正巧派得上用场。看来这个男人并没有对自己干了无可挽回的事情。只是身子已被瞧见,要是被颐哥哥知道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现在不是脸红的时候,香宇觉得必须先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于是她把小脸露出了被褥之外,果然看见那男人还是紧盯着自己,她回看着他的双眼,美眸露出澄清坚定的眼神让男人有一丝的错愕。
看来她恢复得很快,刚刚不知所措的眼神只是一时的,不过两种眼神同样有吸引人之处。
那男人长着一双剑眉,眼睛细长,是凤眼,鼻子跟嘴唇一样给人的感觉非常刚毅,无可否认,这是一张外族男人的俊脸,可是打从一开始就皱着的双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阴郁的,是不快乐的,是不满足的,是容易动怒的。
可是香宇不怕,因为看贯宫廷上上下下做将军大官的人,都有这样的表情,就连弘历的皇阿玛雍正皇帝那么威严的人,香宇都从来不害怕。她于是开口问道:
“你是谁?”
幽兰,高贵而华丽,这是黑豫对这个女人的感觉,她的声音甚至比自己刚刚想象的还要好听,华而不腻,温柔而不矫情,她是完美的吗?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圣女”的头衔吧?这让黑豫更加深信,她便是传说中的圣女。
“黑豫,你的丈夫。”男人似乎是宣布的话,虽然让香宇觉得很惊讶,可是更多的是厌恶,怎么会有这么无礼又狂妄自大的男人?
紧闭着嘴唇,香宇不想开口,同时觉得现在提出反对或抗议也是徒劳。
“你的名字?”说话简短,又没有温度,也没有语气,似乎只是几个字而已,而且他的眉是一直皱着的,似乎对自己感到很厌恶。
香宇垂下了眼睛,执意不迎向他太过摄人的双眼,低低地,不太情愿地回答道:“瓜尔佳。”实在不太喜欢这个人的嚣张,从小便高高在上,被所有人捧作掌上明珠的自己,第一次产生压迫感,所以刻意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只给了姓,只怕要是不回答,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坏事来。
只见男人点点头,很满意她的柔顺,同时满意刚刚她发现自己赤裸时那震惊的表情和赶紧遮掩的动作,这一切一切,他都很满意,他一直不喜欢唐朝女人太过开放的衣着和行事作风,所以圣城内所有女子民穿着都是较为保守的,可以露手露脚,但不能袒胸露背。
深深地看了床上的香宇一眼,黑豫心里已经认定她是自己今生唯一的新娘,也只有这样的圣女,才配当他黑豫的妻子。
对这样露骨的注视,香宇即使再坦然,再勇敢,此刻赤裸的自己也没有办法开口质问他为什么要脱了自己的衣衫了,只能再次把被褥拉高,遮住了自己的脸,被褥底下的嘴唇却抿得死紧,实在很不甘心。
这时候香宇想到了妹妹香宁,必须要赶快通知香宁找天颐贝勒来救她才行,于是香宇在心里呼叫起香宁来:香宁,香宁,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一遍又一遍,可是始终没有得到香宁的回应。
真奇怪,她们两姐妹自小就有心灵相通的本事,无论隔多远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唤,也能感受彼此的痛苦,只是此时当香宇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有回应呢?
房间内忽然有了诡异的寂静,没有离开香宇的脸的黑豫,也没有错过她刚刚似乎是焦急的表情,并且微蹙着眉。
他从门外唤来婢女,给香宇准备了殿内最华丽的女装,命人侍侯她穿上,他则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她,到门外回避去了。
他还不算很坏,香宇心想。
可是他给香宇挑的是红色衣衫,香宇微微皱了眉,可是还是顺从地被服侍穿好了衣服和裙子。只是这衣服是短袖的,裙子也是短的,还给她带了好多银质的饰物,虽然华丽,也精致,可是香宇就是不喜欢。而且衣裙露出了手臂和小腿,这更是大大地不合礼数,虽然眼见这些婢女们都是穿同样剪裁的服装,可是毕竟自己不是他们的族人,是否能不跟他们相同打扮呢?
于是她开口问:“请问……有没有长袖的衣服?还有长裙?”
只见婢女错愕地看着她,摇摇头,用香宇听不懂的语言说着什么,听那口音,加上这衣着,香宇猜想他们该是藏族人。
见言语不通,婢女只好让门外的圣王进来,并尽责地报告着什么,只见刚刚那男人看向她,说道:“她们能听懂中原的话,可是不会说。你要的长袖衣衫和长裙需要时间缝制,我让她们明天给你赶制。”
“谢谢。”香宇即使面对着自己讨厌的人,也不会忘了礼数。
满意地看着穿着一身藏民服装的香宇,红色果然很适合她,此刻露在外边洁白无暇的小腿和小手,是这套服装最让人欣赏的剪裁,她看来穿什么都非常适合。
“呃……黑公子……请问……”
“黑豫。”男人纠正着。
刻意绕过这称呼,香宇觉得根本没有必要记住他的名字:“对不起,我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其实是想问为什么要把她掳来?
男人挑眉,居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很快他又注意到她左手上的日镯,便伸手把她往房门外拉。
错愕的香宇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来到了一间密室,只见那密室有多人把手,沿路所有人只要看见他都会跪下朝他膜拜,并恭敬地喊他什么。他把守门的人使开,带着她进到了金壁辉煌的密室中。
就在密室的中间,离远便看见一个闪光透明的水晶柱子上,摆着两只似乎更为珍贵的镯子,镯子的色泽翠绿,晶莹而剔透。
可是当他们俩走到水晶柱子前,只剩下一丈的距离时,两只手镯忽然化作两道光,一红一蓝,缓慢地自水晶柱子上升了起来,黑豫在讶异的情况下想伸手抓住它们,不料它们却象有灵性般,轻巧地避开了黑豫,其中红色的光线咻地蹿进了香宇左手的手镯中,害香宇忍不住用右手抓住手镯,低呼了一下,这时候另一道蓝光则在她头顶上缓慢地盘旋了两圈,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而后就在黑豫想运功要抓住它的时候,它忽然朝墙外飞去,迅速地消失在密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