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铭进崖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有些简单有些轻率,当事者聂铭自然没有意见,他需要修行,主事者二世祖李迎风一开始有些意见,碍于漠漠的面子不敢说出口。
随着众人回到了聂铭的葫芦一样的草庐里,李迎风生生地吞下了所有意见,消化在了肚子里。
与漠漠的样子如出一辙,一见到草庐内的藏品,便如同进了天下间仅有的宝库一般,眼睛都有点不够用了。他可以算是天凉崖的小主人,什么奇珍没见过,什么异物没摸过。但今天,他是彻彻底底地服气了,谁能想到这不起眼的茅草屋内,竟随处都摆放着天上才有,地上难寻的宝贝,随便哪一样放在外界,都会惹得众人争抢。
哲老人也有些吃惊,但终究是前辈高人,除了刚进屋子时,唇上的白须抖了三抖,便又平静了下来,看向聂铭的眼神有些吃惊,对漠漠提到的他还有个爷爷的事情,更为上心三分。
漠漠看着一老一少的神情,眉开眼笑,仿佛他们是在欣赏自己家的宝贝一样。旋即趁热打铁,赶紧让聂铭收拾收拾,明天带上山里去。
聂铭却有些傻眼了,这么多的东西,一辆辆牛车恐怕都拉不完,怎么带走啊。
李迎风连忙插嘴道:“我这里有多余的乾坤袋,聂兄弟,就送给你一个好了。”
漠漠白了他一眼,朝聂铭抿嘴一笑,手指着墙上挂着的那张大兽皮:“你可是有虚空兽皮的啊,随便缝一缝,做成乾坤袋,恐怕连这个村子都能整个装进去。”
听到漠漠的话,李迎风眼角跳了跳,心下震惊,墙上那张灰扑扑的兽皮就是传说中的虚空兽皮?这么大一张?这怎么可能。
看着漠漠已经从墙上取下兽皮,找出针线开始缝制起来,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这乡野小子竟然能够得到漠漠亲自缝制的待遇,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随即环顾这整座屋子里的异宝,再看向那张大得夸张的虚空兽皮,想到明天这乡巴佬就要进崖内,李迎风脸上竟出现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的表情很轻微,在场的哲老人和漠漠都没有注意到。不过聂铭似乎对对自己抱有恶意的生灵有些敏感,将李迎风的表现看得清清楚楚。
尽管他不爱说话,外表看上去有些木讷,这却并不代表他是傻子,相反,从十岁开始就靠着生死山里的野兽独自生活的人,头脑一定是比一般人强上许多的。
袋子很快就缝完了,漠漠的手艺实在是不敢恭维,兽皮被她缝得歪歪扭扭,这里凹一块,那里凸起来的,很不美观。当然,毕竟是虚空兽皮,整体的效用还是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漠漠看着自己的拙作,十分尴尬,红着脸递给聂铭:“对不起啊,我缝得不好。”
聂铭却没有任何不喜欢之意,伸手接过,道了一句谢。他从来不是在乎外表的人,只要实用就行了。捏着袋子,他上下翻看,这个虚空兽皮缝制的乾坤袋呈暗灰色,虽是新缝出来的,但看上去跟用了很久的旧东西一样。整张庞大的兽皮都用来缝制这个袋子,袋身却并不怎么硕大,与普通的乾坤袋没有什么两样,想来这便是虚空兽皮的其中一个妙处吧。
他微皱眉头,问道:“这个怎么用?”
漠漠瞧见他并没有任何生气之色,不由得有些欢喜,此时听到问话,才若如梦初醒一般,连忙道:
“袋口穿了一根系带,松开袋口,将东西放进去就行了。
聂铭查看一番,找到了袋口,松开之后,对准了一旁满满当当摆放着异宝的木架子。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庞大的木架子竟开始慢慢缩小,直至变成与袋口一样的尺寸,不大一分,不小一毫。慢慢地飘进了袋子里,灰袋子却没有丝毫鼓胀,也感受不到增加的重量,很是神奇。
聂铭有些吃惊,将手伸进一摸,整个人却仿佛来到了乾坤袋里一般,眼前出现了一片黑暗的虚空,浩若烟渺,其内空间大得不可思议,那个摆满异宝的木架子正在其中的一个角落,静静漂浮,上面的异宝一个不少。
心念一动,聂铭将手抽了出来,上面正握着一根大爪子,这是流风兽的兽爪,正是木架上所摆放的其中一个异宝。
他不禁赞叹两句,将兽爪放回了袋子里,旋即开始满屋子走起来,将那些奇形怪状的异宝,统统带着摆放器具,给收进了袋子里。拉近系带,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漠漠看着聂铭兴奋的样子,不知怎么,自己的心里也涌出了一些喜意。
“对了,”聂铭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到门廊前,取下了墙上所挂着的大弓,对准袋口,却发现乾坤袋好像失灵了,怎么样也无法装下这把弓。
在一旁面带微笑静静观看的哲老人注意到了这一幕,眼中冒出了些许好奇的神色,走到聂铭面前,罕见地抬手打了几个手势。
聂铭看着他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前辈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漠漠上前翻译道:“哲爷爷是说,能不能请你将这把弓给他瞧瞧。”
“当然。”聂铭点了点头,大方地递出大弓。
哲老人接过,拿来手里翻来覆去的查看,眼中疑惑惊异之色越来越浓,手轻轻在弦上拨了拨,却发现弓弦竟然纹丝不动。
他有些惊喜,旋即慢慢加大了力道,直至用尽全力,竟仍然无法拉开弓弦。兴奋之色更浓了,身上竟隐隐冒出白色光晕,这是用上了真元引发的现象。
聂铭死死地盯着哲老人的动作,那样子小心翼翼地,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毁了这张爷爷留给自己的黑弓。
哲老人身上的光晕越来越强,到最后仿若凝成实质一般,整个人竟随之变得有些透明,如同夜明珠,照亮了草庐。
弓弦仍然一动不动。哲老人可是成名已久的强者,挥手间便能够斩杀紫云翼虎那样的纵日境大妖,如今竟对这一把区区的黑弓无能为力,不禁让一旁观看的漠漠和李迎风有些吃惊。
聂铭的眼中却满是担忧之色,有些后悔将弓拿给哲老人了,随着他拉弓时使出的力气越来越大,聂铭感觉老人的那双大手仿佛是在拉着自己的手臂,感同身受般,快要被扯断了。
索性,哲老人并没有继续提升力量,浑身光华散去,又变回了那个普普通通的老人样子。
吐出一口气,重新将黑弓抬到眼前,眼里满是赞叹之色,还给聂铭时竟有些不舍的样子。
聂铭赶紧接过,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拉了拉弓弦,仔细查看着弓身上有没有损伤,一旁的三人都惊呆了,哲老人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都无法拉开分毫,到你手里怎么变得如此轻易?
哲老人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随即露出了一种恍然大户的神色,向一旁的漠漠打起了手势。
“好了,哲爷爷有分寸的,不会弄坏你的宝贝。”漠漠出了声,“哲爷爷说,你这弓不错,起码能承千钧之力,实在是一把难得的好弓。”
“千钧?”聂铭有些吃惊,又有些高兴,要知道,一钧可就是一千斤啊,自己的弓能承千钧,那岂不是能够使出十万斤的力气,也拉不断。
十万斤啊,聂铭有些惶然,就算是让那紫云翼虎来拉,恐怕也得十来头巨虎联在一起,同时使劲吧。
想到这里,他更高兴了,其实这几年虽没用上这弓几次,但每一次,自己用尽全力拉弓之时,便刚刚是弓弦拉满之刻,仿佛是随着自己的力气在增加所需拉力一般。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开始修行了,想要看看,当自己能够完全发挥出这张黑弓的威力之时,是一番怎样惊人的景象。
“到那时,要是再配上黑箭……”他心里想着,有些无法想象的感觉。那黑箭被他珍而重之地收在腰间的箭袋里,只有三根,是爷爷随着黑弓一起交给自己的,还特别嘱咐了自己不要乱用,到现在,还没能射出一次。
这时,漠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只听她继续翻译着哲老人的话:
“哲爷爷说,这把弓属于上品灵宝……”
“怎么可能!”还没等聂铭想通到底上品灵宝是什么概念,一旁的李迎风忽然惊讶的大叫道,“这弓绝不可能只是上品灵宝!”
他举起腰间装饰华丽的袋子,喊道:“连我的这个乾坤袋都是中品灵宝,这张连哲老人都拉不开的黑弓,怎么可能会只是中品?”
漠漠像看白痴一样,瞥了他一眼,说道:“到底是你的见识高还是哲爷爷见识高?哲爷爷说了,这把弓其内产生了器灵的雏形,而这器灵已经选择了主人,就是聂铭。也就是说,除了聂铭,别人谁都别想拉开这把弓。”
“好好培养,机缘到了的话,也许能晋升到法器这一层次也说不定。”
“器灵?”聂铭一头雾水,他从没有察觉到这张黑弓有什么器灵。
漠漠看出了聂铭的疑惑,解释道:“只是器灵的雏形而已,还没有完全的自主意识。或许等到它成为法器的那一天,就能够与你产生沟通了,到那时,这张弓的威力会有不可思议的增长,甚至可能与法则产生共鸣。”
聂铭是越听越疑惑,对于这些陌生的名字他完全没有概念。可不管怎么样,他知道这张弓,日后绝不会平凡。