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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中原热血洒(4)

12月6日下午,我军从东、南、西三面同时发起总攻击,炮声震撼着大地,硝烟浓雾腾空而起。我们三十四团在六纵十八旅五十二团协同下主攻敌外围据点李土楼村。敌军以村庄房屋为核心,以地堡群为骨干,火力非常强大,我军攻击中伤亡很大。冲锋时干部一马当先,战士们奋不顾身。前面的同志牺牲了,后面的人大声呼喊着继续向前冲杀。我军猛攻,敌人顽抗。双方僵持中,上级调五十一团迫击炮连赶来支援。炮火摧毁敌军大部工事后,我们部队乘势发起冲锋,但在村外水塘处又受到敌人顽抗阻击。团部遂派出机动部队从敌侧翼插入,敌人阵脚一下被打乱,我们正面突击部队趁势攻入敌人阵地,与敌人展开逐房逐屋的争夺战,终于占领了李土楼村。

这是一场顽强的攻坚战,我军共歼灭敌八十五军二十三师六十九团两个营,俘敌200多人。随后,三十五团接替了我们三十四团的防务。8日拂晓,敌人企图夺回李土楼,三十五团同敌人进行了异常激烈的战斗,先后击退敌人六次冲击,巩固了阵地。

12月13日,我军向顽抗之敌发起最后攻击。14日攻占敌临时机场及尖谷堆。15日,黄维组织残余兵力向西南逃跑,我南线各旅及时向敌发起攻击,占领了双堆集,截住敌人后尾部队。当夜黄维兵团被全歼,黄维也被活捉,淮海战役第二阶段胜利结束。六纵及陕南十二旅配合华东野战军和中原野战军各主力纵队胜利完成了歼灭蒋介石王牌军黄维兵团的任务。随后,华野和中野发动第三阶段战役,到1949年1月6日,全歼杜聿明集团。淮海大战宣告胜利结束。

淮海大战是关系到解放中原和加速中国革命胜利进程的一次大决战。战后,中野司令部编辑了双堆集作战经验汇集,刘伯承司令员题词:“淮海战役乃毛泽东军事学说中各个歼灭黄百韬、黄维、杜聿明三军的范例。而双堆集歼灭黄维一战则是承先启后的关键。”

淮海战役,我军60万打敌军80万,战斗是太惨烈了。陕南部队于11月25日至12月25日,在阻击歼灭黄维兵团的战斗中,始终处于第一线,同数倍之敌进行殊死拼杀。特别是小李庄阵地坚守战中,我军打退国民党军四个精锐师在飞机、坦克、大炮掩护下的十余次突围。刘邓首长赞扬十二旅是“钢铁阵地”。

蒙城休整授“一等战斗模范”我们一连是英雄十二旅三十四团一营的组成部分。回顾自大反攻以来,从挺进豫西到参加淮海战役,无论是转战行军还是炮火连天的战斗,我们这个步兵连之所以拖不烂、打不垮,能守善攻,敢于胜利,就是因为连队有党支部这个革命的核心力量和战斗堡垒,以及共产党员服从命令、英勇作战的先锋模范作用。李庄阻击战后的12月4日,连指导员靳恒修作战斗小结时,特别谈到思想政治工作和通讯报道工作的重要性和鼓舞作用,对战斗中干部、党员的模范带头作用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李庄阻击战真是一场恶仗啊!我们一连的全体共产党员和连、排干部始终坚持战斗在阵地最前沿。我们连是180多人的加强连,战斗中伤亡达100多人。我连指战员用生命和鲜血完成了上级交给的艰巨任务。连长王立田同志身先士卒,战斗中负了重伤(王立田,河南大名府漳河店人,1945年11月入伍,1948年8月入党,1949年12月牺牲于湖北襄阳于庄,时年25岁)。战斗结束,我奉命统计上报了现有人员武器弹药数。当年记录“李庄大战斗现有人员武器弹药数”的草表,我一直珍藏着,其具体内容是:

自南阳11月份至今四号,郑少仁、陈宗亚受训带六五枪两支,27号徐(宿县)李庄战斗通信员带手提枪一支,王立田带手枪一支系负伤住院,后留守保存六五步枪9支。

十一月三十号统计李庄大战斗现有人员武器弹药数:战斗员63、非战斗员14、后勤员2,合计79;武器弹药:手枪6支,子弹20发;手提枪4支,子弹120发;七九机枪6挺,子弹1435发;七九步枪7支,子弹150发;六五步枪31支,子弹1750发。手榴弹290个,洋镐34把,洋锹10把。

李土楼攻坚战更是惨烈呀!我们一连指战员奋不顾身、冲锋陷阵,指导员靳恒修(24岁,河北昆吾县余周屯人,1946年1月入党,1947年10月入伍)、排长刘赞子(20岁,河南洛宁县尚坡村人,1945年2月入伍,1946年1月入党)、副排长白双柱(20岁,山西阳城县杨林村人,1945年11月入伍,1947年12月入党)等连排干部英勇牺牲,许多战士阵亡。

这次战斗后,我在那张统计草表下面空白处记下连队部分幸存人员:

张红孩、崔永珍、张德善、彭顺、张红喜、柯万中、连拴锦;机枪班:冯青其、宋先发、潘明忠、袁庆有、陈红炳、李来有、李元、邓强力;步枪班:侯巨有。

淮海战役结束后,部队开赴蒙城休整,开展总结评功。1949年1月2日,我们三十四团召开了隆重的全团群英大会,会上印发了《英模榜》。我一直珍藏着这份红色油墨印的《英模榜》。团党委在《英模榜》前言中讲:

这次徐州会战全歼黄维十二兵团的伟大战斗中,我部英勇顽强,攻如猛虎、守如泰山,坚决完成了党和上级给予我们的每个艰巨任务,并获得了上级表扬。这是我全体指战员、政工人员、供给、卫生人员一致努力,不怕困难、不怕牺牲所得来的伟大成绩。其中,特别是许多英雄模范人物和单位,他们工作带头、冲锋在先。论功行赏,他们的功劳最大,所以战后经过记功、评功、军人大会选举、团委会批准,共出现了252名英模人物和11个英模单位。这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和楷模,除召开大会庆贺并给奖励外,特将英模名单榜列于后,俾众周知:特等英雄(17名)、特等模范(3名)、一等英雄(48名)、一等模范(37名)、二等英雄(97名)、二等模范(57名),英模单位奖给锦旗。陕南十二旅三十四团一营一连《人员武器弹药数统计表》我们一连评为“英模单位”,袁庆有评为“一等英雄”,我评为“一等模范”。不久,旅党委给我记二等功并通令嘉奖,后又荣获中原军区颁发的“淮海战役胜利纪念章”。

“两班大戏贺功,大家说是‘状元台’”淮海战役李庄大战中,我奋勇作战,负伤不下火线,抢救受伤战友,坚持战斗直到胜利,上级给予充分的肯定和荣誉。团党委授予我“一等战斗模范”称号,旅党委记大功一件。纵队机关也给予奖励,首长给英雄模范一一敬酒,还派战地记者为我们英模照了相。后来,部队将我荣立战功的情况传达到壶关县,县政府十分重视,指示村上为功臣召开贺功大会。

母亲高翠莲说:你爸是春二月参的军,走后半年,七月初八生的你。你姐姐当时已九岁了,因为要照看你,就不上学堂了。后来老师上门动员才又去念书。当时,军属的地由村上帮助播种和收割,但家里平时的烧煤吃水就成了困难。吃的水,有你安好小爸担,烧煤只能靠你水台底村的舅舅了,他从五集煤窑路过时就捎上一担煤。我一个人拉扯你姐弟二人,生活没有什么来源。你一岁上得了痢疾,可是没钱看不起病啊。也是孩子你命大,硬挨了一个多月,总算挺过来了。要知道,你上面原有一个哥哥,一岁上也是得这个病,孩子夭折了。当时明知是因没钱医治把孩子的病耽搁了,但也听人说住的东院房屋有邪祟,于是就搬到西院的小堂屋了。

到了你一岁半时,上面传来音信,你爸打仗没有牺牲,还成了英雄模范。咱娘仨总算没有白熬,你安好小爸、安垒大爹,紫水奶奶、振虎小爸,水台底村的外公、舅舅,还有东柏林玉则姑姑、地南头大姨等远近的亲戚们都是万分高兴啊。

你爸立了功,村上干部说这也是村上的荣耀,商议给咱家挂一块光荣匾,还要请剧团唱戏贺功。但有人阻挡村上搞贺功活动,后来县、区领导说不搞不行,一再催办。三月初一的庙会上,村干部给咱家门上挂了贺功匾,还唱两台戏,一台就在咱家门前。同时唱两班大戏,大家说这是‘状元台’。当时你还不大会说话,从外边回家来指着胳膊和腿说‘花花’、‘印印’。原来是向我要新衣服穿啊,因为我正给你做着小花布夹衣和印花布裤子哩。

庙会上,看戏的是人山人海。许多人说‘以前硬说安书是反革命,给人家戴高帽。安书参军走了才两年,就成了英雄模范,倒给人家贺功、唱戏哩!’农会主席张满仓说‘以前对不起张安书啊!’村上送的光荣匾油漆得黑底红字,挂在小堂屋正中,咱们1956年迁移到宝鸡后,挂到紫水奶奶家了。

李梅则讲:二舅参军去打仗,二妗子每天早晚烧三炷香,祈求祷告二舅平安归来。没有香就到紫水村王和僧家去取。她吃斋念经求佛爷保佑,因为要忌口连葱蒜也不吃了。

二舅当兵,没有牺牲到外头,还当了英雄模范,亲戚在贺功的前一天就都来五集了。挂匾的那天,大家起得早,你姐海棠没有洗脸就抱上你出去看搭彩门了。

庙会上唱两台戏这可是少有的。戏台就搭在咱家门前,乡里乡亲都说张家出了英雄模范,可想到前年二舅受整时,咱见了人不吭气,别人也离咱远远的。现在咱们心里痛快了,扬眉吐气了。

张松堂讲:1949年春天,村上为二爸贺功,戏台是用松木杆搭的。贺功大会真是喜庆热闹,外村人来赶会看戏,咱村家家户户的桌椅板凳都被租借光了。

当时我九岁,爱看戏,记得东台是县剧团,唱的剧目有:《八月十五杀挞子》、《王贵与李香香》、《两狼山》、《回荆州》、《反西唐》等。西台是长子县上党落子剧团,唱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下西川》、《河神娶妻》等。两台戏同时唱,打对台,三天四晚上各家要唱了七本戏,都十分卖力。谁家唱得好,人们就往那边跑,由于西台的剧团有名角“小迷则”,嗓子亮堂,表演细腻,常常是到最热闹时,人们就跑到西台来看了。

张满堂讲:村上为二爸贺功时,我12岁。咱们家真是红火呀!亲戚从闲阳河、东柏林、断炉、水台底等村都来了,满院子都是人。招待亲戚的饭在我家做,支的是大铁锅,熬的是玉茭面糊糊,煮的是粉条菜,吃的是玉茭面馍。尽管吃得不好,但大家心情都有说不出的高兴,不像前些年二爸受整时,亲戚也觉得低人几头,而现在都觉得脸上有了光彩。“书则一走,我当说就回不来了,没想到书则还有今日啊!”大姑姑夏莲说着就哭起来,不过这可是幸福的眼泪。

贺功时,村长、政治主任、农会主席带领全村干部先到功臣家慰问,说:“你家出了功臣,真是不简单啊!我们来看望一下,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村上。”二妈说:“海棠她爸参军在外,只要人在就好。他立了功,我们全家高兴,大家快当就好!”三爸安好说:“我哥当兵没有给家人败兴。他过去挨了整,受了罪,现下我们也不想讨什么便宜。现在大家都高兴,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就是不知道他啥时候能回来?”村干部说:“你哥在外很好,以后是会回来的。”

二妈家大门是个圆拱形,上方地方小不够挂匾,于是在门东面的原银匠楼墙壁上搭了个彩门。上面贴的是一丈长的红纸,上写“祝贺英雄张德善同志”的大字,两边有对联,记不起内容了;彩门里面贴着毛主席、朱总司令的画像。

挂匾仪式很隆重,村上干部在前,我们学生排队在后,海棠妹兴高采烈地跟在队伍里。八音会吹打着,鞭炮响着,村干部把“纪念功臣张德善同志《英勇杀敌》”的匾牌送到家门时,二妈出来接了匾。这时候她是最幸福最高兴的人了。

我妈回到家,不住地对我念叨:“你二爸成了英雄,再也不是挨整时的人了,村上还给你二爸唱戏贺功,真是没想到啊。”她边说边抹眼泪,庆幸多灾多难的兄弟熬出了头。

晚上,村上做了饭,来请功臣家属就餐,二妈、三爸和海棠妹去了。这顿庆功宴席安排在原冬学所在地也就是后来的供销社里边,摆上了七碟八盘菜,斟上了酒,还有县上区上专程来庆贺慰问的干部作陪。

来赶会的人都要到彩门看一看,边看边议论:“张德善就是张安书啊,以前可是受了不少罪,现在成了英雄,真是了不起啊。”大戏唱了三天,咱这十里八庄都知道五集为功臣贺功的事了。

“一村出了俩英雄,这是咱五集的光荣。”(2006年10月,整理者回故乡访问时,乡亲们对贺功一事依然记忆犹新。

陈元富讲当年贺功活动陈元富讲:张安书参加解放军后打仗立了功,村上为他贺功。张家门前一台戏,是长子县的小迷落子剧团;东罗门外的一台戏,是壶关县人民剧团。以前咱村的庙会是三月二十五日,从这一年起改为三月初一(公历3月29日)。那年真是好会呀,赶会看戏的人就数这一年多。

一个村出了两位英雄模范,这是咱五集的光荣。我当时是民兵连长,也参加了贺功活动。村上给功臣制作的匾牌,杨白金的是《为民立功》,安书的是《英勇杀敌》。在贺功大戏开幕前,八音会响着锣鼓,村干部把功臣匾送到你家,挂在大门外的彩门里。这一天,县、区政府的领导也专程来祝贺。

陈三女(77岁)讲:白金1947年9月参军时,我们结婚还不到三个月。他在苏店受训后,就没有音信了,贺功后才有了音信。

白金讲他当兵后,在九纵队二十七旅二营当战士,是步兵机枪手。他们背着米袋和铺盖,整天是行军,后来赶到安徽参加淮海战役。当时战斗非常激烈,牺牲的人跟铺的一样,有的连队快打光了,没剩下几个。国民党军队拼死突围,他们部队顽强堵击,突然重机枪卡了壳。咱们火力一小,敌人噢噢叫着往上冲。当时天黑,他摸索着修理,就在敌人冲到跟前时,机枪修好了,一阵猛烈扫射,敌人一片片倒下,打死敌人有一二百人。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守住了阵地。战斗结束后,给他记了一大功。

陈三女捧杨白金遗像上级让地方上贺功,县、区政府领导很重视,村上在阴历三月初一的庙会上,响着锣鼓送功臣匾。当时搭了两个戏台,两个剧团打对台,小迷则唱得好,真是热闹。功臣家属既光荣又受优待,戏台对面还搭了个看台,专门让我们到台上看戏。

我家的匾一直挂在大门上方,时间长了,掉下来摔成两半,当时没有整治到一块,后来搬家失落了。白金还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在十五军四十四师当过班长。1953年10月复员回到村上。他得的奖章挂满一胸脯,可惜也都失落了,只有预备役《兵役证》我还保存着。

张贵喜讲:安书和白金参军打仗立了功,村上为他们贺功。当时为功臣挂匾,杨白金家住在原盐店院东屋,他的匾就挂在大门上。

安书一走好多年,解放后才有了信,先是给家里寄来一床铺盖,说是给紫水奶奶的,海棠妈当下就送过去了。安书得知她有孝心后,第二次又寄来一床给海棠妈。

我哥全喜也因抓壮丁在南政府当过两天勤务兵,村上办“冬学”时,说他是国民党员也向他要党证。他也是受不了那毒打,才决心参军的。全喜是1947年9月走的,先到大别山,后参加淮海战役,解放后当志愿军去抗美援朝,回国后转业到北京通县,已离休多年,今年82岁了。

和全喜一块儿参军的12人中,张天保在淮海战役中,受了重伤,属二等乙级残废;张银锁参加解放战争,后去抗美援朝,退伍前是连指导员,是三等残废;张洛柱、杨来则在淮海战役中英勇牺牲了。

1952年,村上为张洛柱等烈士立了纪念碑,《壶关县志》上有烈士的大名。

王忠孝(80岁)、赵玉顺(80岁)讲:土改时,我们南河村在五集租房开醋坊时,村干部有李买拴、张怀德、张满仓。在五集村,张满成、张安书是有文才的人。扩军时,安书参军走了。1949年,五集庙会改为三月初一,村上给安书挂了功臣匾。当时唱两台戏,东罗门外戏台搭在尚文科家岸底,是壶关县剧团。西边是长子小迷落子剧团。看戏的人真多呀。小迷则唱《穆桂英挂帅》时,人们都跑到西边去看了。

“人民功臣”荣获《解放奖章》在解放全中国的年代里,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和革命战士我是努力工作、顽强战斗,就是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我是战争的幸存者,部队党委先后给我记二次大功和六次小功,予以表彰和奖励,这已让我十分荣幸了。新中国建立后,上级组织又一再给予褒奖。

1952年11月21日,陕西汉中军分区颁发《立功证书》:

张德善同志在工作中积极,经审查属实,特授予立功证书以作纪念“功绩是:淮海战役中抢救伤员(17人),负伤不下火线,坚持战斗,开展政治宣传工作、发动群众、涂写标语工作有显著成绩。

1953年2月,我调任汉中军分区独立三营二连指导员不久,上级对我在淮海战役中的战功又给予嘉奖。4月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军区司令部、第一野战军政治部颁发《报功书》,邮寄到壶关县政府。《报功书》背面所填写的家庭通讯处是“山西壶关县五区五集村”,家长姓名是“张安好”,县府有关领导专程登门祝贺与慰问。

这份《报功书》先转交安好兄弟,后由海棠妈珍存起来。

1954年秋我回家乡,见到了这份编号为30203的《报功书》,其背面有多处字迹:“山西省壶关县人民政府”、“山西省长治专区壶关县人民剧团第一分团”、“一九五三年四月十五日”,左上角是“五集村”;还有“为了解放台湾——朱德”字句和一首七言诗,作者的署名字迹潦草,似为“李乃泉”,诗句为:“春天人去□□厾,村屋树木摧成灰。镇上可用真银气,运粮将军□戴神”。这些文字、诗句是三种笔迹,可能是县上有关人员传阅或商议有关事项时所写和即兴诗作。

《报功书》正文是:

贵府张德善同志为人民解放事业光荣参加我人民解放军陕西省军区独三营任政指,因在淮海战役中战斗勇敢顽强,负伤不下火线,坚持战斗有显著成绩,荣获二等功,实为贵府之光、我军之荣。除嘉奖外特此驰报鸿禧并致贺礼。

1955年,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实行军衔制的同时,国务院决定对我军在中国人民革命战争时期的功臣授予勋章和奖章。“这次根据宪法规定颁发勋章、奖章,是对人民解放军在各个革命战争时期有功人员一次总结性奖励。这种殊荣不仅体现了党和国家对有功授勋人员的关心,也是对中国人民解放军伟大历史功绩的肯定,对全军官兵具有巨大的教育和鼓舞作用。”

11月5日,中国人民解放军陕西军区干部部寄来信函:

张德善同志:给你申请领取的勋章、奖章已经审定批准。报告表、卡片、照片已随你的档案转走,现给你寄去临时证明书一份,请妥为保存,待领发预备役勋、奖章时,可持临时证明书领取批准之勋、奖章,并换取正式证明书是盼。

《批准授予勋章、奖章临时证明书》(兰州字第00979号):“张德善同志已获批准授予解放奖章,因未至正式授勋时间即奉命离队,特此发给此证明书以资证明。”

荣获由国务院批准、国防部授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解放奖章》,是党和政府的厚爱,是一个老战士的无上光荣和幸福啊!

参加解放战争的三年,是我成长为一个自觉革命者的三年。回首看自己的一步步脚印,我没有辜负党组织的谆谆教导和乡亲们的深切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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