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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我在原地等你

在行走的路上,在林志浠要我记住的日子,我跟他发生了第一次争吵。车子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停了下来,在我的眼前有一大片大片的芦苇,在秋风中摇摆着,林志浠坐在一堆芦苇从中,把玩着手里的芦苇,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挨着他坐下来,看着眼前随风摇曳的芦苇:“其实在你的心里你很担心他的病情,你在乎他,也很想去看他。可是,在你的心里又住着另一个林志浠,他放不下某些东西,因为他觉得如果他放下了,那就会对不起某个人或者某些人,他很矛盾,不知道要怎么办,所以,他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喝酒,他想让自己醉,醉了睡着了就什么事都不用想了……”

“够了千寻,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唯有这件事情,我办不到,你还是死心吧。”他打断我的话,用几乎不容反驳的口语叫我死心。

我看着他发火的眼睛温和的说:“林志浠,你知道我在打扫你房间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吗?”

“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能改变我的态度,我就是想看着他死,看着他被病痛折磨,才能大快我心,你懂吗?”

“我看到了一张合照,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年轻女子跟一个年轻男子的合照,照片上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你的父母。如果你恨他,为什么要把他的照片放在自己的皮夹里?如果你恨他,你完全可以把那个男子从这张照片上剪去,可是你没有,你想保留一些关于父亲的记忆,他的出现让你吃惊可不至于恨他,真正让你放不下的是你母亲的死,所以你恨他。可是当你知道他生病了之后,你已经不再恨他了,不是吗?因为你想到了你妈妈,想到了她的病痛,虽然她的死伯父和你奶奶都脱不了一定的关系,但事情过去那久了,当你看到伯父因病而痛时,你心里再也不忍心去恨了,不是吗?”在林志浠凌厉的眼神中,我一口气说完我心中的话,我不想他再恨下去,恨自己最亲的人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心痛。

“看来他们把一切都告诉你了,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会从台北到大陆来?因为我就是想看他是怎么死的,我要让他体会一下我母亲去世时的痛苦,还有那个女人,我要看着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什么样的心情,看着她失去自己最亲的人是什么感受。只有这样才能告慰我母亲的亡灵。”

“我不相信,我不信,那照片呢,为什么随身带着?我想你母亲你也不喜欢这种告慰方式吧,一个患有心脏病的女人比一个正常人怀孕生子不容易十倍百倍,她千辛万苦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是多么希望你能健康快乐的生活,如果你母亲在天有灵的话,她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为了仇恨连自己都放弃了,她会死不瞑目的。”他的表情让我感觉好陌生,这是我认识的林志浠吗?这是那个笑容灿烂到不行的林志浠吗?对于我的不相信劝解,他用了实际的行动告诉了我,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黑色皮夹,从里面拿出那张我看到的照片摆在我的眼前,马上一张完整的照片被撕成了碎片,在我诧异的眼神中,他的手微微抬起,那些碎片从他修长的指间的飘落,散落在那片芦苇从中找不到踪影。

“你干嘛!林志浠,不要啊,你疯了吗?”我跟林志浠同时跳了起来,路却是背道而驰,他大步走向停在马路边上的白色轿车,而我则奔向那些随风飘散的碎片,在我的身后,我听到了马达发动的声音。我有些慌乱的回头,一道白色光影在我的眼中渐行渐远。

林志浠,他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陌生地方自己一个人走了。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不知动弹,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在风中飞舞。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个承诺永远不会离开我的男人在仅仅几个小时后就弃我而去,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我的手机我的包全都在车上呢!我擦干眼泪不去看也不去想,转过身在芦苇从中拾起那些零零碎碎的照片纸,幸好这些碎片没有被风吹进湖水里,不然拿回去就算要急救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了。

这里真是静啊,真是个可以安静的好地方,除了风与飘荡的芦苇,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我试图去马路边拦辆车先回去,可我在马路上等了十几分钟没有一辆可以搭人的车经过。我想沿着来的路往回走,可是走不了多远,太阳就会下山了,如果林志浠回来找不到我,他一定会着急,可是他会回头找我吗?我像只泄了气的气球,只能无力的埋头呆在原地。

林志浠会不会回头呢?难道他没有发现丢了一个大活人吗?时间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了吧,我坐在林志浠刚刚坐过的位置上,夕阳是余辉透过层层叠叠的芦苇从,照射在我的身上,我把头埋进臂弯里,不愿看夕阳的光辉一点一点的从我的身上流走,然后是无尽的黑暗。我的心里恐惧极了,如果林志浠没有回来,我要怎么办?难道要在这里过夜吗?不会的,我一个劲的告诉自己,他不会丢下我的,他一定会回来的,我应该要对他有信心,对我们刚刚开始的爱情有信心才对,只要我呆在原地等他,他就一定回来,会回来的。

此时此刻我才真正的了解到什么叫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我来说都是煎熬,“林志浠,你这个混蛋。”我抬起头,太阳就快落山了,我的脚半个多小时没有动有点麻麻的,我站起来,朝马路边上走去,我看着林志浠消失的方向发呆,眼睛酸酸的,仿佛那个熟悉的身影此刻正朝着我走来,我擦了擦了眼睛,视线变得清晰起来,随着一声急速的刹车声划破长空,林志浠站在那他那辆白色的宝马前看着我,我跟他之间的距离不到十步,我吸了吸了鼻子,站在原地没没有动,我不会原谅他的,我在的心里告诉自己。我咬住牙忍住泪水,与他对视就是不走过去。虽然隔了十步之远,但他的表情我还是尽收眼底,他轻呼了口气,然后朝我走过来,从始至终都是眉头紧锁着,是在担心我吗?还是在自责自己把我丢下一个人走了?自责?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对他的火气似乎又发不起来了。“你这个混蛋。”我在心里骂道,连恨你都要被你左右。他走到在我面前,什么也没有说,就看着我满脸疼惜,我才不管这些呢我半仰着头满脸委屈的看着他,眼睛里的液体在打着转……

“我知道只要我站在原地等你,你就一定回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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