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孩子执着和沉溺于内心的意念,对于外在世界往往并不在意,有时显得很温顺,有时显得很荒唐,不管他人的想法,却干他内心愿意做的事。
海伦的父母亲为她请一位家庭教师,她叫沙利文,正是沙利文的到来,才使海伦·凯勒大放异彩。
沙利文来凯勒家之后,开始时对所见所闻感觉不错。但是,到第二天吃早饭时,面对所看到的情景,她却惊呆了。吃饭的时候,海伦从一个人身边跑向另一个人,检查家里每个人的盘子里有什么吃的,抓到了就往嘴里塞。凯勒夫妇怜悯海伦,便让她随心所欲,独往独来,在她哭叫的时候又显得极为苦恼。如果海伦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她就会大发脾气。她对不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很灰心,久而久之,脾气就变得越来越大了。凯勒家的仆人温妮告诉沙利文说,为了让海伦完成平日里该做的大多数事情,如梳理头发或系鞋带等等,非得采取强制措施才行。
沙利文马上意识到这种放任自流的态度有百害而无一利,她认为家人的这种态度是教育海伦的最大障碍。沙利文打定主意,要教会海伦以文明的方式行事。不过,她也敏锐地感觉到,事实上,在凯勒全家人的心目中,她还是个新来乍到的人。她知道,要改变这一切,非得循序渐进才行,要想在不引起这家人反感的情况下取得成功,手段也必须圆滑巧妙。沙利文明白,驯服这个受她管教的人是一项挑战,但她也从海伦的身上看到了巨大的希望。
沙利文的重大挑战是她到达这里几天后在早餐桌上出现的。像往常一样,海伦仍旧围着桌子转来转去,用双手摸每人的盘子,检查里面有什么食物,而且想吃什么就抓什么。没有人对这种扰乱行为提出异议;全家没一个人理她,该说什么还说什么。海伦试图从沙利文的盘子里拿吃的,可老师把她的手推开了。海伦沉着脸,生气地拧沙利文的胳膊。沙利文随即抽了一下海伦的手。她用怪嗓尖叫着,抓起沙利文的盘子,为这,她的手又被狠狠地打了一下。全家人惊恐地看着。最后,凯勒夫人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离开了餐室。其他人也跟着她鱼贯而出。等他们出去之后,沙利文锁上屋门,屋里只剩下她和海伦两个人。
沙利文一点儿胃口也没了,但她强迫自己继续吃饭。海伦躺在地上,一边尖叫,一边蹬腿,还使出全身的力气,想把沙利文的椅子从桌子旁边拉开。她拉不动椅子,便不再叫喊,而是站起来,想弄清沙利文在干什么。她发现沙利文还在吃饭,便再次伸手抓她老师的食物。“啪”的一声,沙利文又朝她的手上狠狠地打了一下。海伦发现屋里没有别人,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手开始吃自己的食物。接着,沙利文在海伦的手里放了一把勺子,并舀了一满勺食物。那孩子把勺子猛地朝屋子另一边扔去,食物飞向空中。沙利文从椅子上拉起海伦,把这个浑身抽动的姑娘揪到勺子落下的地方。沙利文强迫她捡起勺子,然后把一边挣扎,一边嚎哭的孩子拖到她的椅子上,让她坐好,并试图把一勺食物塞到她的嘴里。沙利文把勺子一次一次地按到海伦手里,勺子一次次地掉在地上,直到海伦的饥饿感最终压倒她的倔脾气,勺子才留在了她的手中。她终于开始把食物拨进自己的嘴里。她变得筋疲力尽,于是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饭。但战斗并没有结束。
沙利文手把手地教海伦怎样叠围裙和怎样放到桌子上。但是,亚麻围裙每递给海伦一次,她就扔到地上一次。沙利文重又采用早些时候的战略,决不退后一步,直到海伦最终退却,把围裙叠好并放在桌子上。沙利文知道战斗远未结束,但她觉得她已经赢得了第一个回合。
后来,沙利文在给珀金斯学院的教师和她的多年好友索菲娅·霍普金斯的信中写道:“我想,在这个小姐掌握我能教给她的两个要点——服从和爱——之前,我和她还会有很多次这样的交锋。”
到这时,海伦已把安妮·沙利文视为一个稀奇古怪的对手,她觉得自己已开始了一场隐蔽的战争,便瞅准机会将沙利文锁在她的房间里并藏了钥匙。为了让沙利文能从房间里出来,凯勒上校不得不在窗子下面竖起一架梯子。沙利文明白,她和海伦必有一次心灵的碰撞。为了维护作为海伦的老师所应有的地位,沙利文提出她和海伦应单独到住宅附近的小屋里住两个星期。海伦的父母认为这项安排不会产生好的效果,但他们生怕失掉海伦的这位老师,便很不情愿地同意了这项计划。
在住进小屋以后的前两个小时里,战斗始终没有停止过,海伦不是踢就是叫,不到筋疲力尽决不罢休。沙利文后来对当时的情景做了描述:“我从没见过一个孩子竟有这么大的力气和耐性。但是,对我们两人来说,幸运的是,交锋开始后,我要略微强大一点,更执着一点。”
海伦·凯勒是在1880年6月27日出生的,但后来她说,安妮·沙利文到她家来的那一天“是我的灵魂的诞生之日”。海伦在有生以来的大部分时间里一直被禁锢在似乎是无法摆脱的束缚之中,是沙利文把她从中解救了出来。学生和老师,即以尊严和仁慈,依靠内心的坚强信心,战胜人体的缺陷,超越那个时期社会所提出的某些要求,携手前进,去为全世界树立一个最出名的活样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