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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美空军“王牌”覆灭记

1952年2月10日,上午。

数批美军轰炸机在18架F86“军刀”式喷气歼击机的掩护下,先后侵入平壤。

沙里院和价川地区,其中F84、F80战斗轰炸机2批16架,企图轰炸我军在军隅里附近的军用铁路。

得到情报后,志愿军空军司令部立即命令空4师起飞两个团34架米格15歼击机,以第10团的16架飞机为攻击队,第12团的18架飞机为掩护队,由第10团团长阮济舟率领,采取师编队“品”字队形,急速飞向战区迎敌。

当机群飞到鸭绿江上空时,12团的张积慧发现远处有一道道白烟。飞行员特有的敏感告诉他,这是飞机拉烟!肯定有敌机!

张积慧立即报告带队长机:“发现敌机!”同时继续观察着敌机的动向。

美机正利用云层隐蔽地接近志愿军空军机群,带队长机阮济舟当即命令:“投掉副油箱,准备战斗!”

张积慧一听,投掉了副油箱,猛一推操纵杆,率僚机单志玉爬上了一万米高空,准备攻击。

当他们抢占了优势高度时,敌机却一下子不见了踪影。这一来,丢失了目标,张积慧和僚机又脱离了编队。

一时找不到敌机,张积慧和单志玉干脆加大油门,追赶编队。边往前飞,边搜索目标。

突然,8架敌机从张积慧右前方的云层中直窜下来,为首的2架敌机很快飞到了尾后有利位置。张积慧不由一怔,但很快镇静下来,沉着地提醒僚机:“注意保持编队!”随即猛然将飞机右转约90度上升,一下子将敌机压到了自己的右下方,本来正要开炮攻击的敌机扑了个空,从张积慧的后下方冲过去了。

就在敌机刚冲过去右转的瞬间,张积慧没有机械地继续右转,而是机智地率僚机利用高度优势,急速向左反扣,使敌机不得不冲前,而自己处于敌机右后上方的位置,形成了对敌机咬尾攻击的有利态势。僚机单志玉不顾尾后其他敌机的威胁……紧紧地掩护着张积慧,让他抓住这恰到好处的机会,瞄准攻击。

然而,敌长机也是久经沙场,见势不妙,拼命作机动摆脱。先是急俯冲,后又朝太阳方向作垂直上升。这样既可利用阳光隐蔽,又可使我机处于他的正后方。强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张积慧就暂不攻击,但仍紧追不放,僚机也紧紧跟在后面,一步步逼近敌机。

第一次开炮因角度不对,未能击中。张积慧紧追到600米距离,将美机套进瞄准具光环内,第二次开炮。

这次,三炮齐发,这架美军F86战斗机冒着浓烟,一头栽在朝鲜博川郡青龙面三光里北面的山坡上。

张积慧迅速拉起,又攻击另一架敌机。该机飞行员见长机坠落,惊慌得乱飞乱撞……正当张积慧逼近到开炮距离时,美机又突然作上升转弯,企图逃脱。

其实,张积慧驾驶的米格15型歼击机,其垂直机动性能比F86强,张积慧敏捷地作了个上升转弯向着敌机迅速靠去,在400米的距离上瞄准射击,一次开炮就把这架美机打得凌空解体,七零八落地向下坠去。

这次闪电般的短兵相接,张积慧和单志玉两机密切协同作战,在不足2分钟的时间里,就获得了一举击落2架美军F86“军刀”式战斗机的可喜战果。

不幸的是,张积慧和单志玉随后又遭遇了一群美军F86型战斗机,由于在前面的战斗中消耗过大,两机都被击落,单志玉跳伞未成,壮烈牺牲,张积慧则跳伞成功。

这一仗打下来,空4师师长方子翼觉得打得并不好,敌我损失得不偿失。几天来,4师都在检讨原因。

2月15日晚,空4师突然接到空军首长发来的电报:据美国合众社华盛顿2月l 2日报道,得知美国的“空中英雄”戴维斯于2月10日在朝鲜北部上空被击落,令4师“即速用一切办法查明,戴维斯是被我空4师击落或被友军击落或被高射炮击落。”

……

再三核对,10日上午只有12团的部队在清川江地区作战。4师接到指示后,即于2月16日和18日连派两个调查小组入朝实地调查。结果,在博川郡青龙面三光里北面2里处山坡上,找到了美军飞机残骸。机型F86 E,机号307.它与张积慧的飞机残骸相距很近,张积慧伞降点距此地仅500米。

戴维斯的尸体还在飞机座舱里,在他的尸身上找到了他的飞行帽、手枪、血型牌和飞机护照。据志愿军50军149师的部队反映,张积慧和戴维斯二人落地的时间相差很近。149师还给空4师写了证明材料,很多战士在地面目击了当时的空战,与张积慧汇报的情况相符。

2月23日,中朝人民空军联合司令部最后确认:戴维斯为张积慧所击毙。至此,没有人可以否认,美国王牌飞行员戴维斯就是被年轻的中国飞行员张积慧击落的。

乔治·安德鲁·戴维斯,生于1920年,是侵朝美空军第4联队第334中队的少校中队长,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参加战斗飞行266次,有飞行约3,000小时的经验。

从1951年11月,作为“老牌驾驶员”到朝鲜增强美国的空中力量,到被击毙为止……据称他已在朝鲜执行60次战斗任务,击落11架歼击机、3架轰炸机,成为朝鲜战场上“成绩最高的喷气机王牌驾驶员”。美国空军称他是“百战不倦”的,“特别勇敢善战”的“空中英雄”。

志愿军空军飞行员张积慧比戴维斯小7岁,山东荣成人,1945年参军,历任飞行员……飞行中队长、大队长。初到朝鲜,空战对他这样一个年轻的飞行员是生疏的,在和戴维斯交战时,他在歼击机上才飞了100多个小时。

戴维斯之死在美国朝野震动极大。1952年2月13日,美国远东空军司令威兰中将在一项特别声明中承认:“戴维斯的阵亡,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现实,是一个悲惨的失败,是对美国远东空军的一大打击,它使我们所有的飞行员都沉浸到了黯淡的气氛之中……”

而在这个沉重打击的背后,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是——年轻的中国空军已经成长成不容任何人小觑的强大力量。

戴维斯的夫人带着失去丈夫的悲痛,致函美国空军,提出了强烈抗议:“为什么要让我的丈夫,参加这样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战争?既然美国空军是世界上最好的空军,乔治又是美国空军中最好的飞行员,那么他为什么会死去?你们说的全是假的,你们全是一群骗子!”

美国空军中,没有人敢站出来回答戴维斯夫人的质问。

威兰在后来回忆道:“那一段时间,对远东空军来说是一个灾难重重的日子,我们就像是在黑暗之中,好像迷失了方向,好长时间之后,才慢慢振作起来。中国空军对我们来说,一直是一个谜,他们好像一个晚上便学会了一切,飞行员只要很少的时间,就能够空战,他们好像在冥冥之中有神相助,对于我们来说很多事情不可思议!”

击毙戴维斯具有重大意义,对敌军是一大打击,对我军是一大鼓舞。总政治部将张积慧的事迹通报了全军,给张积慧记特等功一次,空军于1952年12月授予张积慧“一级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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